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早上,古邵涵照例开车送田小筠回家。自从两人在一起之后,古邵涵只要空闲的时间基本都会主动承担起司机的义务,接送回家更是义不容辞,他总想着在有限的时间里,多为田小筠做一些事情,也好让她爸妈看到他的诚心。不过此法最直接的效果,是让田小筠本就耐人寻味的车技,更加苦不堪言。

    田爸爸一看家里的劳动力回来了,立马感到身心愉悦:“回来啦,你妈早上刚蒸的包子,下午你给奶奶和姥姥家送去。”

    “爸,我没开车,改天你去吧。”田小筠本不愿提起没有开车的事情,毕竟爸妈对古邵涵,心里还是存在很多看法。

    果然妈妈听到就有点儿不太高兴,天气立马晴转阴:“小古送你回来的?”

    田小筠立马唯唯诺诺的,说话都没了底气:“啊嗯。”说完立刻朝卧室走去。

    三十六计,躲为上计。

    田妈妈只要一想到古邵涵,再想到赵清晖,心里就一肚子的不高兴。如今田小筠像老鼠见了猫似的换衣服都要10分钟,田妈妈便把所有的心情都发泄在田爸爸身上:“我真是不明白,那小伙子哪儿比清晖好了,让你女儿能喜欢成这样。原来咱咱俩面前无话不谈的人,现在变得说话都吞吞吐吐的,周末在家也待不了几分钟,没事就抱个手机不停地打字,两个手都快得腱鞘炎了。”

    其实在田爸爸的心里,对古邵涵并不是那么的不满意,也可能是因为之前跟赵清晖并没有什么交集,所以心里并没有给他安上主角光环,而且从校园走出来的恋情,多数比较单纯,彼此之间并没有夹杂过多世俗的观念和想法,这一点上,田爸爸还是非常欣赏的。

    毕竟,易得无价宝,难觅有情郎。

    田爸爸把电视声音关小了一些,声音也放的很低,生怕田小筠在屋里听见:“孩子大了,总有自己的想法,感情的事情,不可能是咱喜欢什么样的,她就喜欢什么样的。孩子确实是没我眼光好,我当时就是选了一个各方面都最好的你,谁也比不上。不过你看这周末整天接来送去的,说明对小筠还是很关心的,日子还长,咱在观察观察。”

    田妈妈的脸上,立刻又阴转晴了。

    田小筠要是有爸爸这和稀泥的功夫,还愁搞不定古邵涵在岳母心中的地位么。

    妈妈虽然心里虽然不高兴,但是顾及女儿的心情,也没有再多说什么。毕竟感情这种事,并不是说心狠手辣就能成功棒打鸳鸯,还是要曲线救国,徐徐图之。

    吃完午饭,田小筠觉得肚子隐约有点儿疼,以为是吃的太多了,就睡午觉了。结果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了很久都没睡着,肚子却越来越疼,脸上都出汗了。

    田小筠向来痛觉敏感,属于划烂了手都会难受好几天的人。实在疼的不行了,便走到客厅,爸妈正在看电视:“爸妈,我肚子疼。”

    “怎么了?哪儿疼?”妈妈看到田小筠躬着身体,疼的都站不直,一下心慌起来,赶快站起来走到她旁边。

    田小筠轻轻抚摸着腹部靠右的位置:“我也不知道,中午吃完饭有点儿疼,现在特别特别疼,就这儿。”

    “那不是胃,是肝的位置,快去医院吧。”爸爸赶忙起来换衣服。

    爸爸妈妈开车送田小筠到华夏医院,她姑姑是这家医院的眼科主任,田小筠从小有点儿小病小痛的,都是跑来姑姑这儿求救。

    古邵涵的爸爸,是这里有名的心脏外科主任。

    做完各项检查,报告出来了,泥沙状胆结石,医生建议手术切除。

    田小筠躺在病床上吃了药,疼痛稍微有所缓解。姑姑咨询了外科主任,和爸爸妈妈商量了一下,最终决定接受手术切除。

    爸爸妈妈和姑姑一起回到病房,爸妈根本不忍心开口,还是由久经沙场的姑姑来开场:“小筠,检查结果出来了,胆结石,医生建议手术切除。”

    田小筠一听要手术,脸都吓白了,对于一个痛觉及其敏感的人来说,从小到大,打个针都害怕得要死,更别说手术了。

    “怎么会得胆结石呢?”田小筠心里慌慌张张的,突然觉得刚刚有些缓解的疼痛感又一股脑全部回到了肚子里。

    姑姑:“不吃早餐,饮食不规律,吃饭油腻多脂,都会造成胆结石。”

    田小筠一听,好像是说的确实是自己。可是身边的年轻人,大多不都如此,相比之下,感觉自己还算是生活比较规律的呢。

    不得不感叹一句,造化弄人。

    看着周围惨白的颜色,脑海里不断浮现的肚子被切开又缝上的画面,田小筠慌乱的心跳久久不能平复:“姑姑,还有没有其他的治疗方法?”

    姑姑在医院,早已对这些小病小痛麻木了,都想不出有什么必要来安慰眼前这个从没住过院的小姑娘:“可以保守治疗,不过日后复发的话,到最后还是要手术。我问主任了,像你这种情况,还是手术比较好。现在年轻,好恢复。”

    妈妈在一旁越听心里越难受,可还是得强忍着心里的酸楚,为床上躺着的心肝宝贝撑起眼前这片小天空:“小筠,我和你爸商量了,身体要紧,咱们听医生的。”

    “好”田小筠心里的石头,再也没有放下来过。

    手术时间约在周一下午,外科主任亲自操刀。田小筠失眠了一整完,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想象着各种手术中出现的风险和疼痛,以及各种手机上看过的术后的并发症和后遗症。

    巨大的心理压力,仿佛能让她一夜之间愁白了头发。

    田小筠拿着手机,打开古邵涵的聊天窗口,又关上。又打开,又关上。她在心里已经默默思考了一千遍,要不要告诉他这个事情,却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虽然在她心里,他是此时能带给她最大的安慰的人。

    可是他刚刚结束项目的一个阶段,已经连续加班了一个多月的时间,田小筠深知,他的工作性质,就算告诉了他,也是徒增上班时的烦恼而已。

    田小筠打开日历,算了算,距离过年仅剩下一周的时间,等她出院,再过完年,见到古邵涵时,就和从前也没什么两样了。

    听起来是个完美的骗局。

    周日一早,护士拿了一大盒的试管来抽血,田小筠从小最怕进医院打针,每年体检都是能不去就不去。护士将针管扎进胳膊,田小筠感觉越来越疼,感觉抽了2分钟都没结束。抽完血,过了一会儿,胳膊上就一大块青紫。

    中午,爸爸妈妈来了,带来了午饭,顺便从家里收拾了一些日用品。夜幕降临,窗外隐约有丝丝温柔的月光。田小筠打开手机看了看时间,心跳慢慢一点点加快了起来。

    一般这个时候,古邵涵会打电话来接她回家。

    田小筠深呼吸了许久,酝酿好轻松的情绪,把即将要表演的台词在心里默默背了好几遍,又修改完善了一下逻辑关系。

    万事俱备。

    电话响起时,田小筠特意站起来走到窗边,打开一点窗户,清了清嗓子,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喂。”

    古邵涵:“吃完饭了吗,我收拾好了,准备出发了。”

    田小筠:“啊~忘了给你说了,我和我爸妈在外面吃饭呢,一会儿他们顺路就送我回去了。你直接回宿舍吧,早点儿休息。”

    “喔那好,下周我不太忙,哪天下班早了咱们去吃火锅吧,快过年了。”古邵涵的语气听起来非常正常,完全没有任何的怀疑。

    田小筠总算是松了口气,下周的事情,交给下周去骗吧:“好啊。”

    “十三床田小筠,量一□□温,这是晚上的药,饭后半小时吃。”听到从背后传来的护士的声音,吓得田小筠一个哆嗦,还没来得及捂住话筒,电话那边就传来了暴风雨般的霹雳拷问:“你在哪儿?在医院吗?怎么了?”

    当听到十三床田小筠的时候,古邵涵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爸妈上班一直都很忙,他从小是跟着爸爸在医院长大的。每逢节假日值班,家里没人,古邵涵都会待在医院,忙的时候还能帮着大家接水买饭,干点儿杂活。

    护士的那句话,他再熟悉不过了,那是给住院的病人说的。

    “好的,谢谢。”田小筠接过药,放在桌上,转身坐在床上,将体温计夹在胳膊里,深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嗯我在医院。”

    “怎么了?有话快说!”古邵涵的语气变得异常的急躁,从田小筠支支吾吾的声音里,他听出了非常不好的感觉。

    古邵涵从椅子上站起来,左手紧紧地捏着椅背。

    田小筠想到明天的手术,本就紧张的心情,被古邵涵吼得顿时红了眼眶:“我住院了,胆结石。”

    听到胆结石这三个字,古邵涵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一丝,还好不是什么重症:“严重吗,医生怎么说?”

    田小筠:“昨天晚上检查了,定在明天下午手术。”

    古邵涵本来放松了的左手立马又捏紧了椅背:“这么严重吗?确定要手术了?昨天晚上都检查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在哪个医院,我过去找你,见面再说。”

    田小筠虽然不想让古邵涵担心,但是她的内心,仍是十分期盼他的到来:“我在华夏医院。”

    “好,我等会儿就过去。”古邵涵放下电话,走出卧室,直奔着厨房正在切肉的爸爸:“爸,田小筠住院了,在你们医院,胆结石。”

    古爸爸听到胆结石,倒是没什么反应,毕竟自己整天上班经手的病,比胆结石要严重太多太多:“胆结石,还住院了,严重吗?”

    古邵涵在一旁急的都快把肉烧着了:“我也不知道,你别弄了,帮我打电话问问情况。”

    古爸爸放下刀,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手:“明天上班给你问,周末也不知道是谁值班。胆结石,还好,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古邵涵站在原地,丝毫没有要放弃的意思:“明天下午就手术了,你快打电话问问,要不我急死了。”

    “知道了。”看着孩子心急火燎的样子,古爸爸顿时也心软了下来,绕过古邵涵朝背后走去。

    古邵涵转过身:“爸,你去哪儿,手机在这儿呢。”

    古爸爸打开水龙头,挤了一点洗手液:“洗手,打电话。”

    古邵涵开着爸爸的车,火急火燎的赶到医院,爸爸的车有通行证,比较方便停车。他走进病房,田小筠一个人正拿着手机看电视剧:“你来啦~”

    虽然眼前是一位急需要安慰的小病人,可古邵涵还是满脸的担心和生气,“为什么不告诉我,打算瞒到什么时候呢!”

    田小筠拿起刚刚剥开的橘子,掰下一半递给古邵涵:“没想瞒着你,我想手术结束了再告诉你,省的你上班那么忙,还要担心我。”

    田小筠说这种亡羊补牢的话,别说古邵涵了,自己都难以相信。

    但是对于古邵涵来说,眼前最重要的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而是解决当下住院前后的各项事宜,以及照顾好田小筠的身体和心理变化:“我爸打电话问了,你的身体情况挺好的,明天的手术只是个小手术,不用开刀,风险也很小,不用担心。”

    田小筠:“嗯。我姑在眼科上班,她问过主治医生了,没什么事,你也别担心。”

    两个心里暗潮汹涌提心吊胆的人,为了不让彼此担心,反而云淡风轻地相互安慰。

    古邵涵:“你姑也在这儿上班啊,说不定和我爸还认识呢。”

    田小筠:“有可能吧,原来我没提过你,他们也不知道叔叔在这儿上班。”

    古邵涵:“说正事。明天我去单位请假,这几天在医院陪你。明早把手头的事交接完,我下午到医院,应该能赶上手术。”

    田小筠就怕古邵涵请假。他的工作,加班都不一定干的完,一年到头也找不到几天休假的时候:“不用,你上班吧,我爸妈都在呢,整天加班都忙不完,别请假了。等手术结束给你打电话,放心吧。”

    古邵涵:“没事,马上过年了,也没什么急事。我在公司待着,也没法安心工作。实在有急事,我回去处理就行。”

    正说着,古邵涵的电话响了:“好的,稍等,我马上下来。我去取外卖,等我一下。”

    田小筠看到古邵涵回到病房的时候,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油炸的香气:“你买什么啦?”

    古邵涵把袋子放在床头柜上:“医生说今晚12点之后就禁食了,手术之后,也得有一段时间吃的比较清淡。所以我买了你最喜欢的炸鸡薯条,今晚狂欢一下,然后好好休息。”

    田小筠的脸上,终于浮现了久违的笑容。这两天待在医院里,除了做各种检查,剩余的时间都在胡思乱想,整日愁容满面。

    她拿起一个鸡块,结实地咬了一大口:“太香了。你做过手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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