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传出去后, 恩济寺那边没有立即回信,但郁菀依然安心了许多。
接下来的日子,她没再能空出手去关心那边的事了。
除夕这夜,眨眼的功夫就要到了。
今年她比往年忙了许多, 要为大夫人, 大公子准备些年礼。
还有周姝和白姨娘也要准备。
如今郁菀过的虽然没有之前拮据, 但手上能用的钱到底算不得多。
所以她挑礼时, 还是多以自己亲手做的多。
大夫人做了一个香包,香包里放了些安神的香料, 白姨娘是一双罗袜,而周姝,她绣了一方手帕。
大公子是男子送这些不大合适,她便在外买了一方砚台。
砚台很是一般,二十多两银子, 跟大公子惯常用的没得比。
但以郁菀现在的情况,二十两一方的砚台,也足够昂贵了。
另外她还单独打了条络子,是给大人的。
不过这络子恐怕要年后才能给他了。
除夕这夜按照规矩, 府里摆了家宴, 宣平侯夜和二爷,三爷都来了。
府里所有的主子坐在一起, 屋里满满当当摆了五桌, 很是热闹。
就是老夫人的脸色仍不太好看。
在宣平侯给她拜年时, 老夫人想趁机,让宣平侯当众发话把梅元彤放出来。
但宣平侯连一个开口的机会都给她, 老夫人的话有意往哪儿弯的时, 宣平侯便直接转移了话题, 要么就是不接话,反正到最后都没能如了老夫人的愿。
见此情形郁菀猜测,许是大夫人跟侯爷说过了什么。
老夫人没有称心如意,脸色一度很难看,期间不知大夫人说了句什么,老夫人难看的脸上硬是挤出了一个笑来。
隔得远,郁菀没听见。可能拿捏住老夫的,想来多半与梅元彤有关。
郁菀看了那一眼后就收回了目光,和周姝专心吃着桌上的菜。
因着是过节家宴,规矩不如平日里严,期间大家都有说有笑,劝酒的,谈笑的,数度引发了一阵哄笑。
郁菀和周姝也吃的十分高兴,不时地小声说着话,讨论桌上那道菜好吃,那道菜火候过了。
总之,这顿家宴人人都吃的很开心,到很晚都没散。
倒是小辈们先熬不住离了席。
今夜还要守岁至子时,要先回去备些茶点,不然可是受不住,怕是要中途睡去。
“姑娘回来了。”
一踏进院子里,陈婆子就迎了上来,
“热水已经备好了,姑娘去泡泡解解乏。”
郁菀笑了笑:“麻烦陈婆婆了。”
陈婆子笑眯了眼:
“不麻烦,不麻烦,姑娘这么说,真是折煞老婆子了。”
一路说着,他们一路往院里走。
等进了屋子,陈婆子又想起了什么一样道:
“对了姑娘,你在恩济寺订的点心,那边着人送来了,还是热的,我让喜儿放在炉子上温着了。”
郁菀脚下一滞,又极快反应过来:
“嗯,先温着吧,等饿了再拿过来。”
“是。”
一路进了内室,陈婆子没再跟着,反而离开了。
房门关上,屋中只留下了双梨伺候。
郁菀沐浴时,不习惯用太多人,一向用的都是双梨。
双梨伺候着她脱去衣服,顺便往外看了一眼,然后低声问道:
“姑娘,点心会不会是大人送来的?”
双梨话还没问完,脸上先先笑了出来。
姑娘又没指使她去过恩济寺,哪来的点心?
双梨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霍邺了。
只有大人才会在这种时候记着姑娘,让人送来点心。
郁菀抿唇一笑,眼里浮起一层温柔之色,她低低地嗯了一声,道:
“应该是。”
双梨笑得更开心了:“大人对姑娘真好。”
郁菀闻言没再说话,但唇边的笑意越发深了。
沐浴过后,郁菀从水中起身,重新换了一身衣裳才出了内室。
双梨招呼着喜儿她们一道收拾了内室,陈婆子把点燃的炭盆送了过来。
一切忙完后,郁菀让陈婆子去把花生瓜子等了零嘴各装上一碟子拿回去,好夜里用来打发时间。
陈婆子笑着应了声,随后带着其他四个丫头,退了出去。
……
亥时过半时,郁菀觉着饿了,让人把点心送来了。
不多一共三碟,但样样都做的精巧,还有一样是郁菀都没吃过的。
不过,味道很好,吃着也是好克化的。
郁菀贪嘴忍不住多吃了几块,到后面委实吃不下了,才停嘴。
别说郁菀,连双梨都吃得直打嗝。
这样一消磨时间,守岁很快就过去了。
子时刚过,双梨就打着哈欠侍候郁菀睡下了。
昨夜睡得迟,郁菀第二日醒来时,头有些痛。
但今日乃是正月初一,可赖不得床。
早早起身穿戴整齐后,陈婆子带着双梨几个丫头先来给她拜新年了。
郁菀笑着让她们起身,随即一人给了一个红封。
众人接过高兴地道了谢。
又对翠鸣居的事做了些安排,郁菀才带着双梨和陈婆子,离开往宜琅苑而去。
她到时,大夫人已经和侯爷去颐养院了,郁菀遂将做好了东西交给了莹茜,人便回去了。
过后便去了大公子处。
大公子倒是人在,但郁菀没有进院子,只把砚台交给了明言就走了。
最后去的地方,便是海棠居了。
白姨娘和周姝都在,听说郁菀来了,忙把人请了进来。
郁菀把手帕和罗袜送上,白姨娘则回了她一个白玉镯子。
郁菀当即就想退回,白姨娘却是佯装生气道:
“你这是嫌弃镯子被我戴过,所以不喜欢?”
郁菀忙摇头:“不是,太贵重了。”
白姨娘笑了,强硬地把镯子套在她手腕上:
“再贵重也只是个物件,比不上你的心意。”
手镯已经在手腕上了,再褪下来还给白姨娘就真的不好了。
郁菀遂道谢收下了。
又在海棠居坐了会儿,郁菀才回了。
不想刚到一脚踏入房门,在绣凳上坐下,院子里就来人了。
来人是莹茜和明言,两人前后脚来的,分别送来了大夫人和大公子的回礼。
大夫人回的是一支玉簪,大公子回了一盒装了五枚,雕了山水画的松烟墨。
郁菀倒是没有推拒,皆收下道了谢。
其后的一整日,郁菀都待在了院子里哪里也没去。不过听说,大夫人带着周盈离府去太傅府参加小宴了。
郁菀猜测这小宴多半就是姝儿所说的那种男女相看的小宴。
不仅是今日,过后的两日,大夫人与周盈分别去了魏国公府和昌宁侯府。
但具体是否相看成功,郁菀就不得而知了。
眼下她也没那么多心思在旁人身上了。
随着元宵越来越近,她越发紧张了,几乎算是在数着日子的过了。
但不想她没等来元宵,倒先等来了初六宁国府的大宴。
此宁国公便是上次与定疆侯当朝大打出手的那位宁国公。
宁国公姓赵年岁颇大,但上还有一位,已至古稀的老母亲,是京中有名的老寿星。
这位老祖宗,年纪越长越喜欢热闹,自前些年开始,不办寿宴,喜欢办春宴和花宴。
今年这场都算办的早了。
往年这样的事是落不到郁菀的,但今年大夫人传了话说要带她去。
不管从那方面说,这都是一件好事。
一来能增长见识,比一直落在这方寸间的后宅里强。
二来郁菀已经及笄,还未定亲,出去走走能多接触些人,于她将来的婚事有益。
翠鸣居的人得知这消息时,都为郁菀高兴。
郁菀也自是高兴的。
虽然她现在不打算在宴席中寻一个好亲事,但去见见世面还是好的。
为着宁国公府的这场宴,翠鸣居在陈婆子的带领下早早就开始准备了。
衣裳首饰都不能太寒酸。
幸而先前大夫人送来了一副头面,还有那些衣裳,仔细理理也配得上。
这样手忙脚乱地准备的两日,到日子这天,郁菀天刚刚蒙蒙亮便被唤醒了。
陈婆子领着几个丫头,手脚麻利地为她梳妆打扮。
眼下还没出正月,正是新年,所以衣服颜色挑的鲜亮,平日素净的脸上也上了妆。
加之发髻上戴着的头面,整个人一出来,双梨都看呆了。
她还没见过姑娘这么好看过,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郁菀有些不自在地动动身子,抿了抿唇羞赧地笑了笑。
“姑娘模样生得真好,稍一打扮,就能把人给看花了眼。”
陈婆子满是笑地说道。
双梨回过神来,跟着点头:
“姑娘,好看。”
郁菀更不好意思了,唇上的口脂上得有些重,她不自觉地又抿了抿,而后道:
“走吧,时候不早了。”
陈婆子闻言诶了一声,旋即喊了双梨二人跟着郁菀往院子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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