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山也急了, 直接把事情发生经过跟霍老夫人一五一十地说了。
霍老夫人一怔,脸色倒是没有什么慌乱之色。
她沉吟片刻后问道:
“复归临走前对你可有何交代?”
暮山摇头:“主子只说让照看好郁姑娘,其余的便没有了。”
事发突然,乌桓那边出事了, 皇帝密令让霍邺去解决, 遂他走得急, 约摸是也没料到会这样, 其他的的事倒是没有交代了。
所以暮山才火急火燎地跑来找霍老夫人。
霍老夫人叹息一声,随即道:
“先把信给他送去, 看他怎么说,提亲的事先缓缓吧。”
暮山挠头,犹豫忐忑地问:“老夫人真不去提亲了?可是郁姑娘说的事,都是误会。”
霍老夫人放下手里的单子:“是不是误会也没什么打紧的。”
暮山一愣,这郁姑娘误会主子, 都不想了嫁了,怎么就不打紧了?
“误会不解释清楚,郁姑娘她不愿意嫁给主子啊。”
霍老夫人听了这话笑了,她说:
“人家小姑娘不愿意嫁给你家主子, 可不是因为这些什么劳什子的误会。”
霍老夫人的声音有些干涩, 一旁伺候的老嬷嬷嬷嬷赶紧倒了杯热茶来。
茶还被端过来,暮山就闻到了股药味他低声担心地问:“您又病了?”
霍老夫人接过茶喝了一口, 老嬷嬷回答道:
“自打入冬后老夫人身子骨一直不大利索, 太医前段时日来开了个药茶方子, 老夫人近日都喝着呢。”
暮山闻言更担心了。
霍老夫人放下茶,摆摆手:“不要紧, 已经好多了, 太医说这药茶能保养身子, 我才时常喝着。”
暮山欲言又止:
“您……”
话还没说出口,霍老夫人先笑着说到:
“放心吧,你家主子都打算成亲了,我的一桩心事也了了,会好生养着这把老骨头等着抱曾孙呢。”
见老夫人实在不愿多谈,暮山也不敢问了,只把事情记在心里,等回头跟主子禀告。
霍老夫人又开口了,继续之前的话题:
“知道那小姑娘为什么不愿意嫁给你家主子了吗?”
此言一出,暮山立即被拉回了注意力,眼巴巴看中霍老夫人:“小的愚笨。还请老夫人指点。”
霍老夫人也没再卖关子,直言道:
“因为你家主子是珵王。”
暮山茫然:“主子是珵王不是好事吗?”
全京城都知道珵王得皇上看重,即便手里没了兵权一样称得上是位高权重。
除了权势,还洁身自好后宅干净,老夫人又好相处,更重的是主子长得俊。
女子不是都喜欢俊郎公子吗?
怎么郁姑娘偏偏就不嫁主子了?
霍老夫人活了大半辈子了,比暮山看得透:
“那姑娘不是个攀附权势的,复归身份太高把她吓着了。”
说着她想起了昨日在宁国公府见到的那小姑娘。
小姑娘生得漂亮柔弱,听说在宣平侯府的处境算不上好。
虽不知道具体怎么个不好法,但寄人篱下的孤女日子总归不好过。
想必是吃了不少苦头,这才不想再一头栽进权贵的后宅。
霍老夫人叹息:“那姑娘有心结,提亲一事等你家主子回来后亲自去把人家姑娘的心结解了之后再说吧。”
暮山听得似懂非懂,但还是点头应下了:
“是。”
“好了,你把信给复归送去吧,我这边还要忙。”
说着霍老夫人拿起了几上的聘礼单子,继续对着。
暮山困惑地看着霍老夫人,半天才迟疑地问:
“老夫人,您不说先不提亲吗?”
霍老夫人眼睛还盯着手里的单子,道:
“怎么了?”
“那您这怎么还备聘礼啊?”
霍老夫人一笑,抬眼看他:
“你家主子连匈奴都灭的,还会娶不上媳妇?
放心吧,只要那小姑娘心里有他,你家主子就能把人娶回来。”
暮山一听好像是这个理,心下也不似方才那般愁了,当下就告退去给霍邺传消息了。
除了郁菀的那封信,暮山还另写了一封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写清楚了,以及老夫人病了的事也写上了,随后让人一并送去了。
而抱回来的木箱子,他则放进了霍邺的书房里。
霍邺的行踪没人知道,暮山也不知他到哪儿了。
只是等霍邺的回信送到时已经是三天后了。
一样回来的是两封信,一份是给他的,另一封则是给郁菀的。
暮山拆了自己的那封,信很短,霍邺没说其他,只说事情先按照郁菀的意思办,暂缓提亲一事。
另外他说郁菀在宣平侯府的处境不大好,让暮山出动暗卫暗中护住郁菀别让她受欺负,其余剩下的事等他回来再说。
还有老夫人,他让暮山去一趟皇宫,请皇上赐一位太医入府住着,好照看老夫人的身子。
末了也未说什么时候能回来,只说归期未定。
暮山看完信后,立即做了安排。
他先去了皇宫,把太医请了回来。接着挑了几名暗卫,亲自带着霍邺给郁菀的信,及让厨房做的两样点心直奔恩济寺而去。
让恩济寺的僧人跑了一趟宣平侯府,把信连带着点心一并送进去。
用的理由跟上次一样,就说是郁菀自己在恩济寺定的点心。
他自己则带着暗卫,远远坠在僧人后面,看着他敲门,又看着双梨出现把食盒给拿进去后,才放心。
……
双梨一头雾水和把食盒提进郁菀房里,道:
“姑娘是恩济寺送来的,说是咱们之前定的点心做好了。”
虽然点心很香,但双梨还是满脸困惑,
“姑娘,我记得我们没有去恩济寺定点心?”
缓了两日郁菀的精神已经好了很多,但仍有些沉默寡言。
她此时正在看书,听了双梨的话后,翻页的动作一顿,没说话。
屋内安静了下来,连双梨都察觉到了郁菀的不对劲,下意识放轻了呼吸,小心翼翼和看着她。
过了片刻,郁菀方起身,走到那食盒面前。
“姑娘。”
郁菀没有应声,她伸手轻轻打开了盒子,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是一碗糖蒸酥酪。
郁菀抿了抿唇,把它拿出来,又打开了第二层。
郁菀一怔,那里面除了一碟子酥饼还有一封信。
信封上的字是郁菀熟悉的。
在旁的双梨再傻也猜到这个食盒是谁送来的了。
“姑娘,是大人送来的。”
郁菀手心收紧,而后移开了目光转身重新坐了回去,拿起书状似心无旁骛地看了起来。
双梨看了看食盒,又看了看郁菀,小心地问到:
姑娘,你不看看大人的信吗?”
郁菀这会儿应声了,她极为冷淡的说:
“不看了,点心我也不吃了,你拿去吧。”
“姑娘……”
“双梨我晚膳想吃汤面,你去跑一趟大厨房,银子在妆奁里。”
郁菀固执起来,谁劝都没用,双梨知道自家姑娘这是铁了心要和大人断干净了。
她虽年纪小还不懂情爱之事,可也看过姑娘自己偷偷躲起来哭。
姑娘分明就很伤心,为什么就不愿意跟大人在一起呢?
双梨想问,可想起上次上次私自帮暮山传消息让姑娘生气的事,她又不敢。
只能瘪了瘪唇乖乖听话,从妆奁里拿了荷包,拎着食盒出去了。
但临走前她机灵了一次,把信偷偷留下了。
等屋里剩下郁菀一人时,无心看书地她抬眼看去,当她看到桌上留下的信后,愣了一下。
须臾,她还是把信拿在了手里,但并没有拆开看。
她怕自己心软啊!
为什么,他会是珵王?
郁菀并不想从一个泥潭再跳入另一个泥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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