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允这话听到耳中,心里喜忧参半,这美丽女郎如此倾心自己自是欢喜无限。可眼下自身尚无家可归流落在外,如何照顾得了她?难不成要她跟着自己受苦居无定所四处漂泊?

    “行是不行?行是不行?…”

    肚子里两个念头在苦苦纠缠交战,面上不免显出些犹疑来,那少女偷眼瞧着他,也静静坐着不发一语。

    少间,司徒允定了定神,决定将自己身世来龙去脉一一诉与她听。讲到今夜爹爹之死,亦是泪目。女郎听得惊心动魄,神色须臾变幻,见他有呜咽之意,不由怜惜,捏了捏他的手,低声道:

    “你我都已是天涯零落客,便做个伴罢…

    日后,你到那里我便随你到哪里……”

    司徒允望着她轻轻点了点头。

    “那你接下来意欲何处?”女郎悄声问道

    “我…爹爹要我先回府取个东西!”

    “然后————————”

    司徒允沉吟片刻,一字一句缓缓道:

    “我要去烟霞山学艺!为爹爹报仇雪恨!”

    半个时辰后,将军府后花园墙外,司徒允松开那女郎的小手,四下张望找寻着什么。

    “什么要紧东西不见了么?”

    “呵呵!在这里了!”只见他身子一低,拨开一处茂盛的蕨草,就倏地不见了,女郎低头仔细一瞧,手背半掩朱唇吃吃笑道:

    “快出来—————

    你怎地钻这狗洞里去了?不”

    司徒允眼睛转了转,挠挠头,有些窘迫道:

    “幼时爹爹管的忒紧,想溜出去玩儿,自然得想个法子不叫人知道才好”

    随即又向她招招手,道:

    “你快点钻进来,我们走罢!”

    女郎忍住笑意,纤细足尖一顿,身子打横里向上飞起,白衣飘飘粉蝶般站在山墙上,月光下瞧着绰约婀娜飘若游仙,笑吟吟地望着他。

    “你会…轻功?”司徒允愕然

    “一点皮毛,幼时跟着爹爹跑江湖,在武陵住了一年有余,附近有个道观,女道士见我乖巧伶俐,教了些心法…”

    女郎早已跃至他身前,二人边走边说,司徒允携着她绕假山穿游廊直奔书房。

    书房门虚掩着,司徒允行至书架前,将顶上一支定窑梅瓶向右缓缓旋了三圈。原本挂在墙上的一副静听松涛山水图竟平平地横移三尺,现出一个窄窄的暗室门来。

    司徒允用手轻轻一揿,门旋即大开。门虽窄里面却甚是宽敞,一张花梨木大案,案上层层叠叠都是书册,各色笔筒,毛笔插的丛丛密集如树丛一般。侧面立着紫檀折枝书柜,架上不显眼处有一暗紫色锦匣。司徒允将锦匣抱下打开,匣内有一本薄薄的册子,上书四字《琅燮兵法》册子旁有一个靛蓝布包裹,解开一看,是一把黑黝黝的匕首,触手寒凉小巧异常。司徒允一一揣入怀中,不料想,书册下还有一物莹白温润,长约一尺有余。司徒允一眼认得,那是他十五岁时母亲送他贺生的物件儿。是一支羊脂玉笛,当初也曾请了先生教过音律,他因贪玩粗识皮毛便撂开了手。谁知,父亲竟悉心替他收在此处,此物犹在,眼下却是与爹爹阴阳相隔了,心中不由大恸。

    可叹膝下承恩未及返,恨煞天公不假年。

    世间情大都如此,无论亲情爱情友情均是一般模样,拥有时肆意轻慢不以为意,失去时方知其金贵无比再难复返。

    知道此地危险,司徒允倒也不敢久留,恋恋地张望一番准备离去。忽地看到案上一张图纸甚是熟稔,细细审视,不由大喜。

    原来,那竟是一张将军府地形图。地图上层楼叠榭山石嶙峋幽径相通,隐隐看的出有一条暗道居然直通城外,这可真是峰回路转绝处逢生。他一时喜的手舞足蹈拍手笑道:

    “天不亡我!天不亡我!”

    那女郎初时见他突地欢天喜地起来,吃了一惊一双妙目紧紧盯着他,心道:

    “这呆子!莫不是连逢诸多祸事…竟疯了不成?”

    司马允狂喜中不及说话,手指将那地图笃笃笃笃连敲几下,才道:

    “密道!这里有…密道!”

    女郎闻言粉面薄嗔带喜,食指遥遥点着他,

    “呆子!那还不快找找看,只顾着笑…”

    司马允点头细看那图,端详片刻,将案后的紫檀太师圈椅移开,用脚顿了两顿,只听得那石板下传来咚咚空响,他趴在地上用指节敲了敲,随即将那块石板撬了起来。面前豁然出现一条仅容一人的通道,几级石阶蜿蜒而下,底下一团黑漆漆的看不甚清楚,司马允侧头示意那女郎跟在他身后。密道里阴暗潮湿,但并无密闭之气,想是留有出气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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