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在静苑等待许久的梅姨,见天边金乌西坠,依旧不见自家小主子如约前来,只得命人出去打听。
得知向来端庄温淑的姒昕瑶,在桃林陪傻子玩了许久花瓣时,竟一时无言以对。
她匆匆赶至桃林之时,却被玉竹远远拦下。
“姑姑,或许这就是主子想要给小主子的生活。”平凡且幸福。
单纯没有算计的快乐,这世上或许只有傻子才能给。
生为花倾城的女儿,本就是原罪。
不管行至哪?不管姒昕瑶是否身怀绝技,有心之人总会找到她。千方百计的想要从她身上,套取关于花倾城生前的点滴,想要从她身上得到花倾城留给她的稀世珍宝。
或许,那些曾经被花倾城在某时某刻不经意说过的话语,于姒昕瑶无用,却能成了某个人破镜之时的救命稻草……
“唉!糊涂!”
梅姨用指头,点了点玉竹的太阳穴,失望的叹息,疾步向桃林走去。
玉竹虽打小聪明,却还是太嫩!
傻子单纯,可傻子身后是什么人?
秦家!秦家老祖!哪一个是好相与的?
当初秦家来提亲,想要跟姒家结亲时,花倾城就隐约感觉到不对劲。就想着等宗门大选一过,不管结果如何,都要把姒昕瑶送出盐城地界。
若是姒昕瑶能被宗门挑进碧水仙宗,是最好不过。
若是进不得,便尽快的把人送出盐城,远离这处是非。
怎知,人料不如天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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姒昕瑶带着秦幕川在花倾城牌位前,恭敬的上了香。
二人离去之后,花倾城的灵牌与那日拜堂时,堂上秦幕川生母的牌位一样,从中裂开一条细纹。
在无人能见的云端深处,一抹闪烁的银虹回归天际。
别了梅姨,姒昕瑶又带着秦幕川去了一趟她的闺房。
在紫竹院遇上了,等候多时的姒家六婶。
“瞧这院子,离了主人,也怪冷清的。”
姒家六婶亲昵的拉着姒昕瑶感慨,絮絮叨叨的说着府里的近况。
“府里近来事多,人也杂。老祖宗也不知受了什么刺激,发了哪门子的疯,非要把所有宗族子弟聚笼主家。”
“你祖母和柳姨娘估摸着,你如今也嫁人了,空留这么好的院落,实在是浪费。就差我前来做这个恶人,陪着你一起拾捣拾捣。把能带走的都带走,带不走的回头我让人给你送去静苑,让梅姨给你看着,你什么时候想取了就直接去静苑取。”
“你也别见怪,如今这姒府能保留完好的,也就只有你父亲和你母亲的院落了。”
姒六婶看不上柳姨娘的作态,为完成姒家老祖的指令,这几日在府内大动干戈,把府里的空院落按三六九等区分开来。
谁家给她的好处多,就把好的院落给谁家暂住。
昨天夜里,还把天门城来的一个五服开外的宗亲,塞进了六爷原先在府上长住的院子里。
虽说六爷早已经出府独立门户,可那个院子,怎么说也是六爷自小长大的地方。
这么多年来,他们一家四口也偶有小住。如今倒好,问都不问一声,就把院里的东、西厢房都安排满了人!
“婶娘说的是,我已是出嫁女,自然是得搬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想留也留不得。
这个家没了花倾城的守护,哪里还有她的容身之所!
柳姨娘没在她回门前,叫人搬空紫竹苑已经算是给足她脸面了。
姒昕瑶冷笑,她对这里也未见得有多留念。
她回紫竹苑的目的也很简单,仅仅只是想把化身为紫竹院阵眼的紫笛带走。
“行,那你且让人拾捣拾捣,我在这里给你打下手。”
姒六婶命人沏了一壶新茶,坐在院里的观景亭,耐心等待。
见姒昕瑶只是命了玉竹去监工,自己则是领着秦家大傻,在紫竹苑里里外外转了好几圈。见他二人无事可做,便招呼二人入亭闲叙。
“瞧瞧这隅院落,虽不是府内最好的,但这一桌一椅都是你母亲辛苦寻来的。你娘曾经还总跟我念叨,这院落是要给你住一辈子的呢!”
“你娘常说,她把她最值钱的东西都放在了这紫竹苑了,若是哪一天你离开姒家了,也要让你把这隅院落带走,她才安心。”
“婶娘说笑了,这么大一座院子,那是说带走就能带走的呀!”姒昕瑶垂眉浅笑。
“是呀!这么大座院子,怎能说带走就带走的呀!可你母亲说这话时的神情,可一点都不像是玩笑的呀!”
姒家六婶思索一番,似想到了法子。
“不如等你让人收拾好之后,婶娘着人把院落给拆了,原封不动的给你送去秦家,再按现在的模样,重新组好。好歹这都是你母亲的遗愿,想必以柳姨娘对你母亲的敬畏,应该不会阻拦的。”
“六婶,这法子过于兴师动众了,瑶儿觉得秦家也未必同意,而且我已经长大了。母亲生前,也未曾跟我提过此事。”
看来紫笛今天是带不走了!
眼前这个女子,没有面上这么简单。
紫竹苑的事,花倾城连梅姨都不曾告知,真会与眼前这女子说吗?
刚才她拉着傻子并非瞎转悠,她是在寻这紫竹苑的阵眼。只是她素来对阵法一事不甚了解,而她在三生泉中能看到的,也只有关于原主相关的过往。
当年建这紫竹苑时,原主还太小。她并未亲见花倾城把阵眼设在何处。
看来,她得重新找个机会再回来取了。
“这紫竹苑呀!当年可是在你出生后,你母亲命人在三天内建成的呢!当初那个动静闹得可大了!为了这事,你祖母还跟你母亲大闹了一场,连你的百日宴都不肯路面!如今你母亲已去,你也嫁人了……真要便宜了别人,婶娘看着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闲扯中,六婶渐渐收起了她的散漫,盯着姒昕瑶的眼睛,蛊惑道:“不如,你把它送给婶娘,婶娘帮你带走可好?”
好呀!“……”
脱口而出的应予,被右手腕上的刺痛警醒。
姒昕瑶右手腕上的红宝石手镯,微不可见的闪烁了一下。发出的光芒很淡,淡到她自己都不曾察觉。带着手镯的手腕,却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被灼烧的滋味。
也就是这一瞬间的刺痛,让姒昕瑶茫然无焦的黑眸,恢复了清明。
“魅术?”
她戒备的看向眼前的女子。
一袭藏青色的正装,配上那姣好的面容,怎么看都是一名寻常贵妇罢了,怎会拥有如此高级的魅术?
若非玉镯警醒……
神魂强悍如她,都差点着了她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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