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男生穿着篮球服，头上扎着个黑色发带，头发丝还滴着汗，看着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这人是校篮球队的，她见过一面。
她蹙眉，冷冷道，“谁是你嫂子？”
陈漾指着前面远去的背影，“那个啊。”
她十分不善的目光里隐隐透露一股敌意，陈漾不明所以地摸了下头发，声音减弱，补充了句，“前嫂子。”
周敏萱脑子半天没转过来，胀着气，不敢相信地憋出一句。
“她离婚了？”
陈漾更是惊骇，不知道自己一句称呼引发了这样的猜测，连忙解释，“没有没有，原本是说要结婚的，后来她跟我哥分手了。”
周敏萱松口气之余，瞪他一眼，又追问，“都要结婚了，为什么分手？”
“我也不太清楚，我家里人很喜欢她，他们感情好像一直都挺好的，我哥不太想分手，但也没有挽回成。”陈漾挠了挠头。
周敏萱冷冷地瞪了眼面前的傻大个，目光转回去时，尹簌的身影已经小到缩成点。
她只得又转回来盯着陈漾。
“喂，今天谁给你开家长会的？”
“我哥啊。”
“他走了吗？”
“没有。”
“带我去见一下。”
“为什么？”
周敏萱停住脚步，抱着手盯着面前的傻大个，因为身高差距，她还需要仰望。
她十分不爽地踮起脚尖，“告状！你之前篮球砸到了我的脑袋，不记得了？”
呃呃……陈漾不好意思地咧嘴笑，“抱歉，我那是无心之失，这种小事就不用跟我哥说了吧。”
周敏萱停下来，恣意地笑，“不想我告状啊？”
陈漾点头，周敏萱脸上笑意尽收，“带路，我就看一眼。”
“啊……”
“噢——”
陈漾迷迷糊糊，就一路拍着篮球，带人去了，在花坛下，指着教室面前的人，“那个，就是我哥。”
顺着视线看过去，只能看到一个挺拔的身影，鼻梁架着眼镜，穿着蓝色牛仔外套与宽松长裤。
就是看不清长相。
周敏萱干脆直直走上去，不可避免地撞到了那男人的臂膀。
她嘶了声，恶人先告状地瞪着他。
陈郁注意到面前的人后，连忙道歉，“不好意思，这位同学，你没事吧。”
对方却并没有答复，刀子一般的目光把他从头到脚扫视一遍，像是缓慢的凌迟，陈郁皱眉，“这位同学，怎么了？”
远处的陈漾更是紧张地提起气来，以为她真要告状，结果周敏萱什么话也没说，盯着他看了半晌，转身。
“两清了。”周敏萱撂下这句话，就走了。
陈漾挠挠头，觉得莫名其妙。
“你说，什么事情会让人在结婚前选择分手啊？”周敏萱双手一撑，坐在操场栏杆上，仰望着天上的太阳。
“很多种可能啊，出轨、癌症、车祸……”木若涵信手拈来。
周敏萱不耐烦地白她一眼，“少看点韩剧吧。”
木若涵停下画眼影的动作，稍稍认真想了想，“那就是因为钱啊。”
“我表叔之前打算结婚的，然后到了谈彩礼那步，后来就谈崩了，结果两个人不了了之。”
周敏萱的双脚悬空，停止晃动的动作，沉吟，“那个人看着不像。”
“你说谁？”木若涵嗅到一些八卦的气息，从镜子前抬起头，“你哥的女朋友啊。”
周敏萱不置可否。
木若涵晃了晃食指，一副神神叨叨的样子，“人不可貌相，我上次跟人翘课去逛街，正好撞见你哥女朋友跟人吵架。”
“好像有个人故意找她麻烦，我就听见她说什么，’我就是仗着周怀岸的喜欢欲擒故纵，顺便把你们玩弄于股掌之中’，哇噻这番发言也太酷了吧。”
木若涵满脸崇拜，丝毫没注意到周敏萱陷入难解的迷思。
厚厚的云层遮住了阳光，天空变得不再那么明朗，风吹梧桐叶，沙沙作响，落叶被卷起，转了几个圈轻轻落地。
尹簌下午把晾晒在阳台的枕头收起来，套上洗过的枕套，放在床头。两个枕头排排放，像是两个洋娃娃。
原本她不想再添置一个枕头的，这样无形中就默认他的位置，但架不住周怀岸每晚挤占她的枕头，只好连夜下单。
手机滴滴两声，尹簌眼神倏然亮了，笑意漾开，忍不住在地上蹬脚。
关弈的信息：尹簌，你这个假期有空吗？我打算向唐昕求婚，还想问问你的意见。
她立马打字：当然有空，唐昕对求婚现场可是要求很高的，我跟你讲啊，她喜欢玫瑰花……
周怀岸回来时，正看见她曲腿坐在客厅沙发上，脑袋搁在膝盖上，乌黑的头发垂落下来，眼神清亮。
“跟谁聊天？”聊这么开心。
“关弈。”尹簌沉迷讨论，头也没抬地继续打字。
“谁？”
“就是唐昕的男朋友。”
“你跟他聊这么高兴干嘛？”周怀岸眉毛拧起，一只膝盖曲起，手放在膝盖上。
尹簌这才注意到他语气中的不悦，激动地解释道，“他要跟唐昕求婚了，我跟他讨论一下求婚细节。”
周怀岸眉毛微微挑了下，点头，又问了几句，尹簌回答都心不在焉，只嗯嗯啊啊几句。
他也就不再出声，自己点了根烟，衔进嘴里，轻轻吸了一口，吐出薄薄的雾气。
又吸了一口。
旁边的人推了下他的膝盖，周怀岸烟抽了一半，斜她一眼，语气不咸不淡，“聊完了？”
“嗯。”尹簌膝盖放下来，靠近他，“跟你商量件事，我假期想回宣城一趟，去见证求婚。”
“你这是商量？”周怀岸夹着烟拿出外面，眸子半眯着，“我要是不答应呢？”
尹簌抿着嘴唇，冲他眨了下眼睛，表情十分乖巧，眼神亮亮的。
周怀岸笑一声，身后把烟熄灭在烟灰缸里。
慢条斯理地伸手去揽她的腰，向上扶着她的脖颈，去咬她的嘴唇。
他的口腔里有明显的烟草味，随着热吻灌了进来。
尹簌皱了皱鼻子，还没反应过来，轻意被他撬开牙齿，意识被搅乱。
她今天穿了件白色的打底衫，外面套一件奶白色的针织开衫，下面是杏色的阔腿裤，整个人纯白圣洁，眼神迷离时，让人更有种亵渎神灵的刺激感。
开衫只系了一颗扣子，肩膀半边斜斜地落下去，打底衫下摆被拉出来。
温热的呼吸交缠在鼻尖。
周怀岸细细密密地啄着她的脸颊，眼神灼热，气息沉沉，“姨妈走了没？”
“嗯？”尹簌被亲得晕晕乎乎，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
周怀岸并不耐心，去咬她的耳垂，随着他的动作，尹簌提了一口气，神经紧绷起来。
他轻笑一声，热气拂耳，随后勾着她的膝盖弯，揽住她的脊背，把她腾空抱起来。
窗帘拉上去时，室内陷入昏暗，让人恍惚地以为是在夜晚，减轻了几分羞耻感。
只是……尹簌握住他经络分明的手臂，小声道，“周怀岸，我还没吃晚饭。”
他亲了口她的嘴唇，“能坚持吗？”
她摇头，“不能。”
周怀岸又亲了她一会，“想吃什么？”他捞起床头柜上的手机，一通操作。
尹簌才明白过来他是想叫外送，又握住他的手机，“我去做饭好了。”
他目光缓缓移过来，审视着她，要笑不笑的样子，“你现在有力气做？”
尹簌刚想说还有，对上他意味深长的眼神，脸立马热了几分。
半小时后，外送员连连敲了好几下门，都无人回应。
明明里面听着有些动静，他摸了摸圆润的脑袋，“不是说着急吗？我一路还差点闯红灯，怎么现在倒是没人理了。”
夜色深沉下来，一抹月牙若隐若现。
尹簌滑落在被子里里头，隐隐约约闻见一缕熟悉的烟味，她眉头一蹙，脑袋彻底钻进被子里头。
周怀岸掀开一角，“不嫌闷得慌？”
“那你别在房间抽烟，不然你把窗户开一下。”
周怀岸看了眼手中燃着的烟，若有所思，一下掐灭在烟灰缸里，“不喜欢烟？”
“之前怎么不跟我说？
“憋着？”他在她这可抽了好多回烟。
尹簌没回，周怀岸捏了一下她的鼻子，“怎么不憋死你。”
捏的力道不重，话却不好听。
尹簌实在太累，哼了一声，懒得跟他计较，拂开他的手，转过脸，移到自己的枕头上，侧着身子睡觉。
可过了一会儿，她又被周怀岸翻回来。她困得眼皮都掀不起来，任由他折腾摆弄。
周怀岸把她抱在怀里，握着她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捏着，“除了烟，还讨厌什么？”
怀里的人不讲话，周怀岸轻轻蹭了一下她的脸，“嗯？”
尹簌迷迷糊糊，答道，“酒。”
“还有呢？”
“没了。”
他倒是全中。
“要不要吃饭，我去热一下，给你端过来。”
“不要了～”其实原本也不怎么饿，只是想拖延时间而已。
周怀岸笑了一声，望着烟灰缸里熄灭的烟，吸了口气，目光转到旁边睡得正香的尹簌，低下头来吮吸她的嘴唇。
“嗯～”尹簌睡意正浓，缩着脖颈，扭动着身子，抵触他的亲吻。
“亲完就睡。”她才安分下来。
床头柜上熟悉的手机铃声响起来，周怀岸看了眼，垂眸又熄灭屏幕，转了转手机，索性关机，手枕着脑袋，只想跟她一起睡过去。
正要合眼时，枕头旁边她的手机屏幕却亮了，“簌簌，今天家长会外的人是你吗？”
过了几分钟，屏幕又亮起来，“最近有空一起吃个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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