“先生让我好找。”
在他面前宇文星辰无论是语气还是态度都极为恭敬。
也不再以“孤”自称，而是说了“我”。
林钺背着手，老神在在的听着他说。
只见他再次拱手施了一礼后，才又慢慢悠悠地道“若非那日在琼花宴上，先生体内的镇妖鬼蛊受我的驭妖曲影响…想来我也不会猜到先生居然改头换面到燕世子身边去了。”
话了，他亲手从案上的茶壶里倒了一杯茶，双手奉上。
林钺没接，“太子殿下不必对我如此…”
“应当的。”太子道。
林钺硬着头皮接过，浅尝了一口后，把茶杯放回案桌上。
茶喝了就喝了，只是心里却不知道该怎么对他解释。
憋半天只憋出一句，“我并非是那个人。”
闻言，宇文星辰笑了一下，目光如炬，“先生都站在这里了，岂会有错。”
林钺将头偏过去不与他对视。
“不。我的意思是，我虽然是赤羽令主，但并非是你需参拜之人。”
宇文星辰不解，“先生怎知我需参拜谁，又如何判断我不该参拜谁。”
鲜少有人知道，宇文皇上历代传位遗诏中都有这么一句话。
“若他日，我辈儿孙与君再相逢，维桑与梓，必恭敬止。”
这是□□皇帝临终之言，文中的“君”指的是灵贶星逻，也就是第一位赤羽令主。
这句话的意思是指：如果将来赤羽领主再次现世，天下人都需对他毕恭毕敬，不得轻怠。
帝王也要如此。
这便是宇文星辰对其毕恭毕敬的首要原因。
但林钺却受之有愧。
因为他十分清楚，□□皇帝念念不忘之人从来都是灵贶星逻，而并非是赤羽令主。
与他林钺没有任何关系，这个中关系，他不知道该怎么像宇文星辰解释。
……
皇室中关于赤羽令主的记录极其少见，除了历任帝王外，没有人知道的是赤羽令主其实是需要更迭替换的。
三年前。
林钺被长公主凤翎带到长翼山□□帝陵。
那时的林钺，还没有以假死来欺骗世人，还是那个金陵城不谙世事的翩翩少年。
他踌躇满志，心怀家国，得知长公主已是强弩之躯，该由他代替凤翎长公主以身饲养镇妖鬼蛊后，他仅犹豫了几秒便同意了。
长公主把他带去了地宫。
林钺打小最怕的就是黑与静，偏地宫中这两者都占，所以起初，他心底里是发怵的。
“钺儿。”长公主指着下方：“你可知…那些是什么？”
闻言，林钺顺着她所指方位看去，然后愣住。
在他们的下方，有成百上千的人佣整齐排列在那里。
乍眼看去，很是壮观！
“这是…”他目不转睛，喃喃道：“人佣？”
他会说出这个猜测是因为他曾在史书中看过，历史上确实有皇帝在建帝陵时会把石头雕成人佣为兵为仆。
他以为，□□皇帝也是这样。
但他这个猜测却被长公主摇头否了，“不，这是活尸。”
“活尸？”林钺瞠目结舌。
“这些是灵贶星逻为□□皇帝养出的鬼军。他们不伤，不亡，一人可抵千军万马。”
林钺后知后觉，“这就是所谓的赤羽军吗？”
长公主点头，不忘道：“倘若谁能号令他们，谁就是这地下的皇。”
“如何号令？”
“镇妖鬼蛊。”长公主说“这些活尸体内都有蛊虫，它们听令与我体内的蛊王。”
换句话说，能号令他们的从来都不是赤羽令主，而是蛊王。
林钺似懂非懂，“也就是说，只要谁体内有镇妖鬼蛊谁就是赤羽令主呗。”
长公主点头。
“当年你皇爷爷，也就是我的父皇，他…与星逻道人之间发生了一些事情。”
说起旧事长公主语气有些怅然，“星逻道人就此离开，便将本养在他体内的镇妖鬼蛊引渡到了你皇爷爷身上。”
她说的婉转，林钺却觉出她的话中有些不太符合逻辑。
林钺道“皇爷爷乃九五之尊，天下英雄才人莫不能供其驱使，这星逻道人为何非要将镇妖鬼蛊引渡到他的身上？”
长公主楞了一下，缓缓摇头，“身为人女，有些事我也不好多问。但当年他们二人不欢而散是真，不然星逻道人也不会对我宇文皇族立下如此重咒。”
“咒？”
“嗯。他说……”
——我要你宇文皇族世世代代都有儿孙需承蛊之扰，要它食你族血，耗你族命，日日年年，复我之痛！
听到这，林钺神经不自觉崩紧，忐忑道“然后呢？”
“以身养蛊，劳神伤精。日复一日，反噬就来了。”长公主说。
无论服用再多灵丹妙药，□□皇帝还是肉眼可见的加速老去。
长公主印象中，最后见他那次，他已是耄耋老者一般。
林钺不解，问“既然这蛊虫留在体内如此伤身，为何皇爷爷不直接将它除去？”
“除去？”长公主语气轻蔑，就像是听到了什么玩笑话一般，道“这蛊王需得用命来养，恼人是恼人了些。可是……”
她话音一转，继续道“留它一日，这些鬼军便能得皇族所用一日。有此神兵利器在手，我宇文皇族便能安稳一日。”
顿了顿，长公主的视线从底下那一排排列队而站的活尸身上转向林钺。
“古来今往，一将终成万骨枯，多少天子皇储是死在沙场马背上的。”她吐字的语气近乎冰冷，“若只需牺牲一人，便可保我大擎江山安稳，保我宇文皇族血脉延续…”
说到这里，长公主话音逐渐归于平息，那双常年冷淡如霜的眸子此刻竟难得的生了些许怜悯。
她一眼不眨地望着林钺，幽幽叹道“便是骨肉又何妨。”
林钺怔住。
这一席话在林钺的内心掀起的震荡，并不亚于他那日在太庙里知道自己身世的时候。
但这次他不是因为自己，而是因为这个他喊了十多年“母亲”的人。
他发现他居然一点都不了解她。
以往在府里的时候，林钺只道她对所有人都冷冷淡淡，像是摆在紫金阁里一尊没有七情六欲的佛像。
平时听学对于他来说就像是初一十五的听经学佛。
除了乏味还是乏味。
直到今天，他才明白，原来这个住在深闺中体格弱小的女子，心中竟有如此广阔的胸襟。
容纳了山川黎明，容纳了九州大地。
末了。
“那母亲…”
林钺顿时止住了话语，改口道“姑母。”
对此，长公主没有任何反应。
似乎无论林钺叫她母亲也好，姑母也罢，她都不介意。
“如何才能把蛊王引到我的体内？”林钺问。
长公主缓缓转过头来，幽幽地望着他，已现老态的目光中似乎掺杂着许多复杂的东西，但林钺看不懂。
“钺儿，你可害怕？”
长公主的语气变得柔了下来，没有先前那种“你必须”“你只能”“你我都没有第二条路”的果断与决绝。
林钺似乎没想到她居然会关心自己怕不怕这个问题，明显楞了一下。
他害怕吗？
老实说，是怕的。
因为成为赤羽令主，意味着他自小为之奋斗的目标全部被推翻。
他一直想做的是讨伐异敌的大将军，像燕岐山，亦或是像薛定江。
数十年后功成身退，在金陵同着卫临做个逗鸟赏鱼的小老头。
届时，儿孙绕膝，跟小辈们讲讲当年自己打过的胜仗，细数一番功绩。
总之，大丈夫光明磊落，坦坦荡荡。
而不是成为什么劳什子的宿主，以身养蛊，以血饲之……
还不得善终……
光是想想林钺就发怵。
“怕的。”他点头。
长公主却没有安慰他，只轻声附和了句，“我当年也是怕的。”
……
即便今日卫临不引他来这里，林钺本也就是打算要来见太子的。
以赤羽令主的身份。
这是凤翎长公主与他一起做出的打算。
与其放任太子像没头苍蝇一样乱打乱撞，不如他主动献身。
只要不暴露他就是林钺这一身份，赤羽令主来见以后要效忠的储君倒也应当。
只是有些秘密，还是不能说。
譬如，镇妖鬼蛊的宿主只能是宇□□皇帝有血缘的皇室中人。
再譬如…
细细算来，林钺应该是第四任赤羽令主。
第一任是灵贶星逻，也就是创造出赤羽鬼军的军师道人。
第二任实际就是□□皇帝本人，在那个时代，他以一国之君的身份还担着鬼军统帅一职。
直至耗尽了精气神血后，将此大任移交到了长女宇文凤翎的手中。
故而，长公主宇文凤翎其实就是景丰帝时期，也就是上一任赤羽令主。
而现在的赤羽令主就是林钺。
林钺并不知道自己的出路在哪里。
或许有朝一日，他也会同□□皇帝和凤翎长公主一般，在自己强弩之弓的时候，从宇文星辰的皇子中择一人继承自己的衣钵，然后随便找个地方静静地死去。
无人知晓。
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毕竟于这个天下来说，他早已是个死人了。
就是不知道等到那一天，燕家那小世子会不会还在奈何桥等着他。
嗯！
林钺无比确信，燕长微一定会死在自己前面。
说来也怪，一想到他会走在自己前面，林钺便觉得自己对于死不死、老不老这个问题，好像也没那么恐惧了。
好歹有个伴不是……
可这些少说也是十几年以后的事了，现在林钺还不想去想。
无济于事。
眼前需要应付的是还在与他纠结到底该不该参拜他的太子殿下。
本着不透露太多的前提，林钺含糊道“太子是储君，来日亦是大擎的天子。既是天子，便不该参拜任何人。”
闻言，宇文星辰抬头望着他双眸中似有星光闪烁，可见心底的憾动。
在他面前宇文星辰无论是语气还是态度都极为恭敬。
也不再以“孤”自称，而是说了“我”。
林钺背着手，老神在在的听着他说。
只见他再次拱手施了一礼后，才又慢慢悠悠地道“若非那日在琼花宴上，先生体内的镇妖鬼蛊受我的驭妖曲影响…想来我也不会猜到先生居然改头换面到燕世子身边去了。”
话了，他亲手从案上的茶壶里倒了一杯茶，双手奉上。
林钺没接，“太子殿下不必对我如此…”
“应当的。”太子道。
林钺硬着头皮接过，浅尝了一口后，把茶杯放回案桌上。
茶喝了就喝了，只是心里却不知道该怎么对他解释。
憋半天只憋出一句，“我并非是那个人。”
闻言，宇文星辰笑了一下，目光如炬，“先生都站在这里了，岂会有错。”
林钺将头偏过去不与他对视。
“不。我的意思是，我虽然是赤羽令主，但并非是你需参拜之人。”
宇文星辰不解，“先生怎知我需参拜谁，又如何判断我不该参拜谁。”
鲜少有人知道，宇文皇上历代传位遗诏中都有这么一句话。
“若他日，我辈儿孙与君再相逢，维桑与梓，必恭敬止。”
这是□□皇帝临终之言，文中的“君”指的是灵贶星逻，也就是第一位赤羽令主。
这句话的意思是指：如果将来赤羽领主再次现世，天下人都需对他毕恭毕敬，不得轻怠。
帝王也要如此。
这便是宇文星辰对其毕恭毕敬的首要原因。
但林钺却受之有愧。
因为他十分清楚，□□皇帝念念不忘之人从来都是灵贶星逻，而并非是赤羽令主。
与他林钺没有任何关系，这个中关系，他不知道该怎么像宇文星辰解释。
……
皇室中关于赤羽令主的记录极其少见，除了历任帝王外，没有人知道的是赤羽令主其实是需要更迭替换的。
三年前。
林钺被长公主凤翎带到长翼山□□帝陵。
那时的林钺，还没有以假死来欺骗世人，还是那个金陵城不谙世事的翩翩少年。
他踌躇满志，心怀家国，得知长公主已是强弩之躯，该由他代替凤翎长公主以身饲养镇妖鬼蛊后，他仅犹豫了几秒便同意了。
长公主把他带去了地宫。
林钺打小最怕的就是黑与静，偏地宫中这两者都占，所以起初，他心底里是发怵的。
“钺儿。”长公主指着下方：“你可知…那些是什么？”
闻言，林钺顺着她所指方位看去，然后愣住。
在他们的下方，有成百上千的人佣整齐排列在那里。
乍眼看去，很是壮观！
“这是…”他目不转睛，喃喃道：“人佣？”
他会说出这个猜测是因为他曾在史书中看过，历史上确实有皇帝在建帝陵时会把石头雕成人佣为兵为仆。
他以为，□□皇帝也是这样。
但他这个猜测却被长公主摇头否了，“不，这是活尸。”
“活尸？”林钺瞠目结舌。
“这些是灵贶星逻为□□皇帝养出的鬼军。他们不伤，不亡，一人可抵千军万马。”
林钺后知后觉，“这就是所谓的赤羽军吗？”
长公主点头，不忘道：“倘若谁能号令他们，谁就是这地下的皇。”
“如何号令？”
“镇妖鬼蛊。”长公主说“这些活尸体内都有蛊虫，它们听令与我体内的蛊王。”
换句话说，能号令他们的从来都不是赤羽令主，而是蛊王。
林钺似懂非懂，“也就是说，只要谁体内有镇妖鬼蛊谁就是赤羽令主呗。”
长公主点头。
“当年你皇爷爷，也就是我的父皇，他…与星逻道人之间发生了一些事情。”
说起旧事长公主语气有些怅然，“星逻道人就此离开，便将本养在他体内的镇妖鬼蛊引渡到了你皇爷爷身上。”
她说的婉转，林钺却觉出她的话中有些不太符合逻辑。
林钺道“皇爷爷乃九五之尊，天下英雄才人莫不能供其驱使，这星逻道人为何非要将镇妖鬼蛊引渡到他的身上？”
长公主楞了一下，缓缓摇头，“身为人女，有些事我也不好多问。但当年他们二人不欢而散是真，不然星逻道人也不会对我宇文皇族立下如此重咒。”
“咒？”
“嗯。他说……”
——我要你宇文皇族世世代代都有儿孙需承蛊之扰，要它食你族血，耗你族命，日日年年，复我之痛！
听到这，林钺神经不自觉崩紧，忐忑道“然后呢？”
“以身养蛊，劳神伤精。日复一日，反噬就来了。”长公主说。
无论服用再多灵丹妙药，□□皇帝还是肉眼可见的加速老去。
长公主印象中，最后见他那次，他已是耄耋老者一般。
林钺不解，问“既然这蛊虫留在体内如此伤身，为何皇爷爷不直接将它除去？”
“除去？”长公主语气轻蔑，就像是听到了什么玩笑话一般，道“这蛊王需得用命来养，恼人是恼人了些。可是……”
她话音一转，继续道“留它一日，这些鬼军便能得皇族所用一日。有此神兵利器在手，我宇文皇族便能安稳一日。”
顿了顿，长公主的视线从底下那一排排列队而站的活尸身上转向林钺。
“古来今往，一将终成万骨枯，多少天子皇储是死在沙场马背上的。”她吐字的语气近乎冰冷，“若只需牺牲一人，便可保我大擎江山安稳，保我宇文皇族血脉延续…”
说到这里，长公主话音逐渐归于平息，那双常年冷淡如霜的眸子此刻竟难得的生了些许怜悯。
她一眼不眨地望着林钺，幽幽叹道“便是骨肉又何妨。”
林钺怔住。
这一席话在林钺的内心掀起的震荡，并不亚于他那日在太庙里知道自己身世的时候。
但这次他不是因为自己，而是因为这个他喊了十多年“母亲”的人。
他发现他居然一点都不了解她。
以往在府里的时候，林钺只道她对所有人都冷冷淡淡，像是摆在紫金阁里一尊没有七情六欲的佛像。
平时听学对于他来说就像是初一十五的听经学佛。
除了乏味还是乏味。
直到今天，他才明白，原来这个住在深闺中体格弱小的女子，心中竟有如此广阔的胸襟。
容纳了山川黎明，容纳了九州大地。
末了。
“那母亲…”
林钺顿时止住了话语，改口道“姑母。”
对此，长公主没有任何反应。
似乎无论林钺叫她母亲也好，姑母也罢，她都不介意。
“如何才能把蛊王引到我的体内？”林钺问。
长公主缓缓转过头来，幽幽地望着他，已现老态的目光中似乎掺杂着许多复杂的东西，但林钺看不懂。
“钺儿，你可害怕？”
长公主的语气变得柔了下来，没有先前那种“你必须”“你只能”“你我都没有第二条路”的果断与决绝。
林钺似乎没想到她居然会关心自己怕不怕这个问题，明显楞了一下。
他害怕吗？
老实说，是怕的。
因为成为赤羽令主，意味着他自小为之奋斗的目标全部被推翻。
他一直想做的是讨伐异敌的大将军，像燕岐山，亦或是像薛定江。
数十年后功成身退，在金陵同着卫临做个逗鸟赏鱼的小老头。
届时，儿孙绕膝，跟小辈们讲讲当年自己打过的胜仗，细数一番功绩。
总之，大丈夫光明磊落，坦坦荡荡。
而不是成为什么劳什子的宿主，以身养蛊，以血饲之……
还不得善终……
光是想想林钺就发怵。
“怕的。”他点头。
长公主却没有安慰他，只轻声附和了句，“我当年也是怕的。”
……
即便今日卫临不引他来这里，林钺本也就是打算要来见太子的。
以赤羽令主的身份。
这是凤翎长公主与他一起做出的打算。
与其放任太子像没头苍蝇一样乱打乱撞，不如他主动献身。
只要不暴露他就是林钺这一身份，赤羽令主来见以后要效忠的储君倒也应当。
只是有些秘密，还是不能说。
譬如，镇妖鬼蛊的宿主只能是宇□□皇帝有血缘的皇室中人。
再譬如…
细细算来，林钺应该是第四任赤羽令主。
第一任是灵贶星逻，也就是创造出赤羽鬼军的军师道人。
第二任实际就是□□皇帝本人，在那个时代，他以一国之君的身份还担着鬼军统帅一职。
直至耗尽了精气神血后，将此大任移交到了长女宇文凤翎的手中。
故而，长公主宇文凤翎其实就是景丰帝时期，也就是上一任赤羽令主。
而现在的赤羽令主就是林钺。
林钺并不知道自己的出路在哪里。
或许有朝一日，他也会同□□皇帝和凤翎长公主一般，在自己强弩之弓的时候，从宇文星辰的皇子中择一人继承自己的衣钵，然后随便找个地方静静地死去。
无人知晓。
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毕竟于这个天下来说，他早已是个死人了。
就是不知道等到那一天，燕家那小世子会不会还在奈何桥等着他。
嗯！
林钺无比确信，燕长微一定会死在自己前面。
说来也怪，一想到他会走在自己前面，林钺便觉得自己对于死不死、老不老这个问题，好像也没那么恐惧了。
好歹有个伴不是……
可这些少说也是十几年以后的事了，现在林钺还不想去想。
无济于事。
眼前需要应付的是还在与他纠结到底该不该参拜他的太子殿下。
本着不透露太多的前提，林钺含糊道“太子是储君，来日亦是大擎的天子。既是天子，便不该参拜任何人。”
闻言，宇文星辰抬头望着他双眸中似有星光闪烁，可见心底的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