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跑不偷跑, 梅元彤自然不会跟郁菀去掰扯这个,她直接无视了那话,恨恨说道:
“你平日里果然是装的。”
郁菀想通的其中某些关节后,对待梅元彤的态度便软了下来, 她无可奈何又带了几分弱气, 轻声说到:
“表姑娘你尚在禁足中, 不能出梧桐苑, 你快回去吧。”
“我轮得到你来说教吗?贱人。”
梅元彤恼怒地瞪着她,抑制不住脾气地再往前走两步。
一直防着她的陈婆子地双梨忙护住郁菀, 眉眼间更加警惕。
反观郁菀,她往后退了几步,又示意陈婆子和双梨让开后,面上则更加无奈,但仍好脾气耐着性子劝道:
“今日府中设宴, 满京城的世家贵族都来了,表姑娘别无理取闹了……”
梅元彤冷笑:
“设宴我就来不得了?还是说如今你在这,我便要避开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表姑娘误会了。”
郁菀眼睫轻颤, 清亮的眼眸浮起一层雾来。
“闭嘴, 收起你这幅楚楚可怜的模样来。”
梅元彤最恨的就是郁菀这娇弱楚楚的样子,一双眼睛宛如利剑一样恨不得把人就地一刀一刀地给刮了。
而梅元彤咄咄逼人胡搅蛮缠的话, 让旁人都听不下去了, 陈婆子忍不住搭了一句嘴:
“梅表姑娘慎言, 我家姑娘……”
“狗奴才,滚开, 这里有你说话的地吗?”
陈婆子被这话呛得脸色青白, 一时间被她盛气凌人之势给震慑住了。
梅元彤目光一转, 又定在了郁菀身上,讥笑地指着她鼻子骂到:
“事情还没到最后,你真以为自己会是宣平侯府未来的当家主母了?连身边养的狗都敢借势,跟我说话了。”
她很是不忿,气得眼眶发红,极为不甘心地从齿缝里挤出了一句话,
“表哥怎么会看上你这个贱人,他绝不会娶你的。”
娶她?
郁菀为之愕然:
“大公子娶我?”
大公子怎么会娶她?梅元彤到底听信了谁的挑拨?
这般荒唐的无稽之谈,梅元彤竟信了?
郁菀的这幅神态落在梅元彤眼里,却是误会了。
她眼里满是怨毒,她尖叫着说道:
“你做梦,表哥绝不会娶你的。”
喊出这句话,她胸前剧烈起伏着,满腔的怒火直接烧毁了理智:
“你算个什么东西,真以为抬举了你几下就,你就真成宣平侯府正经的姑娘了?
不过是一个破落户出身的贱人,跟你那祖母一个样子,惯会装模作样,勾引男人。”
郁菀即便再好的性子,都被这话给激的气了脾气,她收紧了手掌,真想立刻扬手给梅元彤一巴掌。
但紧接着下一瞬,她眼角余光竟远远看见有人往这边走了过来,虽看不清样貌,但看穿戴也知道那不是府里下人。
郁菀心中一动,眼睛再再四下一看,这才发现方才来找她的那丫鬟要不只什么时候路不见了。
原来如此,这果真是个圈套,既然如此那她这巴掌得再留留,要在关键的时候挥出才行。
遂郁菀不动声色地收起脸上的怒意,她垂眼天鹅颈上的头也撇向了一边,眼中似是有泪光闪动。
像是觉得梅元彤的话不堪入耳。
偏这弱柳扶风地姿态再次刺激到了梅元彤。
郁菀最是知道该怎么激怒她了。
梅元彤果然上当,她一步就踏前来,逼近郁菀是真想要动手了。
双梨没看懂其中的弯弯绕绕和算计,一心护着郁菀,眼看梅元彤动了马上过来拦住她,瞪她:
“你又要做什么?不许你欺负我家姑娘。”
双梨眼神凶狠地像一头小狼,充满了攻击性。
梅元彤却毫不在乎她,一把把人推开:
“滚开。”
双梨毕竟年纪小,被她推个趔趄险些摔倒,陈婆子赶忙出手把人扶住,郁菀脸色变了变,脚下一动也要过去看看。
梅元彤则先一步抓住她,死死捏着她纤细的手腕:
“你养的狗脾气倒是比你还烈啊?
你除了装可怜还会什么?养在侯府这么多年,尽学了一身贱皮子。
那爬床的丫鬟都比你厉害。”
梅元彤的声音不小,而她背对着的那群夫人贵女们已经走近。
她们先看到了这边的事,有些惊讶本想转身就走不掺和进来的。
可紧接着就听见了梅元彤的话,一个个的面面相觑更为诧异了。
郁菀眸光一闪,她抬起另一只手抓住了梅元彤捏着她的那只手。
接着手上使劲让指甲都陷进了手腕上的皮肉里,嘴里却说着软话:
“表姑娘你误会了,你,你先放开我,你捏疼我了。”
郁菀一边说,一边下狠手。
以外人的视角难以看清她的动作,自然也看不见梅元彤吃疼的表情。
遂她们只能看见,梅元彤松开她的手,又一把把她推开:
“贱人,你敢对我动手。”
她力道颇大,加上郁菀有意为之。
遂众人只看见郁菀连往后退了数步,接着脚一软直接摔坐在地上。
“姑娘。”
双梨和陈婆子变了脸色,忙急急跑到郁菀身边蹲下护住。
郁菀则跪坐在地上,那只被梅元彤抓过的手,袖子上卷恰到好处地露出被掐红的手腕。
她似是受到了惊吓,脸白了白,不消片刻片刻的功夫,已是泪盈于睫。
郁菀抬眸看向梅元彤,眼睛还残留着惊慌之色,她问:“表姑娘,我,我可是做错了什么?”
梅元彤嗤笑一声,觉得她可笑:“你当然做错了,不安分的贱人。
你以为我之前被罚了失势了,而你就能趁此机会,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我告诉你,休要做梦?
只有有我梅元彤在宣平侯府一天,你就休想。”
这般狂妄的话,说的人震耳发聩,郁菀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梅元彤得意不已,这么久以来憋在心里的气总算是出了。
可她脸上的笑还未显露,忽然听见后面有窃窃私语之声。
她惊觉不对,猛地转头看去,眼前一黑脸都绿。
原来不知何时她身后走来了京中最有名望的贵妇。
也就是说,刚才她那模样,不禁是郁菀看见了,其他人也看见了。
梅元彤顿时手脚发亮,脑子里嗡嗡的,再不见方才的嚣张气焰。
她嘴唇翕动想出口解释什么,但见众人那副不齿对她指指点点的样子。
她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正当郁菀低声哭泣,梅元彤不知所措时,大夫人姗姗来迟。
她走过来看着眼前的情景,该知道的,在来的路上已经知道了。
梅元彤做了什么,她一清二楚。
绕是大夫人再沉得住气,这会儿也险些被气个倒仰。
脸色微黑,走过来看都没看梅元彤一眼,只让莹茜去把郁菀扶起来。
再一招手,又走出来两个身形健壮的婆子上前来不由分说就架着梅元彤扯着人离开。
梅元彤要说什么,婆子先一步捂住了她的嘴。
婆子动作粗鲁,梅元彤吃疼不敢再剧烈挣扎,因而就这么被架着离开了。
大夫人这才对在场的其他夫人说道:
“让诸位见笑了,家里姑娘犯了癔症做了糊涂事。”
其他夫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中神色了然,但也给足了大夫人面子没再深究什么。
毕竟哪家没有个不称心的事。
郁菀慢慢收住了眼泪,沉默地跟着莹茜下去上药了。
宣平侯府的春日宴众人在午膳过后,没待多久便都慢慢散了。
但今日发生的事远远没有完结。
梅元彤身为宣平侯府的表姑娘一直受宠,也算是京中的熟面孔,可近几个月都没现身,侯府给由头是说给病重的祖母侍疾。
但今日那老夫人是露过面的,那脸色瞧着是难看些,可要说能让孙女侍疾几个月还远远达不上。
后来,她为难郁菀,及说出的那些狂妄嚣张的话传开了,众人才知道了是怎么回事。
而这事迅速成了京里的一桩闲谈,很快便传遍了整个京城,且说什么的都有。
大夫人知晓堵不住其他人的嘴,这事无论如何还是坏了侯府的名声。
如此一来,对于梅元彤,她更加恼怒。
原只觉得她跋扈了些,现在却觉得这简直是个祸害,太过无法无天了。
等春日宴散了后,当天下午大夫人招来了郁菀,问她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梅元彤为何会突然出现在雍翠园,又为何失智般说出那些话。
然后再问,郁菀不好好地和其他姑娘待着跑到那么僻静的地方做什么?
郁菀只能一五一十地说,说她的衣裙被泼了茶,又说有丫鬟奉大夫人的命半路上找来。
那话里没有半分隐瞒。
大夫人怔了怔,似是想起了什么,又终归什么也没说。
郁菀假装没有看见大夫人方才异样的神色,接着说:
“我刚走到那儿,梅表姑娘就来了,我也不知她为何要那么做。
她嘴里说话也有些颠三倒四的,说,说。”
说到这,郁菀小心抬眼看着大夫人,不敢再说下去。
“说什么?”
大夫人皱眉,不悦地看着她。
郁菀像是被吓了一跳,声音微颤着,磕磕巴巴道:
“她说,说大公子绝不会,娶我,还是说什么,我会成府里未来的,未来的当家主母。”
话一说完,她连忙解释道:
“大夫人明鉴,菀菀不敢有此肖想,更不知梅表姑娘为何要这么说。”
大夫人沉默不语神色肃然,片刻后才对一旁的莹茜说:“去把梅表姑娘带来。”
“是。”
莹茜匆匆跑出去,很快就带着梅元彤来了。
此时梅元彤已经冷静了下来。
她走花厅内,眼神冰冷地看了郁菀一眼,然后冲着大夫人眼泪哗哗地流了下来,委屈地说:
“舅母,是郁菀她陷害我。”
郁菀茫然地抬眼看她,神情疑惑,接着急急向大夫人解释道:
“大夫人,我没有。”
大夫人没有定论这件事,只冷声说:
“你先说,你是怎么从梧桐苑出来的,那些混账话又是从哪儿听来的,这些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梅元彤闻言偷偷看了一眼大夫人的神色,当对上她冷厉的眼神后,缩了缩脖子。
随后才抽泣着,从有小丫鬟在梧桐苑门口说的那些话开始说,一直说到她找上郁菀后,郁菀陷害她。
话里话外都再说,这一切都是郁菀设计的阴谋。
郁菀没有打断她,任她说,只在她说完后,才辩解道:
“我没有,大夫人不是我,求大夫人明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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