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允已身不由己,被那鬼魅魑携着转瞬出了牢房。他不辩方向,待到回过神来,面前火光四闪,竟有无数手持火把的官兵将他二人团团围住。
“莫慌…娃娃!
你只管死命跑我来护你!
记住烟霞山…落樱谷!”
语罢,鬼魅魑身子一掠,双臂一展如大鸟一般,几个起落便与那群官兵纠战在一起。司马允见众兵将燕鸮然围在中间,纷纷举刀砍落,犹自心惊不已,。只见那燕鸮然怪笑连连,伸长手臂随手抢过一官兵手中长刃,如砍瓜切菜般横挥竖砍,一会儿功夫,竟有十几人浑身是血倒地翻滚痛叫,余下的官兵你望望我我望望你,竟无一人再敢上前。
“莫贪看!娃儿走!快走!”
鬼魅魑背对着他,低吼道。
司徒允才如梦初醒般,慢慢退至暗处,转身便逃。有几个官兵已然惊觉,随后追了上来。
汴京城小巷极多,横七竖八如迷宫一般,他只顾拼命奔逃,哪里还记得寻路身后官兵大呼小叫紧追不舍。
“这是哪里?这是哪里……”
“完了是条死胡同!”
他心一沉,一颗心扑通扑通似要跳出腔子来,身子正贴着墙张望,一扇门开了,一只手探了出来,一把竟把他扯了进去。
房间里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惊惧之下他险些叫了出来,一个啊还没出口,嘴巴便被一只小手捂住。
“嘘…别声张…!官兵还在外面…”
那捂住嘴巴的手指香软滑腻,声音好像在哪里听过。正自想着,身后觉得暖烘烘的,有个身子偎了过来,自他颈子边探出头去,从门缝里往外张望,发髻间香气丝丝扑入鼻翼。他动也不敢动站的笔直,心下惴惴不安大气都不敢出。
那小手在黑暗中牵着他的手,摸索着走到窗格边,用手将窗油纸戳了个小洞,窗外火把乱纷纷晃动,那官兵还在附近搜寻咒骂着。
“他娘的…莫非是飞天了?怎地就不见了!”
“这明明是条死胡同…那小子跑哪去了?”
“去别处找找看,他路不熟,跑不远!”
司马允心中像揣了个兔子响的如擂鼓一般,女子也不再说话,只是携了他的手,静静的握着。
过了良久,外面渐无声息,女子放开他的手擦亮火折子。油灯下,粉扑扑的脸颊嫩的能掐出水,一双水汪汪忽闪闪的月牙眼。
“啊!是你!”
烛光里,那女子眼波盈盈若秋水流转,展颜笑道:
“可不是我,你当是谁?”
司马允看去,女子全身素白,一头黑漆漆的丝绸般的秀发瀑布般直到腰间,前额散发挽着流苏髻,几根月光白丝带束了同心结随意散在发上。眼前人不是别个,正是那相国寺外卖艺的小女子。
“啊怎么是你?”
“你怎会在这里?”
“你爹爹妹妹呢?”
那女子本嘴角带笑,闻言脸色忽变,慢慢垂下头去,声音也低了许多。
“我我妹妹被那恶人踢中心窝当晚就”
“啊?那你爹爹可还好么?“”
“爹爹爹爹”那女子轻轻地道
“请郎中看了,抓了药,他一直吐血,先时还能喝药,后来整日昏昏沉沉,说胡话,最后牙关紧紧的咬着,连药也灌不进去了…”
“我去请阆中回来时爹爹他他竟是丢下我走了!”
最初只是低语,到后来亦是哭腔,声音尽是哽咽,纤弱的肩头尽管簌簌的抖着,清丽如九秋薄雾中的菊蕊,忍不住让人心生怜惜。
司马允听她说着,蓦地想起自己的心事,眼睛也不由的红了,只是想着自己是个堂堂男儿,不便当着小姑娘落泪强自忍住,顿了顿,移近她道:
“那你…怎么知道我的行踪的?”
那姑娘抬起眼,一双剪剪秋瞳飞快地扫了他一眼,长长的睫毛低低垂了下去,声音带着几分娇羞,道:
“你忘了?临走时那人报了你们住的客栈
我最近几晚晚晚都在窗外听你们说话我
你在窗外?听我们说话干嘛?”
司徒允有些呆头呆脑。
姑娘话到嘴边又打住,转过半个身子,心下有些气恼,暗暗思衬:
“这个人莫不是个呆子?我一个姑娘家家天天去看你你道是为了什么?”
司徒允见她不语不,面庞渐渐晕红,忽地心头一动。
“你是去看我的么?”
那女子摇了摇头,樱唇半咬,过了一会,才又缓缓点了点头,依旧垂了头,嗔道:
“你这人!看着这般聪明怎地这样的笨”
此刻,外面更深夜阑月华流光,房中烛光烧的扑簌簌通亮,连那女子睫毛瑟瑟颤动都看的分明,两小都是情窦初开四目交缠满腹情愫却不知从何说起。
正是千金纵买相如赋,脉脉此情谁诉。
迟了半晌,司徒允嗫嚅道:
“那你…日后要去哪里?”
女郎迟疑片刻,脸上的红晕更加地艳了,似乎又慢慢向后颈蔓延了去,捻着衣角期期艾艾,声音低的都已是要听不见了。
“爹爹已死,我已无处投亲,你若不嫌,就带着我罢!”
“啊~~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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