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幕川谈吐,仿佛像个刚开智的孩童,稚气中却不乏诚恳。
姒昕瑶从未想过:
万一,她想岔了呢?
万一,她看错了眼?
万一,对方并非她眼中的天材地宝?
万一,傻子一直以来都是个傻子……
若是,一切都是巧合……
恰巧昨日的那场暴雨,让傻子得益,恢复了些许人性,懂得了七情六欲……
雨后初晴,万物有声,叽叽喳喳的鸟儿,枝头落。
安静的庭院里,回廊错落。
儒雅的君子信步前行,身边一袭梨色碧荷襦裙的女子,本该端庄大方得体的携手共进。却因她的活泼好动,翩翩起舞。
时而抢步前行,时而故意错步,或是故意顿在原地,阻他去路……
君子不受干扰,迈着优雅的步伐,稳步前行。握着她的那只手,也不曾松开丝毫劲道。
远远看去,身着同一色系服饰的二人,你追我赶,化作两瓣随风飘荡于青瓦红墙中的梨花。
给这初春的季节,添上一分色彩。
“长姐这病好了之后,反倒是换了副性子。与从前不一样了。”
回廊尽头,正要赶往后山听学的姒家姐妹顿足。
为首的姒昕玥,嫉恨的扫了一眼迎面赶来的二人,也不知是因为被姒昕瑶系在手腕,用来当做饰品的银色发带。还是因为,那与传闻有所出入的秦家大少爷。
两样东西,都曾属于她。
如今,却全都落到了姒昕瑶的手上。
“二小姐,咱们还是快走吧!别让老祖宗久等。”
姒家旁支的女儿,初入盐城,对姒家姐妹的恩怨不甚了解。只是乖巧的跟随姒昕玥给姒昕瑶夫妇行礼后,柔声提醒突然顿足的姒昕玥。
“雨禾姐姐,你们怎么还在这?老祖的讲学时间马上就要到了……”
姒昕玥身后的那条回廊,刚好与姒昕瑶这边的这条折角。
走近了,才能把对方纳入视线。
从后头风风火火赶来的姒昕琴,见到姒昕瑶夫妇后顿住语音,兴奋的冲向前来,拉住秦幕川的衣角。
“哇!瑶姐姐你跟姐夫,这是也要去听老祖宗讲学吗?”
午时初见时,秦府给家中每位亲朋都备了见面礼。
姒昕琴收到的,是她心仪许久的六福斋新推出的剪春系列,瞬间就被这个新姐夫拿下。
因为今年六福斋推出的新品,是独一无二的绝品,价格自然不菲,她磨了许久姒家六婶,姒家六婶都不松口给她买。
“姒昕琴,你是不是睡糊涂了?长姐又不会武……”听什么听?
闻言,姒昕琴调皮的向姒昕玥做了一个鬼脸,反驳道:“略……略略……瑶姐姐虽然不会武,但她熟读天下心法,也比你强……”
她越来越看不惯柳姨娘这几天的做派,连带着也迁怒于姒昕玥。
前天夜里姒家老祖不知怎的,突然学起了那秦家老祖的做派,突然从禁地归来,亲自坐镇姒家。
还连夜召集所有姒家宗族子弟,回到盐城主家,说他要亲自指点后辈修为。
每日后山教习,上午族中男子,午后女眷。
这两日,老太太和柳姨娘忙得脚不沾地。就连一向不理家事的姒家六婶,也被召回主家帮忙。
如今姒家嫡脉凋落,想当初老家主在世时,光儿子就有八人之多,姒家千金更是多达十几人。
可惜,二十年前的那场海难,直接夺走了姒家三十几口人,老家主也未能逃生。
只有留在家中的长子,和游历在外的二子、六子幸免于难。
姒家长子临危受命,担起了家主的重担,不到半年就死在了世家大比中。
若不是后来,二子娶回来一个武宗,别说这盐城第一世家的名头,就连盐城世家中,还有没有姒家的位置,都是个问题!
若不怎么说姒家命不该绝呢!如今花倾城离世,姒家又出了个天资聪颖的姒云泽。这修仙……
可比一个武宗强多了!!!
柳姨娘母女因着姒云泽的关系,被众多宗族房亲捧于高处,时刻都有人巴结。就连今晨刚进府的姒雨禾也都如此……
反观姒家六叔一家,因为住在城西,每日奔波也就算了,一双儿女还被以姒昕玥为首的同辈,有意无意的孤立。
“琴儿,我们是去给母亲上香的。”
姒昕瑶拨开姒昕琴的小手,把秦幕川的衣摆从她的魔爪下救出后,又继续道:“你和你二姐他们先走吧!别耽误了开课时辰,我们不急。”
去后山的回廊只有一条。
静苑座落在山脚,而姒家姐妹要去的教场,建在山腰处。那里很少开放,只有十年一度的世家大比之时,才提前开放,用于参加大比的姒家子弟集训。
如今老祖亲授,选在那里,倒也合适。
别看姒家如今嫡脉凋落,旁支却是不少。光这两日进府的,没有一千也有好几百,还有许多外派在偏远地区的子弟,在赶来的路上。
此时恰逢族中姐妹赶往后山的时间段,姒昕瑶懒得与她们抢道,便拉着秦幕川去了桃林赏花。
“你不喜欢琴儿?”
刚才姒昕琴轧住他衣角时,他全身肌肉都僵住,裹着她小手的指节不自觉的收紧,捏红了她的手腕。
显然是在排次姒昕琴的靠近。
若说他怕生?
可……她与他也不算熟人,当初他可一点都不排次她的触碰的呀!
“哎!你到底是谁呀?对于以前……转世为人之前的记忆,你还记得多少?”
传闻天材地宝可以绕过轮回,以本体入胎,在关键时刻用来隐匿自身的气息。
只是,不知这记忆……能留下多少。
她现在的修为还低,可不敢轻易用三生泉探他的底。
天材地宝!传说中拥有法则力量的变态。
探他?她怕她承受不住反噬的力量。
以前?“没有。”
记忆?“没有。”
反倒是他的梦里,一直有一洼清水出现,甘甜可口,像极了他的娘子。
“娘子,花。”好看。
清风抚敛,挑花瓣儿飘落,秦幕川单掌捧接不住,便松开了姒昕瑶的小手,逐风而去。
稍许,便捧回了一大捧新落的花雨,献宝般送至姒昕瑶面前。
花,好看。
他的娘子,更好看。
姒昕瑶就着他的手,大力一吹,花瓣迎面扑打在傻子的俊脸上。
傻子愣神,傻眼的看着姒昕瑶得逞后的皎洁笑容。
他唇角上扬,“呼”的一口,把剩余的花瓣,全部吹向咧着嘴角的姒昕瑶,糊了姒昕瑶一整脸,不少花瓣钻进了姒昕瑶的红唇中。
“呵……呵呵……”始作俑者笑着跑远。
不一会儿,又捧了一掌的花瓣回到她的面前。
这一回,他没有再做出调皮的举动。
待姒昕瑶佯怒的把他捧在掌心的花瓣吹开后,那些还残留在掌心的花瓣,被他抛洒至高空,飘落于二人的肩头。
不待姒昕瑶表态,他又开心的跑向风中,玩的不亦乐乎。
那一刻,姒昕瑶心想:其实没有记忆也不错。如此单纯的快乐不是谁都能拥有的。
“幸得识卿桃花面,从此阡陌多暖春,时光作渡,眉目成书,从此深情不被辜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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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得识卿桃花面,从此阡陌多暖春,时光作渡,眉目成书,从此深情不被辜负。”摘自:央视解说——陈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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