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筠亦步亦趋地朝他走了过去,  前脚刚迈进院子里,他也没有多看自己一眼,松了扶着铁门的手,  将门一推转身就揣着裤兜走进了公寓里。

    好像身后有鬼追他一样,  进屋的脚步很快。

    时筠还没走到门口,  只听见他在屋里喊了一声,几秒后一只高过他小腿的德牧猛地朝他冲过来。他拿起放在玄关上的嘴套给狗戴上,  手拎着项圈将它一直拉在旁边。

    狗看着才几个月大。看见时筠之前还在和魏枞应摇尾巴,  等发现门口多出来了一个自己从未见过的人之后,  狗吠声也响了起来。

    时筠进门的脚步停了,他伸腿将狗往后挡了一下。语气冷冷淡淡:“关门,不然扰民。”

    他让她先上楼。

    楼上的装修和简单,  看起来这个公寓只有他一个人住,时筠小心翼翼地环视四周和之前在首府的公寓风格相似,地毯也没有变,踩上去脚感一样。

    魏枞应上楼的时候将楼梯口的围栏门关上了,狗的嘴套被摘掉了。大约是习惯了魏枞应总让它随意上下楼,  这会儿被关在一楼,哼哼唧唧了两声来表达自己的不悦。

    从楼梯的转角上去,时筠就站在楼梯口,  低着脑袋看着自己的脚。

    灰色的袜子踩在灰色的地毯上,听见他上楼的脚步声,她才抬起头。

    魏枞应走到浴室门口,拧开门把手:“浴室。”

    说完抬手指着斜对面的门:“卧室。”

    时筠没挪步子,等他路过自己走回卧室的时候,  时筠问他:“我晚上住这里?”

    魏枞应脚步一顿,  慢动作抬眸,  看着她。

    不然呢?介绍卫生间和卧室给她寻宝?

    他摇头,语气不耐烦:“不是,显摆我房子有浴室有卧室。”

    时筠又不傻,听出了他的反话。

    浴室里的东西可以说是很少了,只有简单的洗漱用品。

    剃须刀已经闪烁起充满电的绿灯。

    时筠将剃须刀的充电器拔掉,背包随手放在洗漱台上,用手腕上的皮筋将头发扎起来,上衣刚刚脱掉,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

    是杰夫。

    扎起来的马尾让小领口的衣服更难脱了。短暂扮演了一下阿富汗妇女,她将电话开了免提,自己继续和卡住的领口做斗争。

    随着接通键按下,急促的电话铃声消失了,随之而来的是一个带着苏格兰口音的男人。

    杰夫叫得亲昵,在电话那头又是亲爱的又是宝贝。

    可能是因为今天是时筠替来曼岛到医护人员的第一天,时筠以为他是随便打个电话来关心一下自己的。

    领口将额头的皮肤弄得有点疼,费力才将衣服脱下来:“有事说事。”

    杰夫:“你是不是在外面啊,我奶奶给我打电话说你还没有回去。”

    时筠忘了,她忘记走的时候和杰夫的姑姑特纳太太说一声了,也忘记和凯蒂奶奶打个电话说自己不回去了,没办法给她带披萨可乐了。

    杰夫得知她没事,也没说什么:“没关系,是奶奶和姑姑担心你,又没有你的电话,所以打电话给我。怎么样?今天第一天辛苦吗?”

    “辛苦。”时筠将脱下来的衣服搭在洗手池上。

    “等你回来我补偿你,你让我干什么我都愿意,放心吧你不在的这几天我也会好好地帮你打扫你的房间,家里有我,你放心。”

    放心个鬼,还没布哈里四分之一的可靠。

    时筠将被领口弄散的头发重新扎起来,对着电话那头的人敷衍了两句:“不说了。”

    卫生间干湿分离的玻璃移门是毛玻璃,时筠打开花洒,试了试水温,等合适了才挪到花洒下面。

    她简单地洗了个澡,拉开移门一眼就看见了摆在她脏衣服上的是没见过的黑色短袖。

    地上还有一双拖鞋。

    -

    她有男朋友了?

    魏枞应拿着自己拖鞋和短袖站在浴室门外将里面打电话的内容听得一清二楚,一口一个宝贝和亲爱的。

    看着手里的东西,愤懑地丢在地上。

    气鼓鼓地回到卧室,坐在床尾心跳加速,血液直冲脑子。

    那个男的和他长得像不像?

    转念又想,如果像呢?如果不像呢?

    意识到不像反而让自己更生气之后魏枞应无力地倒在床上,他好像从来都弄不懂感情这种东西。

    以前不明白前女友为什么这么喜欢自己。

    现在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忘不掉时筠。大约是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人,他不觉得自己是一个长情的人,可是时间没有消磨掉这份喜欢,只要时筠一出现,三年里一千多个日夜里自欺欺人已经消失和忘却的喜欢就能拔地而起。

    他从床上坐起来,走到浴室门口。

    花洒的声音透过门传了进来,魏枞应捡起地上的衣服和拖鞋,拧开浴室的门,干湿分离的毛玻璃挡住了他的视线也挡住了时筠的视线,他轻手轻脚地将这些东西放在她出来就能拿到的地方。

    时筠没再问他是不是睡在卧室里,总觉得他会夹枪带棍阴阳怪气肯定会回答她一些别的答案。

    让出浴室的空间,时筠将脏衣服塞进洗衣机里,没有立刻机洗。

    手机里信息不少,杰夫挂了电话之后又给她发了几条和教授使唤他们这群免费劳动力时差不多的冠冕堂皇的感谢。

    布哈里问她借用了汽车,还有一些别的同学的信息,时筠一一将那些消息回复。

    顺便设置了一个明天中午的闹钟,提醒自己不要在医护活动里迟到。

    坐在他卧室的床边,时筠将手机里所有的消息都回复完了,扭头打量着他的卧室,和首府的卧室比起来,他这栋公寓里少了以前那些随处可见的书,取而代之的是各种高达和赛车模型,还有他的奖状奖牌和奖杯。

    魏枞应洗完澡回卧室的时候,时筠就坐在床边盯着他书架上的奖牌看。他没做声,走到床边拿起一个枕头。

    枕头刚离开床,一道视线也落在了自己身上。

    时筠:“你不睡这里吗?”

    魏枞应拿着枕头隔着床的宽度距离看着她:“我们什么关系啊?睡一张床?”

    自己问完她没说话,没得到回答和得不到想要的回答一样让人恼火。转身要走,手里的枕头受力被拉住了。

    时筠抓着枕头的一角:“就是因为没有关系,睡了一张床之后没准就有关系了。不睡一张床怎么发展关系?”

    他抓着枕头的另一角也没有松开:“你男朋友知道你现在这样吗?前脚才打完电话宝贝亲爱的,下一秒就能跟我睡一张床了。”

    时筠松了手:“你不信我喜欢你是吗?”

    魏枞应将枕头夹着胳膊下:“你自己信吗?”

    她眼神坚定:“我信。”

    又是这双眼睛,一含泪就让人觉得可怜,一注视就让人觉得满是爱意,一点点不同就是另一种风情。

    魏枞应凝视着她的眼眸,呵了一声:“但你以前连你自己都骗。”

    骗她自己,他是贺昀。

    她在魏枞应这里已经没有任何的公信力可言了。

    他拿着枕头离开了卧室,转身刚走几步,她才开口:“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卧室门还是被魏枞应关上了,时筠的心也沉下去了,再说爱意的勇气正在一点点消失,看着关上的房门,她倒在床上有点想哭。

    眼泪还没夺眶而出,他就夺门而入了。

    “问问我过得好不好不会吗?问问我近况如何不会吗?”

    他们都不问自己这个问题,妈妈是这样,时筠也是这样。她们都一样,一样曾经离自己这么近,但是好像又从来没有真正关心过他。

    床上的人坐起身,愣愣地看着他。

    魏枞应吼完,看见时筠愣住的样子,那一瞬间魏枞应产生了巨大的挫败感,她无动于衷的样子就像是在宣告他只是一个替身。

    因为只是替身,所以不被珍视。

    魏枞应手重新摸上门把手,挫败地想关上房门下楼的时候,她开口了。

    “我知道,我知道你的近况。”时筠看着已经转过身做出关门姿势的人,“我知道你三年里拿了七个togp的分站冠军,脚踝小腿左肩手指都动过手术。你去年比完最后一站就去动了手臂的手术……“

    魏枞应听着她一点点地说着三年里他的赛车经历,那些自己荣光的时刻她全部都知道。他完全没有想过她会知道这些事情,他甚至开始觉得她会出现在这里也是因为自己。

    一旦被一个人骗过之后,那么对于她所有的事情和言语都会保持一种怀疑的态度。即便里面有真话,即便她没有再欺骗。

    魏枞应讥笑:“资料查了多久?背了多久?”

    功课做了这么多来骗他?

    她却好像没有听见这个问题:“我只能知道作为赛车手的你,但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好好吃饭。魏枞应,我想知道你以后会不会早睡早起会不会按时吃饭。”

    他的吻来得出乎意料。,床榻下陷。

    时筠回应得也很热烈,再进行下去的时候,她说:“你喝酒了。”

    他反问:“那又怎么样?”

    时筠疑惑:“能行?”

    魏枞应:“试试不就知道了。”

    今日夜里马恩岛多风无雨,还没到花期的山茶花丛在风中摇曳。绿色被夜色吞没,纤瘦的枝干抵挡不住从海面跋涉而来的夜风,窗户的玻璃也被风吹得微微作响。

    头发黏在脸颊上,带着茧子的手捧起了她的脸,魏枞应问出了最想问的那个问题:“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时筠仰头去亲他,他没得到想要的答案偏过头。

    她只亲到了他的下巴,她哭腔出现了:“因为你。”

    得到了内心深处最想要的答案,可他没有多少开心的表现。低头,唇贴上她的脸颊,在温热的唇舌之后是坚硬的牙齿,他松口,看着脸颊上的牙印,拇指指腹擦过。

    他语气埋怨:“时筠,你个骗子。”

    -

    早上起床旁边没人了,时筠翻了个身只摸到了没有余温的另一半床位。她的衣服已经洗好烘干摆在了被子上,手机被压在衣服下面,来电铃声听着有点闷。

    打电话来的是杰夫。

    时筠还没有睡醒,眯着眼睛费力地从床上爬起来:“喂。”

    电话那头的人声音有点着急:“你现在在哪里?我奶奶食物中毒了,我姑姑今天早上去食材供应商那里谈价格了,救护车已经把奶奶接走了,你能帮忙去一下医院吗?”

    时筠睡意一瞬间消失:“怎么会食物中毒?”

    她将手机打开免提丢在一旁,穿上丢在被子上的衣服,动作很快,这都是被导师24小时随时传召练出来的。

    “昨天晚上奶奶没有吃到披萨,今天早上突发奇想自己做了一个。”杰夫怕这样解释时筠还不能理解,“就这么说吧,我姑姑能开快餐店要感谢上帝她在出生的时候完全没有遗传到我奶奶的做饭基因。”

    时筠明白了。

    她飞快收拾完,下楼的时候腿还有些无力。一楼没有看见魏枞应,也没有看见昨天晚上那条德牧。

    她打了的士赶去了医院,凯蒂奶奶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时筠和医生简单地聊过之后给杰夫发信息报了平安,特纳太太从供货商那里赶了过来,将下午还需要参加医护任务的时筠换下去了。

    她把自己停在医院门口的车交给了时筠:“开着它去吧。”

    时筠道谢之后准备接过车钥匙,但随后突然想到一件事,又没收。

    这要是收下了,就得少了个和魏枞应接触的机会了。

    -

    魏枞应其实没有什么早睡早起锻炼身体的习惯,但赛车是一项消耗专注力和体力的事情,后来养了狗之后,他得遛狗,渐渐地也能起床锻炼。

    他起床的时候时筠还没醒。酒精已经代谢完了,对着镜子刷牙的时候魏枞应还有点懵,光着脚走到卧室门口,看着被子隆起的弧度,他嘴里叼着牙刷过去看了眼。

    是时筠。

    嘴里的薄荷牙膏被他咽下去了一点。楼下的狗吠了一声,魏枞应立马将卧室门关上生怕将还在睡觉的人吵醒。

    从二楼楼梯探出头,没讲话,只是指了指楼下的狗,狗立马没了声。

    洗了把脸之后,魏枞应给它套上嘴套,用牵引绳牵着它出门。

    一样的街道,每天早上晨跑不变的路线。

    狗也每次都会拱到邻居院子的围栏处去闻邻居种的花,会和红房子那户人家的猫吵个架,如果猫心情不好,那么它还要挨一顿打。挨打了心情低落也没有关系,过了转角看见附近公园又会变得很开心。

    魏枞应还是和以前一样路过快餐店买了一份早饭,老板已经认识他了,只需要他比个手势就能知道。只是今天魏枞应摘了耳机,指着窗口菜单上的招牌,抬起了两根手指。

    买早饭已经是在返程的路上了,快餐打包得很快。一手拎着早饭,一手牵着狗。没走几步魏枞应突然想到了还少买一个东西,过了马路走进了药店。

    早上的店里只有一个店员在上班,她在魏枞应进门之前将手机放下了,脸上并没有带着上夜班的疲倦:“有什么需要吗?”

    他走过去:“ehc。”

    女店员脸色垮了一下,不再面对微笑接待他了。

    付过钱,出了店,将在外面吐着舌头等自己的狗牵着往回家走。可一回家,家里已经没有时筠的身影了。

    他找了一圈既没看见人也没有看到她留下来的纸条。

    要不是枕头上还有几根她的长发,今天早上之前的一切都仿佛是一场梦。

    张光炜来找他的时候,他正好发泄式地将两份早饭扔在桌上。药盒飞出去了,张光炜被他吓了一跳。

    “一大清早就发这么大的火?”张光炜走进房屋,看着桌上两份早饭,“这么贴心?还给我也准备了早饭?你怎么知道我早上会来找你?”

    魏枞应没理他,早饭也没有胃口吃了,走到沙发边,突然丧失所有力气地往沙发上一倒。

    张光炜拿过一份早饭,扯开餐桌边的椅子坐下来。看魏枞应没理他,他咋舌,唤着趴在地上不知道在咬什么的狗:“幺圈啊,你爹这一大清早是怎么了?你又随地大小便不承认了?还是你把你爹的什么宝贝东西给咬了?”

    狗也没搭理他,再则它搭理他了,他也听不懂。

    拆开汉堡纸,张光炜不客气地咬了一大口,视线一晃,看清了狗嘴里的东西,好像是一个药盒。

    张光炜立马起身,犬口夺食:“你他妈又瞎吃东西,上次吃坏了肚子你又给忘了是不是?”

    将药盒抢下来,张光炜拍了拍它的狗脑袋。狗委屈地嘤嘤了两声,卖着惨让张光炜放松警惕的下一秒,狗头一伸,它将张光炜手里的汉堡给抢了,稳准狠地用舌头舔走了汉堡最中间的牛排。

    一口全吃进嘴巴里了,生怕张光炜再犬口夺食似的。

    “一个哑巴,一个强盗。”张光炜看着手里唯一剩下的生菜和汉堡皮也没有胃口了。不解气地抬手揉了揉狗头。

    将手里的没了牛排的汉堡和从狗嘴里抢下来的东西都丢在餐桌上,药盒上的塑料膜还没拆,纸盒上留着几个狗牙印,看着像是刚买回来的。

    再仔细一看上面的字,是ehc。

    这药是什么,张光炜知道。

    很明显这不是魏枞应自己吃的,更不可能是买回来给他狗儿子吃的。张光炜脑子还没转过来:“你真没品啊,自己不戴套叫姑娘吃药。”

    沙发上的人终于没继续装聋作哑了。

    “我他妈一个人住,我准备套干吗?昨晚上是我能预料到的吗?当时一切发生得太快了。”他还喝了点酒,虽然没醉,但是“酒壮怂人胆”,让他的一举一动都不受大脑管束。

    说起这个他就烦躁。

    “你……”张光炜眯起眼睛打量他,“这么不行?”

    魏枞应黑脸,骂了脏话:“他妈的,滚。”

    逗完他,张光炜刚准备去吃另一个袋子里的早饭,但脑子里一道白光闪过,拿着药盒跑去了沙发边,拿药盒的手还在发抖:“你你你你你……是你前女友,对不对?肯定是跟你前女友,不然你还能跟谁睡,哇靠。”

    魏枞应将药从他手里抢过来,真的想放狗咬人。今天一大早起来,他虽然不能原谅时筠但还是给她带了早饭回来。

    因为昨天自己喝了酒,也因为是三年来第一次见到她,魏枞应那时候的心情没有办法让他好好和时筠聊一聊。

    原本计划今天早上两个人好好谈一谈,结果回来一看,人都没了。

    纸条也不留一张,招呼都不打一声,他是这么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吗?

    因为时筠而产生的怨气,发泄在了张光炜身上,他将药盒丢进垃圾桶,瞪了他一眼。

    张光炜束起左右手的大拇指,然后将拇指对着,同频率地弯了弯:“发展这么速度?”

    魏枞应坐回沙发上,和时筠之间得不到解决,让他有点暴躁。之前没见到她还好,可见过之后,他听着时筠说因为他来的马恩岛,一时间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在骗自己。

    张光炜还在旁边不怀好意地打探八卦。

    魏枞应语气里有点不耐烦:“没有。”

    “那你买那个。”张光炜指了指垃圾桶。

    魏枞应呛他:“买耗子药,然后买一送一。”

    张光炜不信:“你这闹耗子啊?”

    魏枞应:“下你吃的早饭里了。”

    这话一听就是骗人的。

    有些人光是待在你旁边,他不说话都会觉得吵到了自己眼睛,张光炜就是这样的人。魏枞应下了逐客令:“你来干吗?”

    张光炜:“当然是来开我的车。”

    魏枞应哦了一声,找出车钥匙丢给他:“昨晚上时筠开回来忘记开车门断掉电,已经没电了。你去杂物间找个电瓶线,然后开我车,自己去搭电吧。”

    说着魏枞应就准备上楼了,却听见张光炜在他身后像是抓到了什么把柄一样兴奋:“哦!你看我就说是你前女友吧,你还不承认,你还否认你还狡辩。嘿嘿嘿,我和林枋可以去找向邵远收钱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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