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簌早上七点被闹钟叫醒,她迷蒙着睁开眼,下床去拉开窗帘,清透的阳光洒在脸颊上,有些晃眼睛。
哦,她今天早上要回家。
还没跟周怀岸讲。
原本昨晚想着要说的,临时被叫回去加班,忙着忙着又忘了。
发完信息后,轻轻地呼出一口气,可心里又像是被什么重物拽着,一点点往下沉。
这些天,她很少见周怀岸。时间空闲下来,像是回到了从前。
一个人去逛街,一个人做晚饭,窝在椅子上看小说,躺在床上看电影。
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却无法平静下来。
尹簌进卫生间,用清水洗了把脸,拍拍自己的脸颊。打开冰箱,冷藏室里还放着几个雪梨。
拿出一个当早餐,匆忙拿上行李,往地铁站走。
周怀岸九点才看到她的消息。
吃完早饭后,驱车前往郊区的山上,正值假期,高架桥上堵地厉害。
在炙热的阳光下,焦躁的情绪也蔓延开来。有人疯狂按着喇叭,有人甚至直接下车,走在车流中。
交警上来阻拦,双方互相争执,场面一时变得焦灼。
周怀岸升上车窗,打开车载音乐,手扶着方向盘,眸光一闪,突然想到那天碰见张迁的场景。
他拿着手机在膝盖上转了转,目光深沉,垂眸给方典娜发了信息。
车队缓缓挪动,停一会开一会,周怀岸终于下高架,一路开到半山腰的瓦房时,已经十二点多。
桐姨牵着个小娃娃,冲他招手,“快来,再晚点,我们都要吃没了。”
“吃呗,要不够,您再给我添个菜。”周怀岸笑笑,穿过菜园直奔餐厅,洗个手后就上桌。
季忠明坐在上座,桐姨和小娃娃坐在旁边。
小娃娃对他十分陌生,眼睛骨碌碌地一直盯着他,周怀岸没理他后,目光又转到桐姨身上。
桐姨把他抱起来,咧开嘴,“小小,叫叔叔。”
小娃娃眼睛眨巴着,有样学样,“酥酥。”
周怀岸放下筷子,用手轻轻地碰了碰小娃娃的脸,见他不怕,又捏了捏,像捏面团一样,加了点力气。
小娃娃嘴慢慢瘪了起来,大大的眼睛有些委屈,转过脸委屈地扑在桐姨的肩膀上。
桐姨白他一眼,拍着小娃娃的背,哄道,“这是个坏叔叔,咱们不理他。”
周怀岸一笑而过,拿筷子夹菜往嘴里送,不时斟酒与季忠明对饮聊天,多半是季忠明问他的近况,偶尔拐到商场上的事,他也习以为常地应付着。
没想到那小娃娃过一会,又转过脸偷摸看他。等周怀岸目光移过去,小娃娃又飞速地撇过头,像是跟他玩捉迷藏似的。
“小小还真喜欢你。”桐姨拿着调羹,给他喂饭,“是不是呀,小小。”
小娃娃撅了撅嘴。
“行啦,让张姐喂他吧,你也吃饭,菜都要凉了。”季忠明摆手,张姐上来接走桐姨手中的碗,把小娃娃抱到别处去。
桐姨得了空,舀了碗排骨汤喝着,喝了几口,她想到什么事情,眼里含笑问道,“怀岸,听说你最近交了个女朋友?”
“对。”
“有没有结婚的打算?”
结婚?周怀岸微微自嘲地一笑,“早着呢。”
“那怎么行,你也要上点心,女生可不乐意听见你这么说,万一跑了怎么办?”
周怀岸笑笑不说话,季忠明放下酒杯,沉沉地开口,“这也不用着急,是你的终究是你的,谁都抢不走。”
周怀岸指腹摩挲着酒杯上的花纹,抬眸对上季忠明的清明一片的目光,他嘴角勾了勾,轻嗯一声。
季忠明面色缓和下来,“不过你也是时候成家了,有时候带她回来见见。”
他点头应下。
……
尹簌回到家里,厨房里已经芳香四溢,尹父站在厨房里,殷勤地打下手,不时递个盘子。厨房小,人多站不开。
回到房间,用纸巾擦了擦桌子,并没有看到灰尘。被套和床单已经换过一套,整齐地铺在床上。
“小簌,吃饭啦。”尹父声音洪亮地喊着她。
“好,我来了。”
桌上摆着五六个菜,尹簌坐在从前最左边的位置。
尹父从桌子底下拿了瓶酒出来,正要拧开,被尹母看到,冷冷道,“你不能少喝点酒啊?”
“就喝一点,女儿回来我高兴嘛。”尹父果真只倒了一点酒到碗里,尹母横了他一眼。
尹簌拿着碗去盛饭,耳后一句,“紫砂锅里有汤。”
打开一看,汤已经熬得很浓,面上飘着淡淡的光泽,往下是红萝卜块与排骨。
她喝了口,胃里很舒服,“妈,这汤真好喝。”
尹母没应,只是哼了声。
尹父一边喝酒一边吃菜,最后才盛饭,往往餐桌上只剩下他一个人。尹簌吃完饭没有先走,把空出的碗筷收进厨房。
过了几分钟,尹母走进来,直接把手浸在泡沫里,把她移开,“我来洗。”
“我洗一半了。”
“袖套也没带,哪像干活的人,出去。”尹母不由分说地夺过了她的洗碗布。
熟悉的感觉分明回来了。
“让你妈洗,难得回来,休息会。”尹父把自己的碗筷拿进厨房。尹簌没有办法,只好回自己房间里。
过了会,尹父敲门进来,“小簌,待会有空没,四点钟跟爸爸去钓鱼吧。”
“这附近还能钓鱼吗?”
“当然能,桥后面有个池塘。”
尹簌半信半疑地跟着,去了才发现,那时张伯伯家的池塘。
那池塘,早些年荒废了一阵子。后来邻居张伯伯退休后买下来,在上面搭了葡萄架子,底下养着鱼,每天都要割鱼草喂着。
尹父兴致勃勃地提着水桶,把鱼饵挂进鱼竿上,扔进池塘里。尹簌戳破,“爸,咱们这是偷人家的鱼吧,不好吧。”
“怕什么,不告诉他不就行了。”
“可是……”
尹父从塑料袋里掏出两张小马扎,垫在尹簌屁股底下,“不用怕,到时候我担着。”
池塘里的水特别安静,无波无痕。
尹父兴致上来,话也变多了,“小时候,我也这么带你出来捞鱼,你妈可不乐意。”
尹簌笑笑,看见尹父眼角的皱纹咧开来,泛黄的皮肤划着一道道岁月的痕迹。
小时候她总跟在爸爸后边,后来尹父去外面工作,过年才见得着,一年一年过去,电话里的亲热后来只变成寥寥几句,不知道什么时候印象中的爸爸已经变老了。
尹簌移开目光,轻轻吸一口气。
尹父浑然不觉,目光里满是怀念,“你出生的时候,就那么一点,黑不溜秋的,你妈看到特心烦,说怎么尽随我了,我那会还带你出去晒太阳,每次都被骂。”
“后来不是变白了嘛。”
“这点还是随你妈,你妈皮肤白,长得漂亮。”
父女相视一笑。
“小簌,你妈妈口快心直,嘴硬心软,说出的话也别太当真,她不是那个意思,你妈妈也后悔,只是面子上下不来。”尹父转过脸,语重心长道。
“爸,我知道,我那天说话也不对。”
“都过去了,一家人哪能不吵架,不过我跟你妈从小吵,也没照顾你的感受。”
尹簌心里漾开一种奇怪的感觉,有些酸涩,却又有些暖。
尹父垂眸,望着水里的一圈圈的涟漪,缓慢开口,“小簌,那会你说不想结婚是气话吗?”
尹簌愣怔了下,如果她说是,恐怕会让爸妈陷入愧疚中。
可是现在却是一个很难得的机会去表达自己的想法,她不想说违心的话。
“不全是,爸,我并不想轻易结婚,如果真得到那时候,我觉得自己一个人也可以过得很好。”
尹父眼中有些落寞,叹了口气,点了点头,“那先不说这个,小簌,先别想着结不结婚的事,要是遇到合适的人,先谈着恋爱也不要紧。”
鱼鳞般的云朵铺在广阔的太空上,从这一头飘到另一头时,水面终于有了动静。
等到傍晚,桶里已经装着三四条鱼,活蹦乱跳。
“爸,我们真的不跟张伯伯说一声啊?”
“傻孩子,骗你的,我跟你张伯伯付过钱的,不然刚刚我哪进得了鱼塘。”
两个人,拿着一根鱼竿两张马扎,走在夕阳镀染的马路上。
洗澡上床后,对门并没有像往常一样传来吵架声,两个人似乎正在小声说着话。
也许在讨论今天下午的事情吧。
玩了会手机,周怀岸打电话过来,她插上耳机,“喂。”
“睡觉了吗?”他声音低低的,从耳机线传过来,像是贴着耳边跟她讲话。
“没有,”她看眼时间,“这才九点,没那么早。”
“你那边有蝉叫?”他声音低低的,像是贴着耳边跟她讲话。
尹簌早已习惯这背景音,平日都没注意,静静地听了两秒,果然有蝉叫,她嗯一声,“我家门口有树,蝉比较多。”
“我知道。”差点忘了,他来过她家楼下。
“什么时候回来?”
“后头中午。”
“我去接你。”
“好。”仅仅是几句话,像是流沙拂过心间,尹簌惶惑不安的心安定了下来。
另一边周怀岸挂了电话后,嘴角未曾察觉地勾了勾。
随后靠在书房转椅上,闭目休憩了会,陷入久久的沉思。
桌上电脑屏幕是方典娜刚刚发过来的视频。
……
假期第三天,尹簌一早带着大包小包的食物坐上高铁去了宣城。
唐昕来车站接的她。
尹簌拖着重重的行李箱,她扎着丸子头,一身背带裙,在人群中十分显眼。见到她后,撇过了目光,环抱着手。
“仙女,还生着气呢?”尹簌拉了拉她的手,眨了眨眼睛。
唐昕轻哼一声,声音并不客气,“走吧,第一顿走起,吃到我消气为止。”
“行,我的钱包为你敞开。”
先把行李放在唐昕家里,尹簌进门发现没人,“关弈不在家啊?”
唐昕耸耸肩,“我把他轰出去了。”
尹簌笑了下,打开行李箱,拿出一罐酸菜和一盒腊肉出来,唐昕正从冰箱里端出西瓜,见状哎一声,“你可别贿赂我,这些我也买得着。”
“真得吗?”尹簌打开罐子,扇了扇,酸菜的香气萦绕出来。
唐昕眼神亮了亮,她高中时跟尹簌一个宿舍,尹母常常煲汤来学校,她也吃过不少。大鱼大肉吃多了,这种解腻的酸菜特别符合她的心意。
“我妈腌制的,今天早上刚下锅炒过油,很香的,不过现在天气热,你放冰箱里,过几天还是要再炒一下。”
她蹲在地上,拿出标签写字一张张贴上去,唐昕撇了撇嘴。
原本两个人中午想出去吃饭,但天气炎热,待在空调房里久了又犯懒,于是决定中午在家做饭吃。
唐昕只会焖饭,剩下一切都交给尹簌。
她和关弈平时也喜欢点外卖,厨房只有微波炉常用,这会难得冒出热菜的香气,蒜炒腊肉、红烧鲤鱼、清炒时蔬,一盘盘出锅,唐昕口水泛滥。
她拿出手机拍照,沉沉地叹口气,“以后谁要娶了你,真得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尹簌笑笑。
“我反正是把话撂在这,我是不同意你跟周怀岸结婚的。”
尹簌点头,给她盛饭,“我跟他,多半都不会走到结婚那步的。”
唐昕接过碗,咬着筷子,“你以前不是说,如果没有结果,你宁愿不要开始吗?”
尹簌这人怕失败,所以在没有十足的把握时,她并不轻易去尝试,竞选是这样,爱情也是。
她也因此错失了很多机会。
“一直纠结有没有结果太累了,还是享受过程吧。”尹簌想起那罐酸菜,从冰箱里取出来,用勺子抠出一碗。
“快吃,尝尝我妈的手艺。”
吃完饭,两个人躺在床上,追着追着综艺,瞌睡虫上头。
唐昕想起件事,满面愁容地看着旁边的人,拍了拍她,“睡了吗?”
“还没呢。”尹簌睁开眼睛。
“你还记得上次你在我面前哭吗?”
“记得。”
上次,就是周怀岸组局羞辱郑启涵那次吧。
她看见周怀岸跟一个年轻女孩走在一起。
尹簌那天晚上回学校,坐在操场上一个角落,眼泪止不住地掉下来。
唐昕从来没见过她哭得那么凶,站在原地什么都做不了,只能递着纸巾。那时起,她对周怀岸三个字就恨之入骨。
“尹簌,我还是担心。周怀岸这种人,不是我们能惹得起的,你自己要想好,别被他伤害。”
尹簌跟她头靠着头,低声道,“不会的。”
唐昕还是担心,尹簌太心软,但她也不能真拆散他们。这是尹簌的选择,她得尊重她。
“有啥事记得跟我说,别瞒着我,不然我不会原谅你的。”
“好,我保证。”
窗外阳光正好,碎影浮浮漾漾,拼凑出一副断断续续的画。
……
齐嘉为下午约周怀岸去南都郊区漫山赛车。
漫山赛车场已经建成很多年,设施与赛道都不如市内一流赛车场,更比不上国外高架赛车场。
但正因如此,弯道多、道路狭窄反而成为了它的优势,能大大地提高赛车刺激程度与趣味性。
齐嘉为于是把这买下来,作为私人的赛车场,道路设施倒是没有更新,花了大价钱去改造赛车,平时有空就约几个人来这比赛。
比赛比赛,自然也有筹码,输家要听从赢家的安排,不过基本也是玩玩,也不会真提过分的要求。
日子太长,总要做些什么来打发打发时间。
等到阳光稍微不那么刺眼,齐嘉为等人各自挑选了赛车。
“周哥,上次叫你出来赛车,你就没有来,这么多天时间,我可苦练技术,到时候你要是输了,可别怪我。”
“你赢了再说。”
“待会,尚家那小子也来,他主动要来。”齐嘉为压低了下声音,面露难色。
上次酒吧事情后,齐嘉为并不想叫尚思源过来的,但是最近尚家与齐家有合作,碍于他爸爸的面子,他心里再不满,面上也不能显露出来。况且,尚思源车技也不错。
周怀岸手插着兜,笑了下,“不是正好,有个伴,这样你输得也不会太难看。”
“……”怎么说话呢。
娇俏女郎站在路中间挥舞着旗帜,旗帜刚一落下,六辆赛车如离弦之箭冲离了起点。
直道中,赛车速度不分伯仲,弯道才是考验技术的时候。
赛道全长大概有3公里,中途有人工湖泊与树木,仅仅最外一圈设置了屏障。弯道极多,稍不注意就容易撞上护墙。
而这群人都不是新手,刹车当成油门踩,轻易不会降速。
最开始,几辆车像是同时形成默契,紧密地挨着内侧弯,周怀岸不慌不忙,一直游离在最外侧。
等第一个弯道时,周怀岸转着方向盘,在最外侧时直接踩着油门,进行漂移,成功转到了内侧弯,也领先了一头。
其次是齐嘉为。
反而内侧的尚思源落后下来。
再经过几个弯道,优势渐渐凸现出来,前两名基本锁定在了齐嘉为和周怀岸的车子。
风在耳边呼啸着,心也跟着飞起来,齐嘉为好胜心上来,眼看着只剩最后两个弯道,难免有些心急。
成败在此一举。
倒数第二个弯道极其狭窄,背靠湖泊,正面是护墙,堪堪能容纳两辆赛车。
周怀岸的车在内侧,齐嘉为急于赶超,不料转速过快,不受控制地撞上了黑色赛车的尾端。
黑色的赛车此刻直接撞上了护墙。
白烟弥漫在赛场上。
齐嘉为目光呆滞,立马靠边踩了刹车,跳下车来。
而此后一辆黄色的赛车冲了过来,丝毫不避让,直接踩着油门到了终点。齐嘉为骂了句脏话,但也没心思去管,弯腰查看情况。
周怀岸睁开眼,没戴头盔,额头磕到方向盘,轻微出血。他自己打开车门,下车来。
后头三个人纷纷也停下车。
赛车场原本有常驻医生,但现在五一放假,齐嘉为也让他们都回去了。周怀岸接过纸巾,擦了擦血,轻描淡写道,“没事,没什么问题。”
仔细检查,只是额头流了点血,但刚刚冲击力这么强,万一有内伤呢?
齐嘉为不放心,立马喊易旭开车过来,把周怀岸送去医院检查。
赛车场在郊区,离这最近的医院是天华医院。齐嘉为直接联系了医院的医生,送到那立马做头颅ct。
结果出来还需要半个小时。
医院人闹哄哄的,齐嘉为并不喜欢这种场面,吵得人头疼。鱼龙混杂,空气都不流通,他喊人去问问有没有休息间。
刚到门口,转过身,一个面黄肌瘦的中年女人跟在后面,打量了会,扑通跪了下来。
齐嘉为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像是面前跳出一个僵尸,他立马往后躲了躲。
女人身上衣服洗得接近发白,风尘仆仆,气味也并不好闻,齐嘉为捏着鼻子,拍了拍身上的灰,毫不掩饰地嫌弃,“哪来的人啊这是。”
“周总,求求你救救我儿子吧。”
齐嘉为反应过来,他要找的人是周怀岸。他机械地看了眼周怀岸,后者眼神也是茫然的。
易旭最先反应过来,上前想去扶起来,劝道,“不是,您儿子跟周总也没关系啊。”
女人推开他的手,不肯起来,声泪俱下,“我儿子今年在城东那个商场做工人,天花板砸下来,砸伤了腿,得定时做康复,之前那个包工头说好会赔偿,每个月会给津贴,结果才赔了一半就没下文了。”
“我儿子才二十多岁,下半辈子这么办啊?”
老妇人眼泪鼻涕一起流,哭得十分伤心。
齐嘉为一听张总,就知道她说的是张迁了,他语气凉凉,“这事得找张总,张迁才是商场开发负责人,冤有头债有主,你也该去找他。”
女人讷讷的。儿子旧伤复发,她今天在病房照顾,出来时无意中碰见了周怀岸。
原本只是想来试试,可现在最后一根稻草也没抓住,眼里化为绝望的泪水,肩膀塌陷下来,整个人颤抖着。
护士走过来说结果出来了,齐嘉为让周怀岸赶紧走,一路喋喋不休,“后半辈子,医疗费、补助津贴,那就是个无底洞。难怪张迁不管。”
“要我说,这事就该捅出去,刚刚肯定有好事的人拍视频,我不如去要一下。”
周怀岸停下脚步,“确实得要回来,不过是得把那些人的视频买下来,别流出去。”
齐嘉为不解,这可是敲打张迁的好机会。虽说一个打工的人现在构不成威胁,但是保不齐哪天会骑在头上。
就像是他家那个私生子,野心勃勃,就该在初期敲山震虎,让他不敢生出异心。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事要是曝光,最终损害的还是舟远的利益。老周辛苦建立的名声,别坏在一颗老鼠屎上。”
齐嘉为没话说了。他们这群人,现在风风光光,最终靠的还是公司的势力。树倒猢狲散,背靠的大树要是生了蛀虫,眼前的清闲也难保。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这事确实划不来。
还真有人用手机拍下来视频,易旭直接用钱把人手机买了下来。
“你就不管了?”
“视频发给张迁,他是个聪明的人,自然知道该怎么做。”周怀岸的语气阴恻恻的。
齐嘉为倒乐了。
这人比他想得还深,他担心个什么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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