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条崩坏善妒, 危险凶悍,成天叫嚷着要咬死其他人独占主人的大型犬。
不好惹的大型犬有一个不知道能不能算秘密的秘密——他有着良好的出身,受过优质的教育,他本质上其实是条温和内敛, 不会伤人的狗。
大型犬做错事情, 主人还没有说什么, 他自己就先自责到焦虑抑郁, 想尽办法利用自己的身体去取悦主人。
大型犬有两个头号情敌, 一个是现在境况不那么好的歌星,一个是他学校因为演练受伤目前住院治疗的学生, 以大型犬的手段, 逼得这两人走投无路并不难, 但是大型犬没有, 他的教养让他干不出落井下石的事情。
大型犬又遇到了一个很另类的情敌,他第一反应不是要除掉这个十分爱他主人的潜在威胁, 而是遭受了巨大的打击,失魂落魄地, 没出息地, 湿漉漉地,呜咽地钻回主人的怀里。
大型犬知道自己最近不怎么乖, 特别欠调教。
大型犬怕主人不要他。
至于大型犬的主人,她是个演技不好不坏的演员,她其实一点也不喜欢大型犬, 也厌恶极了大型犬绑架她的行为。
但她目前不会让大型犬知道。
所以当大型犬流着泪给她道歉的时候,她亲了亲大型犬,告诉他:
“我怎么会生气呢。”
“我是那么的爱你。”
于是大型犬更愧疚了,他想自己怎么能这么幸运, 遇到全天下最好最好最好最好的主人。
他真是爱极了他的主人。
桑德利亚的综合小科目又零又碎,不过好在都是些水课,就算没有经过复习,凭着一个情侦学子的专业素养,裸考及格跟玩一样。
莫黎提前交了卷,出了考场,她打开光脑翻看起被安东尼奥囚禁期间讯息来。
这段时间联系她的人不少,寝室的室友,年级的老师同学,其他大系的老教授,以及一些她都不认识、不知道从哪里获得她联系方式的追求者。
觉得没有什么重要的,她就将光脑放回了包里,也没有想要给某些找她几乎要找疯的人回个消息的意识。
走在校园街道上,迎面而来的一个alpha手里捧着一大束美人拈笑,系统瞧见很明显来自学校花店的花束,对着莫黎道:【宿主,你有些日子没去花店找大皇子了。】
莫黎经它一提醒,转道去了学校花店。
快要进门的时候,远远瞧见好几个买花的学生以及那个桌台前那个正在包花的身影,她便没有直接进去,而是绕小路去了花店后院的花圃,给花圃除了杂草后,剪了几支开得正盛的花枝,通过后门进了花店里间。
放置在窗前的白瓷广口盘状花瓶里的花束已经有些枯萎,莫黎取出这些花,然后将主支嵌入花插里,紧接着又拿起约是主支一点五倍的第二支,后倾插制进去。
第三支比之前的都要短,前倾插入后,花艺作品的主框架就算搭好了,她又在其中加入了其他点状面状花材,整个插花的外观看起来平衡稳健,线条优雅灵动,将花草的美展现得淋漓尽致,极具艺术的空间美学。
“看来之前教你的花艺还没有忘。”
帘子掀开,打发走那几个买花的学生的景元青从外间走来。
他穿了一身亚麻盘扣素色茶服,半长的黑发披散在肩,容貌清雅,气质宁静,脱尘绝俗,宛若古典水墨丹青,禅寺皎皎佛莲。
“老师。”莫黎唤他。
景元青倒了一杯苦茶,雾气氤氲,他眉眼疏淡雅致,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黛西许久不来,我还以为你完全忘了有我这么个老师呢。”
浅呷一口茶水,他看向莫黎,“这段时间你和安东尼奥在一起,他能教你什么呢?我自认他能教的我都会,你却是干净利落地把我抛在一旁。”
这话听着倒有些为人师长的攀比心态。
莫黎不意外景元青知晓自己的行踪,她纤密羽睫如蝶翼般轻扇,浅褐色的双眸映着暖黄的灯光,本就精致绝美的容貌更显稠艳,有着说不尽的风情万种。
“倒也提不上教,只是互相探讨,进步——”
“直接说。”景元青打断她。
“好吧。”乌发雪肤,身段玲珑的少女看着他,声音悦耳清澈,带着些微温凉,却那般引人遐思,“我们在上/床,每天都在做,用各种姿势做,用各种玩具做。”
她勾起红唇,收腰拼接裙勾勒出纤细玲珑的身段,优美修长脖颈间的蕾丝choker色彩浓重,和如牛奶一般白腻无瑕的肌肤交相辉映,呈现出一种隐晦的色气和性感。
她问,“老师,这你能教我吗?”
景元青一时之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他极少有这样时刻,他一向从容稳重,自小想要什么便能得到什么,想做什么就能达到什么成就,十六岁以少校军衔参战磨砺,三年后便能靠着自己的军功升为上将,指挥过的大型星级战争皆取得绝对性的胜利,帝星能够有现在的首星低位,其中一半的功劳都该归于他。
便是当初皇帝还在壮年,帝星中央上下就已经自发施压,希望皇帝立他为皇储,皇位于景元青来说也是囊中之物。
欲望太容易得到满足,就让人产生倦怠感,正向行为的感情反馈让景元青觉得无趣至极,他便谋算着一步步毁掉自己建立的所有关联,导演其他人的人生,甚至是一个星球的未来。
这样复杂扭曲,病态另类的行为极大地满足他的塑造欲望和掌控欲望,他获得了从未有过的愉悦和快/感。
皇帝要杀他,他当然知道,毕竟帝星“不识皇帝景庭,只识大皇子景元青”的状态,换作任何一个帝王都会发慌。
反正他也无聊,便顺水推舟假死退居到幕后,引导着所有人和事按照自己已经设想好的毁灭方向行进,景元青也感到一种操控驾驭的乐趣。
但现在,景元青遇到了一个很特别的人。
眼前的少女聪慧伶俐,见闻渊博,涉猎广泛,他教什么她都能立马学会,像块任他雕琢的美玉,因为玉质本身足够完美,他想怎么塑造她都行,反正最后的成品都会让人满意。
但同时,这块美玉又有着景元青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的刻痕——她喜欢安东尼奥,喜欢到就算因为他的催眠而将他当成信任依赖的老师,也依旧将安东尼奥排在第一顺位。
而景元青如今就算不满,也无法更改她的情感和记忆了,毕竟少女只有b级的脆皮精神力,要是再被催眠一次,恐怕会意识紊乱,疯癫痴傻。
这种类似进退两难的棘手感,让景元青觉得万分新奇。
黛西·鲁伯特……
他似乎找到了一个于他来说“得不到”的难题。
人生过满,景元青反而喜欢“得不到”这种感觉本身带给他的缺陷和遗憾。
男alpha眉若远山,清润出尘,微笑之时,温柔得好似春风拂柳。
他不再纠缠刚才的话题,而是突然说起另一件事,“对了,你哥哥状态不太好,可能无法再承担教具的功能,我就把他送进精神病院了,你要看看他吗?”
景元青走到便携式终端前,敲打几个按键后,上面就出现了病房一角的监控画面。
屏幕上的人乍一看,根本认不出是曾经一表人材的谢利·鲁伯特少爷。
只见青年苍白如鬼,形销骨立,骨头清晰可见,仿佛只是一具披了人皮的骷髅,以往乌黑柔软的发丝像是杂草一般干燥枯黄,清澈润泽的狗狗眼也变得浑浊呆滞。
他枯树枝一般的干瘦手指攥着一枚极小的铁环,苍白的唇瓣开合,不停喃喃念着,通过口型,不难看出他重复地在说“戒指”“黛西”之类的词语。
系统:【卧槽,谢利怎么变这样了?】
自从景元青把谢利当做所谓的教具让它家宿主想尽各种办法折磨后,谢利就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身体的疼痛和精神的打压让他反复崩溃,却也因为动手的是它家宿主,谢利像是有了什么精神支柱一般坚持了下来。
从未像现在这般呆滞死气,瘦骨嶙峋过,好似青年已经快要死了,现在还存在着,只是靠一口气吊着这幅空壳罢了。
至于靠什么吊着……系统的目光落在谢利的口型和他攥着的小铁环上。
它记得谢利在鲁伯特公爵府自杀前曾经留下过一枚银戒给它的宿主,那枚银戒是谢利母亲在谢利分化宴会时给谢利的,让谢利有朝一日遇到心上人送给她,而它的宿主却让人将代表着谢利隐秘告白的戒指丢进了垃圾桶。
莫黎此刻倒没有什么的反应。
她虽然睚眦必报,但对折磨人却没有什么兴趣,之前和谢利作对是遵循人设,而谢利自杀后,她和谢利之间,原主和谢利之间,都该算清了,但偏偏谢利运气不好被景元青救下,成了景元青用来培养她虐杀爱好的教学工具。
莫黎不喜欢景元青让她反复摧残谢利的行为,也只是因为她不喜欢受人限制罢了,但对谢利本身却没有什么同情,她天生冷情,让她动恻隐之心无异于痴人说梦。
因此瞧见谢利的惨状,她也没有丝毫动容,只是问,“老师对他做了什么?”
她记得她期末演练之前,把谢利丢进流浪区乞讨的时候谢利精神还是正常的……吧?
莫黎略微思索,发现她其实也不确定,毕竟她根本没有分出心思关注谢利。
景元青回答,“我看你这么久没有来这里,就对一直期盼你到来的谢利少爷说你懒得再理会他了。”
谢利如今就算痛不欲生也依旧咬牙撑下去,是因为怀着希望继妹能够原谅他的“赎罪”心理,景元青短短一句话,直接打破了谢利现在能够抓在手里的唯一一点零星希望,将人彻底推入地狱。
莫黎闻言,觉得景元青不愧是变态,折腾起人来一套一套的。
景元青见她看向自己,修长的指尖不紧不慢地敲打着桌面,“黛西不赞成我的做法?”
莫黎耸肩,“你随意,他和我无关。”
眼中的凉薄与冷血,在景元青看来,像是深夜的灼灼星辰,那般惹人心动。
“黛西,我可真喜欢你。”
景元青轻笑,郎艳独绝,世无其二,端的是一副不染纤尘的俊雅姿态。
他合上终端,目光在扫至屏幕里谢利攥着的铁环时,心里突然有些不愉快,又想起曾经黛西在他的要求下于鲁伯特夫妇的墓园和谢利发生过关系,那种不愉快就更盛了,夹杂着淡淡的后悔,让一向冷静理智的景元青情绪难得地波动起来。
他想,病人就该有病人的样子,回头他便吩咐下去,把谢利用束缚服绑在病床上,嘴也堵起来,老老实实等死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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