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仓央嘉措写的那样“可与情人不过三日的缠绵,佛法又会进驻心上”,“一夜情”后的第三天,巴图康由兴奋期进入了平静和理智的阶段,内心平静后,心镜就不一样了,突然多了千斤重担。不像先前那样,他总是惊奇地问自己,自己是否在做一场美梦。他知道唐僧肉或者小白鼠的后果有多大,也亲眼目睹老鬼头被刘国川当金丝鸟一样禁锢的场景,每当想起那样的场景,并适当地延展一下,他便惊恐难安,顿时感到茫然无措。他死可以,但绝对不想做小白鼠,更不想进入老鬼头那样一种可怕的处境,为此,他可以不惜杀死任何了解他秘密的人,可是他无法杀死那些因为跟他亲密而了解他秘密的人。他那谨慎的心生起来了,为此不禁开始颤抖。
隔了几天,好了伤疤忘了疼,当他内部需要产生后,他又回忆起降央卓玛曼妙的□□和那种扰人的嗷嗷叫,这个时候,他可顾不上什么安全,即使有人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他还是会以野兽般的固执和盲目一直向前冲去。就像仓央嘉措写的那样——若能忘却情人的脸,即刻成佛也不难。是的,他的现状就是这样,前方是天堂,可是只要稍稍转个身,身后就是地狱渊。他开始迷茫了。
“毫无疑问,我疯了,”他想道,“这个女人使我丧失了理智。我的上帝!我真是蠢,简直是疯了!我竟为了这种事,让自己冒小白鼠的危险还是太冒失了我是进化人吗?进化人也这么不理智吗?我呸”
他对自己骂骂咧咧起来。
就是降央卓玛愿意,有那个意思,站长也不敢过去加深感情,巩固已有的事实。对于一个时间旅行者或者超级人类来说,他是不停流动的水,驻足是有被蒸发掉的可能,也会对情人造成可怕的灾难。不断的搬迁导致他缺乏归属感,跟其他人也有一定的疏离感,他总是从旁观者的角度来看他人,包括降央卓玛——他喜欢的女人。
每一次,当他停下脚步,安顿下来,有了一个新的朋友圈后,他就开始准备离开了。现在也是这样,他在评估是不是到了这个时刻了。所有的过去或现在的朋友,对他来说都是他身旁的过客。他是个没了地域性的归属感的人,也就少了地域性的民族性格,穿西装,穿汉服,穿藏袍,对他都差不多,他没有喜悦,也没有民族、国民或者地域自豪感,甚至可以把他看成是不完全变异而形成的不定性的流动性格。
当然,不要把这样的性格看成是一种自由性格,不是的,这不是自由性格。自由是以意志为根基的。当意志没有被任何力量能牵制它的时候,自由充其量只是漂泊,没有归宿的,没有方向的,只有茫然。某种意义上说,他是个真正的流浪汉。
“不,我不能爱她。”巴图康心里说。他可以爱任何美女,但不能有爱情,这种爱是不适当的。一个迷乱的心把他引到单相思的情人身边!他站起身来,望着外面牧场,他无法回答这一切究竟是因为他疯了,还是因为爱。不得不承认那个一夜情都是美妙的,也是他所需要的。可是这样行为是鲁莽的,也是危险的,他生着自己的气,为什么在降央卓玛面前会失去自制力?现在问题来了,是安全的独居好,还是跟降央卓玛一起生活好?人世间可有两全之策,让我兼顾佛缘与情缘。不,不是每个相遇都这么美妙的。独居是生活无疑更安全,更长久,可是也是没意义的,就算他能活千年又有什么意义?这不是长生的意义。相反,和情人在一起的生活是有意义的,但也是非常危险的,唐僧肉的危险,小白鼠的危险。如何权衡这两者哪个更好?每人能解答这个问题,生活中的好多经历是突然降临,让人毫无防备,生活是一张草图,不确定是它的全部,草图可能变成一张价值不菲的画,也可能是一张废纸。
在一个月之内,他以罕有的努力做一个模范职员,只知道默默地工作。晚上,他在修车店跟同事们瞎聊,慢慢喝酒。回来后,他仰着头,靠在床堵上,舒适地看了电视。白天,他是什么都可以不想;可是晚上呢,他睡不着呀,想着床上曾经雪白的躯壳,想着滚圆的□□和诱惑人的沟沟,他的脑子里一阵火热。他不想这么活着。很明显,他跟降央卓玛在一起时感觉很搭,就是早就配好的锁和钥匙。
他有想过换一个女人试试,阿莉叛变了,但他还可以再找一个试试,可是他预估到不会有哪一个女人跟降央卓玛这样,这么适合于他。他不能结婚,结婚的后遗症比降央卓玛还大,他还得尽量减少他的亲朋好友,谁也不能保证他不会有暴露的一天。就他现在的感觉,他知道山口惠子还在找他,金安生、坂田正雄跟山口惠子都有关系,他们离他是这么近的距离。
一个月后,他有些扛不住了,因为不知道怎么如何打发多余的时间,明显的去文成庄园和洛桑花茶楼已经不合适了,跟四个老姑娘也不能在一起胡闹了,除非他想跟降央卓玛继续往来。他想享受生活,又不想承担风险,这是不可能的,这一点,他懂,为此他很烦闷。于是,他把更多的精力耗在户外锻炼,攀岩、奔跑、修车。
车子开到路口的那棵梨树下,巴图康在黑漆漆的土路上跑着,一点儿也不怕摔跤,他的眼睛比普通人好,只比猫眼差一点。曾经轻松愉快的心情没了,他哭丧着脸,想哭泣。突然,他的顺风耳好像听见附近有猫那样的脚步声,这让他警觉起来,他凝神专注地向声音方向摸去,那个方向在他家老屋的山后。紧贴着树干和灌木走,快步通过没有遮挡物的空地。在巴图龙的新家突然传出孩子哭声,灯光亮起,屋子后边,靠山的那一侧,他看见一个摇来晃去的黑影,但很快消失,这不禁让他感到异常的不安。旺姆阿妈说曾经陌生的游客想集资为他整容,这些人可不见得都是好心的。
他躲在一块山岩后,迅速地调动另一根藏起来的手机,在里头设置的几个app里查看一下,看看最近是否有人隐藏在附近。没什么特别的发现。待这一切都做完后,他脱去衣服,不禁很为自己的胆小惊讶。他终于微笑起来,笑自己简直像个娘们。他从来没有怎么害怕过,而眼下突然变得如此胆怯,对此,他自己也解释不了。
回到老屋,躺下了,又想起了降央卓玛,要不要把她丢在一边是个问题了。从第一眼开始,直到现在,他一刻也没忘了她,都是纠结。他固执地闭上眼睛,强迫自己睡觉,但事与愿违,他的脑子一直在活动,不肯罢休,一直都这样。那个美妙的身姿,那个美妙的感觉。现在他的感觉可非同常人,他是进化人,先从各种感觉进化。
几天过后,站长一直没拜访文成庄园或者格桑花茶楼,降央卓玛反而有些想他了。看来他对那晚的事也担着心了。那么要把它当一场意外处理吗?他并没有以此为借口上来纠缠,这一点让她放心不少,同时也有些失落。她没想到他会不喜欢她,而是觉得他自行惭愧,不敢指望她能看上他。她是康巴女子中算泼辣的,也是务实的,说实话,站长的吸引力也就是床上功夫,不过那个感觉真好,以前从没有过这样的感觉,超强悍的,颠覆了以前她对男人和□□的固有印象。
事实上,她的一生中只有一个男人,只是她的风言风语很多,给她的那个男人还不能算一个正常男人,那是一个很不正经的男人,花天酒地,身体也不咋地的男人,勉强算是男人吧。白仁贡布和巴图康的身体差距很大,对待女性的态度也差距很大。
超强悍可以认为跟他的身体素质好有关系,毕竟人家是阿兵哥出身。不过这个床上经验如此丰富可不像是一个阿兵哥该有的经验吧!那么他在外头已经有女人了吗?好像应该有,就他那个身体素质,他不可能离开得了女人,而南郊街可是出了名的红灯区。那么他只有那样的女人吗?好像不仅仅是那样吧?可是向来没听到他有什么绯闻,而且这么个人,哪个女人瞎了才跟他呀!呸呸,说谁呢?
不管如何,她还是希望能有一个“白牦牛”的男人出现在她的身边,不是巴图康这样的丑人,很久以前就有这样的兆头,难道是佛祖在欺骗她吗?
说实话,那晚过后的第一时间,她洗了几次澡,觉得被玷污了,脏,可是,她毕竟已经过了少女那种喜欢表面上看起来新、美、亮的东西的状态,她的心态已经超过了她的实质年纪,很快她就转变了自己的角度,发现巴图康除了吓人的脸蛋和烧伤的左臂外,站长可以说是一个长得不错的猛男,当然最吸引人的还是他的床上功夫和实力。要把那晚的事件当成一场意外,既往不咎被呢?还是当成一个契机,抓住他不放呢?又或者是借机闹事,狠狠地教训他一顿,让他见到她就躲开呢?
很明显,像她这样身份和处境的女人,戴着个活寡妇的帽子,要找个称心如意,挺难,但是她的脸蛋和身材都没有问题,社会地位也高,更谈不上缺钱,那么她凭什么要委身这个丑八怪的男人?比他好的男人还很多,比如王阳明。
很明显,她对他可不像她自己估计的那么无动于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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