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簌整个人绷紧,压根不敢动。
兴许他一会就停住了……
过了会,温热的嘴唇贴了上来,啄了啄她的耳朵,一路蔓延到她的脸颊、嘴唇,攫取她的气息。
他好像还不满足,手揽着她的肩膀,与她贴得更近,咬了下她的耳垂。
尹簌一激灵,手推在他胸膛上,周怀岸停下来看她,眼里还笼罩着雾气,面露不解,她难堪地开口,“我……来大姨妈了。”
他反应了两秒,“什么时候来的?”
“晚上,我回来的时候发现的。”
他英气的眉毛拧起来,眉间拢着,眼神幽深,看得尹簌心里发毛,她稍稍移开了目光,脸侧过去,不敢看他。
周怀岸的手松开了她的腰,平躺在床上,手扶着额头,也不说话。
室内昏暗一片,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微妙。
尹簌想着要不要跟他解释一下,她不是故意不告诉他的。扭过头,却又正好对上他乌黑的眸子。
他望着她,薄唇轻启,平淡的声音却有几分忧思,“大姨妈前一天做了,有影响吗?”
“啊?”他想的是这个吗?
“我……我也不知道。”
尹簌还真没想过这件事,她努力回想了下,她确定是今天晚上才来的大姨妈,“应该……没影响吧。”
其实她也不确定。
周怀岸伸手去床头柜上拿手机,像是噼里啪啦打着字,尹簌心里一紧,“你干嘛?”
“我问下。”
“……”
尹簌咬唇,犹豫了下,去盖住他的手机,“你别问了,应该没事的,你要是担心,我之后去医院检查一下。”
总比问认识的人好。
她心里多尴尬。
周怀岸看了眼她难为情的神色,想到什么,又把手机放回去床头柜上,去搂她的肩膀,“现在难受吗?”
“不难受,我第一天一般没啥感觉,第二天才会有点疼,之后就跟没事人一样。”
还没说完,手被暖和的掌心握住,热量渐渐蔓延到了周身。
她靠在周怀岸怀里,整个人都特别有安全感,像是躺在温床里。
正打算闭上眼睛,听见周怀岸平缓地开口,“下午那个人叫尚思源,尚明峰的儿子。这几年,舟远跟明峰家居有很多业务往来,牵扯也多了些。”
他冷声道,“这个人不是什么好人,我也不太想跟他有什么往来。”
尹簌愣怔了下,才反应过来。
这是在跟她解释吗?
心里浮起一丝暖意,想抬头去捕捉他的眼睛,却被他的下巴顶住,他似乎并不想她看他。
她只好作罢,却听见他轻嗤一声,自嘲地笑道,“当然,我也不是什么好人。”在风声里,他低沉的嗓音一片晦涩。
尹簌心里像被叶子轻轻割了下,伤口很小,却浮起轻微的痛感。她转过身去抱住周怀岸的脊背,“是有人这么说你吗?
周怀岸抬眸,她轻轻握住了他的手。
柔软的触感撞开他心底坚硬的角落,眸光深沉,低头却触到她纯真的眼眸,心被刺了一下。
他摩挲着她的手心,默了会才出声,“怕吗?”
她摇头,答得很快,“不怕啊,绝对的好人是少数,大多数都只是普通人。”
周怀岸手停住,枕在后脑勺上,应和地嗯了一声,没再开口。
屋子里漆黑一片,睁着眼久了才能捕捉到微弱的光线,实际上黑夜远比人想象得还要幽深漫长。
窗外簌簌作响,是风吹梧桐叶的声音。
尹簌在他耳边细细地说着话,安慰着他,像是一根羽毛轻轻在挠。
她不知道,他之前确实混,招猫逗狗,爬树下河,抢周敏萱的零食,故意惹她哭,也经常被他父亲追着打,听着母亲的叹息声长大。
他有次踢球,不小心把球踢到了一只小狗身上,几声惨兮兮的犬吠后,弓着背穿着中山装的小老头咳嗽着走了出来。
小老头板着脸,脸色铁青地让他过来。球友们作鸟兽散,他反倒无所谓地走过去,一五一十地承认这是他干的。
原本以为会招来破口大骂,小老头眼角的细纹却舒展开,欣慰地点点头,“敢作敢当,倒是个男子汉。”
小老头没骂他,让他每天牵着那狗去遛弯作为赔偿,小老头是个退休的语文老师,最喜欢管教人。
耳濡目染,他也渐渐在学习上用了几分心思。书本上的知识本来就没有什么难度,他月考时突飞猛进,进了全班前几名。
当他哼着歌,咬着狗尾巴草进家门,往沙发上撂了书包,摊开自己的卷子。
周怀岸记得那天窗外,梧桐树的枝叶也是猛烈地摇晃着,像是战场吹起了号角声。
枕边人的声音还在他耳边喋喋不休,“周怀岸,我小时候也被人说过是个坏孩子,我也难过了好久。”
“很多人的看法都很片面的,可人有很多面。”
“人都有阴暗的一面的,周怀岸,那没什么。”
她仰起头,眼里浮起一片柔和的光,认真地望着他。
周怀岸看了一眼,垂眸,蹭了蹭她的头发,把她搂在怀里,抱得更紧,“知道了,睡吧。”
……
南都的温度连夜骤降,随着萧瑟的秋风,从夏天过渡到了秋天。
周怀岸一连好几天,都在她这待着她家的敲门声也比较频繁地响起来。
不过大多数时候都是方秘书来访。她提着新鲜的水果蔬菜,好像是空运过来的好东西。
周怀岸这个人饮食上真得有点挑,可又确实是真得好吃……
而方秘书这个人身材高挑,知性大方,做什么事都特别有分寸,有时候她都怀疑,方秘书整天做这些琐事,会不会有点屈才。
偶尔也会有陌生男人造访,她下班的时候看见周怀岸勾肩搭背送人下楼,说说笑笑像哥俩似的。
尹簌耸耸肩,不以为意。
周怀岸的朋友太多,有些人她也不太想认识,减免一些不必要的寒暄,她也装作没看见上楼去。
这天下班回来,周怀岸不在家。尹簌在外面跟同事吃过饭,疲累地躺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去后面的架子上翻书看。
她平时喜欢看些散文和小说,来来去去就那么几本,都快翻烂了。上个租客留下的旧书,她也还没扔,索性都放在了架子上。
好几本都是古文,其中有一本封面已经泛黄,看着像是被翻过很多次,书页有所折损。
她好奇拿下来一看,竟然是古文——《大学》。
这本书还没有任何注释,尹簌看了一段,便很有自知之明地把它放回原地。
又抽了一本自己平常看的小说到沙发上去读。
没过多久,敲门声却响了起来,她合上书去开门。
估计又是方秘书吧。
门外站着的却是周敏萱,手拉着书包的肩带,板着脸并不看她,伸长脖子,眼神往她身后去瞟。
像是在找人。
“你找你哥吗?他不在我这。”
“他什么时候回来?”
“我也不清楚,你要是有急事,给他打个电话?”尹簌看她脸上闪过促狭的神色,脚步挪了挪,一副想走又不想走的样子。
尹簌把门敞开,“你进来等他吧。”
周敏萱轻哼一声,身子笔直地走进来,下巴微抬,“拖鞋。”
“……”
尹簌耐着性子,给她拿了瓶矿泉水,洗了洗水果,摆了个果盘出来。
周敏萱只是干坐着,也不伸手,目光平视着她,鼻腔哼道,“都是我哥买的吧。”
“嗯对,所以你要吃可赶紧,不然就被我吃了。”
周敏萱撅了下嘴,瞪她一眼,拿起好几颗车厘子放在嘴里,报复性地一颗一颗都塞进去,脸颊鼓得跟个河豚似的。
尹簌憋笑,把干净的盘子给她拿过去。
周敏萱正吐着核,手机屏幕亮起来。
“敏萱,你打算怎么办啊?”
“我不敢让我爸知道,不然他肯定会打我的。”
周敏萱望着短信,眸光黯淡下来,怔怔地出神,咬着车厘子,食之无味。
她可从来没被爸爸打过,她一直都是爸爸的掌上明珠,要挨打也是周怀岸挨打。
那次她放学回家,爸爸铁青着脸,一掌拍在桌子上,震得她心肝发颤。桌上的卷子被风拍起,转了几个圈,脆弱地掉到了地上。
周怀岸果不其然挨打了,他不服软,跟爸爸吵得好凶,爸爸让他在家门口罚站。
那时候她在干什么呢?
噢——
她舔着冰淇淋,正好路过,脑袋上还扎着俩小辫子,冲他吐舌头,“你活该。”
周怀岸上次说,如果她再搞出幺蛾子,就不会再管她了。
尹簌看她垂眸,脸上的神气一下散去,肩膀微微下沉,突然变得特别无力的样子,尹簌有些纳闷,“你……怎么了?”
周敏萱不吭声。
手机屏幕又亮起来,“敏萱,我打算随便喊个人来开家长会,反正老师也认不出,总之能躲过这劫就好。”
周敏萱若有所思,稍一抬头,目光就对上了尹簌,看了她好一会,眸光突然亮起来,缓缓定住。
“你是不是想跟我哥结婚?”
尹簌眉间拢着,缓缓打出一个问号,狐疑地看着她,只觉得她这句话还有下文。
“你到底想问我什么?”
周敏萱扯了扯嘴角,“你如果想跟我哥结婚,就必须过我这关,如果我不同意,你们肯定是不能结婚的。”
“……”尹簌表情一言难尽,缓缓吐出几个字,“所以呢?”
“所以……!”周敏萱提起一口气,盯着尹簌。往常这时候别的人早屁颠屁颠凑过来示好了,这个女人脑子怎么这么不开窍。
尹簌还认真地看着她,周敏萱有点泄气,吸了吸气,一骨碌吐出来,“这周日你有空吗?”
“我想想。”
“……”
周敏萱脸色难堪,颇有几分恼羞成怒的意味,“不管你有没有空,上午九点朝阳中学见。”
“去学校干什么?”
“走个过场。”
“我能不去吗?”
“不行!”
“理由呢?”
理由……周敏萱瞪了眼尹簌,“我哥每天都待在你这,害我连人影都找不到,你当然得承担这个后果。”
尹簌半晌也没理解她这个逻辑,说得好像周怀岸被她雪藏起来,让她找不到她哥一样。
可周敏萱抿着唇,手捏着车厘子,身子绷紧,像是强弩之末在硬撑,她只好点了下头。
“还有,你不能告诉我哥,要不然的话,我死也不会让你们结婚的。”
“……”
这俩兄妹似乎心有灵犀,晚上周怀岸就问她了:“今天我妹妹来,说什么了吗?”
“没有……”暂时还是保密吧,尹簌手枕在枕头上,“她是来找你的,在我这待了会就走了,你妹妹这个人还挺别扭的。”
“怎么说?”周怀岸把她身子转过来,朝着自己的脸,手搂上她的腰。
“我感觉她挺依赖你的,她好像很怕我把你抢走藏起来似的,又偏偏嘴硬。”尹簌觉得好笑。
那是她亲哥,她怎么抢得走。
这世上,血缘是很奇妙的,打断骨头也连着筋。
周怀岸大拇指蹭了蹭她的脸颊,尹簌想了想,还是劝道,“你有空还是多回去陪陪她吧,她这个年纪,心里也没有安全感,正需要亲人的陪伴。”
他嗯一声,倒没有下文。
可嘴唇却贴上了她的脸,手插进她的发梢,温热的气息挠着她的脖颈,尹簌脚趾蜷缩起来。
两个人呼吸交缠,他出声,“你大姨妈什么时候走?”
……
教室洒满阳光,课桌椅上叽叽喳喳的却是崭新的面貌,脸上划着岁月的痕迹,对试卷与书本的敬畏之心却始终如一。
尹簌身处其中,听周围的家长们聊天,自己倒是一句话都插不进去。
偶尔她转过头,其他家长的目光错开了,等她低下头,别人却掩面说笑。
具体说些什么,她却不知道。
班主任是一个中年女老师,脸上微微带着笑意,眼镜后的眼神闪过几分严厉。
扫视一圈,到她身上时,老师的目光稍稍顿了顿,似乎有些惊讶,又好像带着点别的意味。
很快又转开,摊开一本厚册子,清了清嗓子,开始说话,“各位家长你们好,我是高三五班班主任,我姓严……”
家长会颠来倒去无非那几句话,“高三是学生冲刺高考的关键期,希望各位家长能够与孩子并肩作战,与老师站在同一战线。”
“我们这次进行了开学摸底考试,每个同学的成绩单现在放在各位家长右手边的袋子里,大家可以自行翻看,大家放心,所有排名与成绩都是保密的,只有孩子和家长知道。”
紧张而松散的气氛开始奇妙地蔓延开来,大家脸上笑意盎然,拆袋子的动作却加快了,等真正拿出来时,手却谨慎起来。
尹簌没有那样庄严的神圣感,拿出一看,是张小条子,一行一行看过去,最后成绩:581分,班级排名第10。
还可以吧,尹簌挑了下眉毛,心里竟然划过几分骄傲。
这个成绩要是让周怀岸知道,他肯定很高兴吧。不过,为什么周敏萱非要喊她来开家长会呢?
尹簌这样想着,稍一抬眸,对上了严老师古怪的目光,她疑惑地探寻,可严老师很快又把目光挪开。
家长会结束时,家长们七嘴八舌地围在讲台上,她站在人群外,脚步犹豫,稍一转头,窗外周敏萱站在操场底下踱步。
先去找她吧,任务就完成了。
“敏萱家长……”严老师叫住她。
“怎么了,严老师。”
“待会有空吗,敏萱家长,来我办公室,我想跟您聊一下敏萱的学习情况。”
严老师的声音很温和,轻轻地敲打在尹簌心里,她却听出点不一样的意味,点点头,“好的,严老师。”
过了约莫十分钟,尹簌跟着严老师走进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门被轻掩着,只剩窗户跳进一方阳光,垂落在盆栽里。
“敏萱这次考试进步非常大,高二期末考试时,她还一直处在班级中下游。我想敏萱暑假在家一点刻苦用功过,才能考取这样的成绩。”
严老师面带微笑,略有深意。
听到前半句时,尹簌已经把都是老师教导有方这句话挂在嘴边。
但听到后半句,她的笑容淡了几分,硬生生地憋回去。
她之前并不知道周敏萱的成绩,也不知道该如果回应,只能应和地点头。
空气凝滞住。
这样的反应出乎严老师的意料。
她笑笑,手交叠在办公桌上,“啊是这样,我想问您在家有没有督促敏萱学习的方法呢?有没有什么好的经验,我是刚刚接手这个班级,作为老师,我也希望多了解一些学生的情况。”
尹簌脸上闪过几分歉意,“噢,不好意思啊严老师,平时都是她哥哥管这方面的事,我不是很清楚。”
“没关系。”严老师促狭地笑笑,眼眸下移,咬了下唇,“那敏萱家长,我就直说了。”
严老师看了眼窗外,确认没人后才开口,“敏萱的进步实在比较惊人,我们老师是很乐意看见这样的进步的。学生的天职是学习,成绩固然重要,只是……”
“诚信也是不可或缺的品质。”
她的声音很轻,语速很缓,可落在尹簌心里却像是一根针掉下来。
尹簌眉目紧锁,抿着嘴唇,表情严肃起来,“严老师,您是觉得敏萱作弊了吗?”
“不不不,”严老师立马摆手解释,“只是有其他同学表达了疑虑,我只是想来了解一下情况,老师肯定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同学的。事关同学清白,还是谨慎为好。”
“那严老师,现在有相关的监控或者证据,证明敏萱作弊吗?”
“那倒没有,我们考场并没有监控,监考老师也没有发现。”
这话模棱两可,似是而非,尹簌沉吟,“那严老师怎么看呢?”
严老师脊背直起来,抿了下嘴唇,笑了笑,“我们老师当然相信学生的品德。”
“那就好,”尹簌莞尔一笑,“严老师,我也相信敏萱,她不会做这样的事。”
“麻烦严老师查清真相,如果证据确凿,我们家长绝不姑息,会让敏萱老老实实认错,但是如果没有,希望您能帮忙给敏萱和其他同学一个交代。”
这样公正严谨的一番话,严老师只得讷讷地笑,“好的,没问题。”
“麻烦老师了,辛苦了。”尹簌起身,朝她恭敬地点头。
拉开木门,漏下一地阳光,她的身影摇曳在飘满桂花香的风里。
花坛旁边,一众攒聚的家长中,一个戴着细边眼镜的男人眯了眯眼睛,一时不敢辨认那人。
“哥,你看什么呢?”陈漾手顶着篮球转圈,好奇地循着他的视线看去,只看见一道远去的背影。
“没什么,可能我看错了。”陈郁摇头笑笑,心里暗自发涩,她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
陈漾瞅着他哥的表情,暗自纳闷,摸了摸下巴。
周敏萱在操场边已经踱步几百圈,还是没看见尹簌出来,心里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一旁的木若涵正举着镜子化眼线,大大咧咧开口,“你担心什么,你不是喊你哥的女朋友来了嘛?到时候你威胁她几句,保管她不敢开口,考砸也没什么,只要你哥不知道不就好啦。”
这话并没有起到安慰作用,反而让周敏萱更加怅然。
左顾右盼,尹簌终于出现在视线范围内。
周敏萱主动迎上去,避开了木若涵的视线,咽了下口水,态度依然有几分倨傲,“严老师跟你说什么了?”
尹簌晃了晃手里的文件袋,“你这次考得不错。”
“只说这个了吗?”周敏萱环抱着手,下巴稍抬,眼里却划过几分紧张,“她还说什么了?”
尹簌端详起周敏萱,她虽然蛮横,却还是一个稚嫩的孩子,想什么都写在了脸上,想遮掩也遮掩不住。
“敏萱,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要认真告诉我,我才会帮你。”
“这次考试,是你独立完成的吗?”
周敏萱似乎对她的问话意料之中,一时没有吱声,只是冷冷地看着她,“我说是,你就会信吗?”
“当然。”尹簌点头。
周敏萱目光打量着她,揣测这话真假。看过去时,尹簌眼神坚定,丝毫没有闪躲。
周敏萱眸光变了变,没有看她,心里陡然生出一种奇妙的感觉,她撇了下嘴角,轻声道,“我没有。”
“我也是这么跟严老师说的。”
“可没人相信我。”
“那恰恰说明你很厉害,别人不相信你能短短时间内进步这么快,因为他们做不到。”
“你如果想证明自己,那么下次继续努力,让所有人刮目相看,到时候就可以狠狠地打别人的脸了。”见她犹疑,尹簌拍拍她的肩膀,“加油。”
尹簌把成绩单递给周敏萱,“下次一起给你哥看,在那之前,我会保密的。”
周敏萱站在原地看尹簌的身影渐行渐远,心里被一种复杂的情绪交织着,反复缠绕着她的心。
什么东西渐渐软化。
后头突然传来疑惑的一句,“嫂子?”
周敏萱转过头,一个抱着篮球的傻大个正站在背后,怔怔地盯着尹簌的背影,注意到她的目光后,不明所以地挠了挠头。
篮球砰地一声砸落在地上,滚了个圈,跑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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