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了想要的结果,江尧放下心来,略微转开目光,碰到容太后温善的目光。
容太后如太傅所说,黑眸的深处泛着一点浅浅的蓝,像蓝色的萤火飘在深夜的湖面上,随着水纹,会荡起浅浅的涟漪。
江尧看着太后与自己相似的眼睛,不由想起自己素未谋面的生母,会不会也有与之类似的眼神。
“草民叩谢太守。”江尧离开椅子,掀开衣摆向主位上两人跪谢。王掌柜也紧随其后。
容均俯视着跪下的江尧,轻挠了挠白猫的下巴,在两人起身后,便让宫女带着两人回去。
走到进来的小宫门,江尧道谢过宫女,回到来时的马车上。
运送银子的路线解决后,王掌柜喜不胜收,说两三天后便会令人把报酬给江尧送去。
江尧想到事情解决,其实也有一点开心,王掌柜让车夫先驾马回到太傅府。在车上,江尧跟王掌柜叮嘱,水路有世家把持,不如趁此机会和容均交好,方便为以后有第二条陆路可以走。
到了太傅府,江尧下车回到府里。
回去后,他把衣服换了下来,穿上日常的衣服。
衣柜在内室里边,江尧换衣服的时候,余光看见床帐罩着的架子床。床面干净整洁,还是保持着他早上收拾完的样子。
江尧看了一会,穿好衣服,鬼使神差地回到床边坐下,两个枕头在床头平排着。
太傅还没有回来,江尧这么想。
池庭雪的枕头靠在外侧,江尧坐在床边,躺下上半身时,正好能枕在太傅的枕头上。他把头埋在枕芯里,能嗅到里面早上遗留的发香。
今天早上醒过来,他发现自己睡到了太傅的被子里,头下枕着的也早不是自己的枕头,大半的脸倚在太傅的颈窝里,占了太傅好多的枕头。
太傅近来不再用熏香,但发上还会有沐浴后香露染上的香味。
他谨慎着,没让太傅注意到自己的小动作,偷偷闻了好几口。
晚上池庭雪回来,没有单独在主室用膳,令人把晚膳端到雨池阁去,只留下江尧陪着他。
江尧一天都没见着太傅,太傅回来后,坐在雨池阁窗边的榻上,倚在锦绣软枕上,长长的睫毛微垂,像鹰终于收敛下锋利的黑羽,他走到太傅的身后,手指在池庭雪穴位上轻轻按压着。
有时候,江尧不得不庆幸自己有多一世的记忆,至少,不像前世一开始什么都不会。
池庭雪闭上眼享受了会,然后拉住了江尧的手。
两人一天未见后的再握手,江尧说不清心头的感觉,麻麻的,被握住的手好像都不是自己的,他没法控制它,却又在不停地被传回触摸的感觉。
他望着太傅,欲言又止,心脏蹦蹦地跳。
池庭雪开了口,声音低低地,传到江尧耳朵里,带着惑人的温柔,“尧尧,过来坐着。”
这里只有他们两人,江尧想不出什么理由拒绝,池庭雪放开了握着的手,坐在美人榻上,凤眸抬起,稍微侧脸,仰视着他。
江尧抿了下唇,默默绕过来,坐到太傅的身边。
一只手摸到了他的腰上,江尧心里挣扎了一番,最终没有扒开,接着,那只手搂紧了他的腰,借着巧劲,天旋地转,江尧被重重地压在了榻上。
他的发髻被撞歪,身上人的乌发如流水淌到他的胸口。
池庭雪捧着他的脸,情难自禁地吻了下去。
江尧闭了下眼,心里还是有些害怕,可池庭雪比上次进步了许多,抚摸着他的脸颊在安慰他,交津的地方也更深入一点。
江尧的眼睫一张一合,最后微微蹙起眉头,用手推在太傅的胸前。
池庭雪没有多做强求,顺着江尧微弱的力气被推开,分开时,唇瓣仍是嫣红。
江尧喘着气,唇上湿湿的,他下意识伸出舌头,舔去了唇上的津液。
在那一瞬间,池庭雪觉得自己快被馋死了。
他调整了一下姿势,下腹那一块没有紧贴着江尧,然后问道:“吃晚膳了吗?”
江尧没察觉异样,只觉得拉开距离后空气流畅了很多,“嗯”了一声。
“太傅你吃饭了吗?”江尧转而问池庭雪。
太傅盯着身下的人,忍了片刻,说:“还没有。”
江尧顿时找到了事情干,眼光瞄向旁边桌子上的食盒。池庭雪也不再压着他,扶他坐了起来。
今晚睡觉前,江尧比往常多等了太傅一会。
池庭雪擦干发尾出来后,吹灭灯,上床和江尧盖同一张被子。
依据前几天的经验,无论江尧怎么睡,最后都会钻进太傅的被子里,于是床上干脆只留一个双人的大被子。
躺下时,江尧碰到池庭雪比往常更低的体温,有些惊讶。太傅沐浴时的水温都是热的,因此擦干出来后体温一般也比平常稍高一点,为何今日是凉的?
江尧问:“太傅沐浴时,其他人是不是忘记加热水了?”
池庭雪一怔,没有立即回答,搂了江尧一下,温声道:“我擦头发时多花了点时间,可能是被风吹凉的。”
江尧“哦”了声,身体离太傅更近了些。
池庭雪笑了笑,轻轻捏住江尧的脸,松开后,又摸了摸。
这一世,江尧在池庭雪的身边睡觉,很少做梦。
他无前世被大公主胁迫的威胁,也无男扮女装的担心,和太傅同被而眠,一直十分安心。
而这一晚,他难得的做了个梦。
江尧出现在一间拷打囚犯的天牢里,所有人都看不见他,他也触碰不到任何东西。
池庭雪被冷墙的铁链锢住,身上尽是鞭痕,细长的伤痕处周缘的衣服染成了深色。
原先在姚泽安身边的大太监赵福趾高气昂,手里展开圣旨,高声宣读道。
“太傅池庭雪,以权谋私,大不敬宗庙社稷,但念其昔日功勋,免其死罪,罢其太傅一职,夺其爵位,贬为庶人,流放北疆,永世不得入京,钦此——”
赵福笑眯眯地收好了圣旨,扔到池庭雪的脚下,讥笑道:“太,不是,贱民池庭雪,对咱家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池庭雪不言,微抬凤眸,冷冷地扫了眼赵福。地上的黄旨看也没看。
赵福冷笑一声,料到池庭雪会是这么个反应。
但不急,大公主吩咐他带好了礼物。
赵福悠悠地从袖子里拿出从王府梅园里坟墓挖出来的佛珠,展示给池庭雪看,微笑道:“池大人不认圣旨,但总认得这佛珠吧?”
“你敢动她!”池庭雪怒道。
墙上的锁链轰地一声巨响,几乎要从墙里被拔出来。
赵福也瞬间被吓了一跳,见到池庭雪眼底的红丝,不由发颤。
可他想起大公主交代的事情,笑得更为讽刺。
“池大人还以为自己娶得是个女人啊,皇上让咱家给您交代明白,好走得也清楚。您那喜欢的不得了的瑶瑶其实一直是个男的,而且他的真名不叫玉瑶。”
赵福说:“他叫江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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