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高三的正桑穿越了,穿成了这个大燕国的公主燕宁桑。
燕宁桑今年十岁了,这一年也是她穿越后的第十年。
她的父皇母后伉俪情深,后宫无任何其他的妃嫔,就只有她和她母后二位主子。
作为大燕国唯一的皇嗣,这十年燕宁桑过得就像泡在蜜罐子里一样。
现代那孤苦无依的十八年记忆已经慢慢褪色,燕宁桑已经分不清那究竟是不是她的一个梦了。如今她的语言行为已经如同普通的十岁女童一样了。
今日,是燕宁桑的十岁生辰。
此刻的燕宁桑被侍女丝雨按着坐在寝宫内的铜镜前,“公主,咱们要出宫,就得好好准备一番。宫外人多眼杂的,咱们不能太打眼。”
说着,侍女丝雨将燕宁桑颈间的金项圈收起来,拿出一套素绿的女童衣裙给她换上。
燕宁桑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变得黯淡的样子,微微撇嘴。
出去玩就是要打扮好看的呀,何况有侍卫们跟着,怕什么。
今日生辰,她几个月前就一直磨着母后,让她答应自己生辰那日的白天可以出宫去玩,晚上再回来参加晚宴。
侍女丝雨看着服饰打扮和普通富家女童一样的公主,满意地点了点头。
她突然凝神看着燕宁桑的脸庞,微微一叹。
就是着样貌太过可爱了,完全不像普通家的孩子。
燕宁桑抬眼看着丝雨,声音糯糯:“丝雨,可以了吗?本宫想快点出宫去玩啦!!”
丝雨是她母后在宁桑出生后派来当她身边的一等宫女的,她从小陪她长大。
她的个头十分高大,力气甚至可以与男子相比。
“好好好,公主,您把斗篷披上,我们就出发。李侍卫还在宫门口等我们呢。”
丝雨将斗篷披在宁桑身上,弯腰帮她把系带系上,这才出了寝殿,将她抱上步辇。
一行太监们稳稳地抬着步辇到了宫门后。
“见过公主。”侍卫李不悔拱手道。
一声稚嫩清脆的“免礼”响起。
丝雨将宁桑从步辇上抱下来放在地上,微微向李不悔欠身。
“走吧走吧。本公主已经迫不及待了。”
燕宁桑开心地说道,径直往皇宫门口而去,亮出她父皇给的通行令牌。
厚重恢弘的宫门慢慢打开,属于人间的烟火气息扑面而来。
她像一只脱笼的鸟儿往宫外飞去。丝雨和李不悔立刻跟上。
此刻三人站立在这一条热闹喧嚣的主街上。天气寒冷,人们说话的时候嘴里甚至呼出一口白雾。
即便如此,主街上依旧人声鼎沸,街边的摊贩叫卖声此起彼伏。
“包子…包子…热乎乎的包子哦~快来看看”
“糖葫芦,糖葫芦,爽甜可口的糖葫芦…两铜板一串”
“……”
远处甚至有江湖人士街头卖艺,一群人围成一圈,锣鼓咚咚敲得直响。
燕宁桑双眼一亮,腾的一下子跑了过去,挤进人群中。
只见正中央的江湖男子,从口子一喷水,他手上的火把顿时燃烧得更激烈了。
虽然稍微有些模糊的现代记忆的燕宁桑知道这些只是小把戏,可架不住自己此刻是个十岁的女童,她依旧心底里感到惊讶高兴。
看完这一场把戏之后,丝雨和李不悔挤开前方的人群,让宁桑轻松地走了出来。
突然,一只雪白,全身毛茸茸的兔子从她眼底下跑过。
宁桑惊呼一声“好可爱”,便急匆匆地迈着小短腿追去,越跑越偏,跟在兔子后面七拐八拐地跑着,主街上的喧嚣已经慢慢被她抛在身后。
她并不担心,因为后方丝雨和李不悔一定能追上她。
此时,宁桑眼前是一条杂乱不堪的小巷子,小白兔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
她轻手轻脚地走进这条巷子,“小兔兔,小兔兔…你在哪里呀?”
她一边喊着,一边随手翻动着巷子里杂七杂八的东西。
“嗯…?难道躲在这里?”宁桑随手掀开一块乌色的烂布。
烂布底下是一个全身蜷缩着的小孩子,他身上穿着破烂不堪的单薄衣物,正轻轻地抖动着。
宁桑眼神微惊,有些猝不及防。
“公…小姐…小姐…”
丝雨急切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宁桑回过头,招呼了她一声。
“小姐…你吓死我了。”丝雨和李不悔立刻跑过来。
“这是…”
丝雨皱着眉头看着地下的小孩子。
眼前一阵明亮,刺骨的寒冷让燕良行慢慢睁开了眼睛。
他皱着眉头瞬间意识到自己躺在地下。寒冷正是从身下着坚硬的地面上传来的。
怎么回事?
他怎么躺在这里?
桑桑呢?
记忆中最后的一幕是一阵闪耀的金光。
是那个柏崇之做的手脚?
燕良行想要撑起身体站立起来,却发现自己浑身无力。听着身旁传来的议论声,下意识抬头看去。
眼前为首的是一个披着斗篷,穿着素绿色衣裙的小女孩,她身后站着一名女子和男子,对方正皱着眉头看他。显然小女孩才是主子。
注意力再次回到为首的小女孩身上,燕良行突然瞳孔一缩。
这…这怎么长得那么像桑桑,完全就像是桑桑的缩小版。
正南桑小时候的样子,他是见过的。完完全全一模一样。
“喂…你这个小孩子叫什么名字?怎么躺在这里?”宁桑睁着大大的眼睛直直地看着他道。
小孩子…?她在说什么。
燕良行下意识看了下自己的手脚,瞬间一惊。
怎么回事,连他也变小了?
“问你话呢?”燕宁桑见对方低着头不理会自己,撇撇嘴,再次问道。
鬼使神差,燕良行突然脱口而出:“我没有名字。”
不,不对,这很不对。
闻言,宁桑挠了挠自己的脑袋,梳好的头发顿时被弄乱。
沉吟一会儿,她想起昨日太傅摇头晃脑地念着“夫子温、良、恭、俭、让以得之。夫子之求之也,其诸异乎人之求之与!”(出自论语。)便道:“要不,你就叫良行吧,言行举止,温良恭谦让。”
这是他的名字,但…他今日此刻才突然想到,为什么他连这个名字,谁给他取的?似乎从他有意识开始,他就知道自己叫燕良行。
燕良行一愣。随即凝神打量着她,面上不露声色,“好。”
见他答应,宁桑感到十分开心,她弯下身子,伸出手看着他。
“公…小姐!”
丝雨不赞同地开口,但宁桑充耳不闻,依旧伸着手看着地下的燕良行。
他似有所觉,犹豫着将自己黑乌乌的小手放了上去。
黑瘦冰冷的小手与她肉呼呼的白胖温暖小手形成鲜明的对比。
此时的燕良行并不知道便是眼前的这双手予他万千欢喜后将他推入永生的噩梦中。
燕宁桑轻而易举地将地上瘦骨嶙峋的燕良行拉起,“要不,你跟着本…跟着我吧。”说着,她拍拍胸脯道:“我保证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
勉力站着的燕良行还未开口,丝雨便急忙打断道:“不行…绝对不行。”
她赶忙蹲在宁桑身边,低声道:“公主,宫内是不允许有来历不明的人的。”说着,她偷偷看了一眼燕宁桑,见她似乎不高兴了,又道:“不如公主赏他几吊银子?”
宁桑嘟着嘴巴,气呼呼地道:“你是要跟我走,还是我给你银子?”
燕良行抬头看了一眼一直无声示意他“银子”的丝雨,斩钉截铁道:“我跟你走。”
“好,你以后就跟本公主姓,本公主叫燕宁桑,你以后就叫燕良行。”
小女童揽着燕良行的肩膀,拍着平坦的胸脯,气势十足地道。
随着宁桑的这句话,燕良行突然感到一股无力的宿命感。
他睫毛微微一颤,打定主意要一直跟着她,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丝雨,这件事,晚宴上,我会和父皇母后说的,不会叫你为难。”
丝雨见说不动宁桑,只能妥协。她和李不悔带着两人回到了皇宫之中。
玉涑宫
从宫外回来的燕宁桑累得一头扎在床上,昏昏欲睡,“丝雨,记得给阿行换身衣服,收拾一下,对了,还有吃的,也别忘了。”
“哎呀,本宫也饿了,嗯…”宁桑沉吟一声“让阿行过来陪本宫用膳食。”
“好好好,奴婢这就去。”丝雨无奈地道。
一道道精美小巧的膳食传了上来,房内顿时飘香四溢。
燕良行坐在这美食面前,腹中饥饿,他不可控制地咽了咽口水。
没有办法,自己现在这具身体是个十二岁的小男孩。
燕宁桑看着收拾干净,乖乖坐着的燕良行,兀自点了点头。
她只觉得对方生得十分好看,于是热情地招呼他用膳。
“来,姐姐给你夹这个丸子,很好吃的哦~”燕宁桑小胖手支使着筷子给燕良行夹了个丸子。
正快速而不失礼地进食的燕良行闻言,停下了手中的筷子,盯着餐桌对面的小女童,“我十二岁了。”
“就你这个小不点有十二岁?”
他看起来瘦瘦小小的,甚至比她还矮半个头。
宁桑并不相信,意有所指地道:“母后说撒谎可不是好孩子哦。”
“真的,我十二岁了。”燕良行抿抿嘴唇,干巴巴地道:“以前一直饿肚子,所以唱长不高。”
他说的是这具身体以前过的日子。
桌上的小女童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动着,见燕良行面不改色的样子,低落道:“那好吧。”
一顿饭毕。
丝雨将燕良行安置在玉涑宫下人房间里,并嘱咐宫人时时盯着他。
月上梢头,后宫上下一片欢乐的景象。
燕宁桑十岁的生辰宴开始了。
(。手机版阅读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