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咳咳…”
强烈的咳嗽声音响起,与空旷的墙壁碰撞出回响,如同一群掠过黑夜的蝙蝠。而因为这几乎要将五脏六腑都颠倒的剧烈咳嗽,气流冲过沙哑的声带,一阵随之而来的铁锈味道涌了上来。感觉到舌尖上血液的腥甜滋味,味蕾被刺激的辛尔微微恢复了一点意识。
“我…我还活着吗…”
强撑着睁开仿佛涂了胶而黏在一起的眼皮,眼前传来的先是一阵模糊,头里更是一阵颠倒般的疼痛和眩晕感觉传来,让辛尔几乎呕吐出来。而这还仅仅是个开始而已,当他逐渐找回自己的身体感觉之时,剧烈的疼痛感觉也随之传来,简直如同坐在木桶里从瀑布上滚落下去过一样,这让他不禁发出如同垂死野兽一般的嘶吼声音。
像是拉风箱一般沙哑的喘息着,辛尔也是发现了这令人几乎要晕厥过去的疼痛源头。自己本来应该好端端的左臂,此时竟然扭曲成了一个诡异的角度,明显是已经折断了。而这还仅仅是他能看见的伤势,身体各处都在传来的疼痛分明是在告诉他,现在的自己已经受了极重的伤了,甚至有可能不下于自己之前受过的那两次最为严重,几乎危及生命的伤势。
“呼…呼…”
一阵又一阵如同烧红铁签刺穿脊椎一般的疼痛涌上来,这让辛尔的额头立刻滴落下来冷汗,不受控制的大喘气起来。如果是换作其他一个这样年纪的孩子,恐怕受到这样严重的伤势就直接死去了,也唯有辛尔这样的身体素质和坚韧心志,才能够让他即便这样情况还能勉强的思考。但即便如此,他的脸上五官也是因为疼痛的扭结在一起,让本来还算得上清秀的面孔搅成一团。
略微平息一下,辛尔强行让自己忽略身体各处传来的抗议,勉强转动着脑袋,打量着自己现在所处的地方。
抬头看向天花板,辛尔才发现自己现在身处于什么地方。
这是一个并不算的上宽敞的房间,可能也就只有十丈见方,自己现在就躺在这里的地板上。在天花板的正中则是一个黑漆漆的洞口,显然是连着一条弯曲的隧道,而上面本来应该因为许久未见风而附着的一层薄尘也是被蹭花,留下了不少挣扎的痕迹。而在辛尔昏厥过去之前的最后记忆中,他依稀记得自己仿佛在什么阶梯和隧道中不断滚落向下,接连不断的冲击和颠簸让自己失去了记忆,这么说来显然自己就是从那个地方掉下来的。
如果自己没记错的话,那墓穴应该已经完全坍塌了,当时的自己也是失去了立足之地而坠落。只是这墓穴建在地下极深处,下面应该是坚实的大地才对,怎么会地面塌陷呢?不过现在辛尔并没有太多余裕思考。
微微眯起眼睛看了看,辛尔根本看不清头上的隧道有多长多深,真没想到在那样的高度坠落下来,自己还能捡回一条小命,真是福大命大。
只不过虽然并未当场摔成肉泥,但辛尔却并未感觉到如何高兴。因为现在的他绝对算不上是脱离了危险,头顶唯一的出路不仅根本爬不上去,而且上面肯定也是被塌落的岩石牢牢堵死了。而自己不仅被困在了这极深的地下,更是满身是伤,能活得了多久?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没有当场摔死,就说不定有能活命的机会。辛尔绝不是会轻言放弃的人,更是有大仇未报,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接受自己就这么死去。正因如此,他才挣扎着身体,勉强爬了起来。
但就是这样稍微的动作,破裂骨骼摩擦的刺痛也是立刻让辛尔痛的低吼一声,额头之上豆大的汗珠滴落。虽然这疼痛令人无法忍受,但却让辛尔混混沌沌的头脑略微清醒了一些。
而这个时候,他才想起来了一件事情。
“那女孩呢?她不是和我一起坠落下来的吗?”
转动酸痛的脖子,辛尔这时候才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压在自己身上,定睛一看才发现是一件黑袍,或者说是一个黑袍人。这里本就是几乎一片漆黑,而她身穿黑袍,再加上自己的身体一片麻木没有太多触觉,也难怪他才刚刚发现。
感觉到她的身体还压在自己的左肩上,隐隐牵动着断裂的伤处,辛尔不由得呻吟一声。
“不会是我掉下来的时候被垫在下面了吧…怪不得身上伤了这么多处。”他苦笑着想道。
但是想归想,那女孩相当于救了自己好几次,如果用一条手臂的伤就能报答她的话,那么多少也是偿还了她一些恩情。不过见她动也不动的趴在自己身上,辛尔也不禁担心起来:“不会死了吧?”
想到这里,他赶忙伸出自己还算完好的右手,去摸她脖子之上的颈动脉。感觉到虽然十分虚弱,但却还在缓缓的搏动着,辛尔这才松了一口气。
虽然自己身受重伤,但毕竟还有清醒意识,哪怕五脏六腑都受到了不轻的伤害,不过最重要大脑没有受伤已是万幸了。而看她身上并没有如同自己一样肢体都是扭结,伤势应该不会太重,但却依旧未醒,辛尔也是有些担心。如果说是外伤那还好治,自己跟随墨叔修炼的这段时间什么伤都受过,骨折也并非第一次,早就成了半个医生;但要是受了内伤,那可就没办法了,更别提神海受到的伤势了。虽然辛尔是个魔法师,但毕竟等阶只有一阶四级,勉强算是入门,而如果神海受到创伤,他是无论如何也是无法处理的。先不说会不会,要知道神海乃是一个人最复杂的地方,藏有一个人的灵魂与意识,哪里是敢随意医治的?只能是画虎不成反类犬。
正因如此,辛尔也不敢用自己的灵魂力量刺激她强行将她唤醒。轻轻摇了摇她的肩膀,见她依旧是在昏迷之中,辛尔也只能没办法的叹息一声。
虽然没办法医治,但辛尔也不能放着她不管。将体内自行恢复的一丝魔力注入收纳戒指之中,辛尔将自己的被褥取出。而这时候也顾不上什么清洁与否了,勉强铺在地上,将她比自己纤细瘦小许多的身体转移上去。
仅仅是这么简单,就连普通人都能做到的事情,但对辛尔这个浑身是伤的人来说却用尽了他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全部力气,更是因为断骨之处被引动而疼得满脸冷汗,瘫倒在地上喘息了好久,才略微恢复过来。
休息了片刻,感觉到这里太过黑暗,辛尔将那颗冰心珠取了出来。
此时的它已经再没有释放出刺目的强光和让人遍体生寒的白雾,取而代之的是柔和的淡蓝色光芒,虽然并不强烈,但却能够将这小小的房间照亮。感觉到视野终于明亮起来,虽然身体上的痛苦并未减弱分毫,但辛尔还是略微好受了一些。
看着这颗冰心珠,他也是轻叹一声。
真没想到,为了这颗东西,竟然会落到如此田地。如果说有什么做错了,那其实也是没有,自己如果不去引开那老者尸傀,那么谁都走不了。与其让舒尔特和科勒给自己陪葬,那么还不如让他们离开,辛尔并不觉得拖别人下水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转念想到血狼帮的人,怒意在辛尔心头涌现。如果不是那混蛋,自己也不会落到这般地步!一想到这,辛尔不由得把牙齿咬的咯吱作响。无论是血狼帮的人,还是那南里的狗伊西铎,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无非是一群男娼女盗,蛇鼠一窝的畜生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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