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尧离开了太傅府,去京城另一边的一家铺子。
辽王妃嫁给辽郡王前,是某个富商的女儿,手下有不少产业。现在当王妃后,依旧会抽时间打理。
李伯跟江尧说的地方,虽然和太傅府都在京城,但相隔了十几里,靠近城门边。
因为距离有点远,所以李伯让他在那里暂时住一段时间,不用来回奔波。
江尧收拾好东西,坐着顺路的马车到了目的地。
铺子的柜台后坐着一个看店的小伙,皮肤黝黑,两只眼睛见到江尧,先呆住了一下,蹭得亮了起来,主动过来问江尧来做什么。
江尧拿出李伯写的信笺,说明了来意。
小伙听后眉眼笑了起来,看见江尧拿着的包袱,主动伸手接过来,说:“我知道我知道,你跟我来,我带你去见王掌柜。”
“我叫郎尹,平常就是见见客人。”郎尹简单介绍了下,一手拿着江尧的包袱,带江尧过去。
方才见到江尧明媚的小脸,郎尹便被一种莫名的冲动席卷四肢,眼睛一直停在江尧身上,他想也不想上前攀谈。知道对方是李伯找来的,又暗暗地高兴。
郎尹带江尧去见了王掌柜,帮忙把包袱放下。王掌柜正想让江尧住哪,郎尹提出自己的床容得下两三个人,便让江尧和他一块。
王掌柜想起之前和郎尹同住的账房先生离开了,那床的确够大,便答应下来。
这间铺子主要做帮人运送货物的买卖,江尧在铺里先整理了下以前的账册,整理的时候,郎尹忍不住凑过头来看,见到江尧行云流水的字,不由赞叹。
“江尧你好厉害。”郎尹羡慕道。
江尧一怔,随后笑了笑,“以前学的。”
“那我以前也没见过写的这么好的字。”郎尹笑道,他悄悄又靠近江尧一点,搬过来板凳坐在江尧身边,跟江尧一块看账册。虽然账册上的字和数他一个也读不懂。
郎尹安静不了多久,一会又搭话道:“你这些都看得懂吗?以前跟我一块住的账房先生天天就说我蠢笨。”
江尧看了眼上面的数,他在太傅府呆久了,没有觉得什么。郎尹跟他说过自己的身世,小时候因为饥荒被家里卖给贩子,不识字,只能做帮忙接待客人的。
“这些不是很难。”江尧说,他放下笔指着其中一句话里一个字,“这个是有人要送两斤茶叶,这个字是‘茶’。”
郎尹对识字没有太多期望,他就是想在江尧身边多蹭一会,于是假装跟着学字,在江尧身边呆了近一天。
晚上,江尧穿着里衣,躺在床的一端,和郎尹隔了一段距离。郎尹在床的另一端,看着江尧。
屋里的油灯是唯一的光源,油灯不甚明亮,郎尹躺在床上看落在江尧的脸上灯光,温温柔柔的,像天上刚下的新雪,覆在花枝上。
吹灭油灯,郎尹在黑夜里问江尧,“江尧,你说你是太傅府来的,那你有没有跟大人去过留金楼那种地方,我听说那里的小倌好看极了。”
江尧印象不多,他自己不去,池庭雪去话,更不会去看小倌。
“没有。”
“那……你觉得喜欢和男子在一起怎么样?”郎尹惴惴不安问道。
郎尹知道自己喜欢男子,今天一见到江尧,他就仿佛被戳中了心窝,到哪都想着江尧。江尧说他没有娶妻,那自己现在便还有机会。
江尧沉默了下,背对着郎尹说:“如果双方两情相悦,与其他人并无不同。如果是一人单相思,那他要承受的痛苦会更加倍。“
他前世便一直不敢告诉池庭雪自己是男子,感受到对方的喜欢,他想接受又感到害怕。池庭雪的每一分喜欢都会放大他对太傅得知真相的恐惧,那种整日生活在不安下的感受,仿佛明日就要从岌岌可危的高楼上坠落。
郎尹听了回答以为江尧不介意男人喜欢男人,爽朗道:“那就一定会两情相悦。”
池庭雪把李伯安排到书房的人赶了出去,令人带江尧回来。李伯过来说那边的事情繁杂,他因为放心江尧的能力,便让江尧过去帮忙。
“不行。”池庭雪冷冷道。
李伯对上太傅的目光,浑身下意识打怵,低下了头。
池庭雪吸了一口气,坐回书案后,冰冷道:“把江尧找回来。”
李伯微微犹豫,太傅这时候竟然真的离不开人,那以后可怎么办?
“李伯,你难道真的是只能找江尧?”池庭雪道,李伯一惊,以为被太傅看破了心思,意欲解释,但池庭雪接下来继续道:“江尧在我身边片刻不离,你跟着我那么久,应该知道我的心思。”
李伯大惊,抬起头赫然看向太傅,读懂了池庭雪眼里的情绪,扑地跪下,惊慌道:“老奴不敢。”
这可如何是好。
李伯想起以前辽王妃跟他悄悄说的话。
太傅年岁不小了,可夫人还没个踪影,让李伯见着机会多帮帮。难道他真要帮太傅促成这段感情?
李伯哭笑不得,他自己个老下人哪能真管得了太傅的事。等以后王妃知道了,恐怕要被吓住。
李伯磕头说:“太傅,是老奴办事不周。但辽王妃的确吩咐过此事,江尧在管账上一向有天分,我便想此事能尽快解决。”
池庭雪面色稍缓,瞥了眼旁边的茶盏,里面是别人泡着的茶,他不想喝。
“江尧几日回来?”
“三日。”李伯快速道,“三日后便可以了。”
“嗯。”
李伯这才从地上站起,门外有下人两声敲了敲门,轻声道:“太傅,宋志安大人加急来信。”
池庭雪一顿,李伯收到眼色,开门拿过书信,交给太傅。
宋志安去边关查看地方修堤筑坝事情,实际里有池庭雪不少暗中相助,那里官官勾结,宋志安寒门出身,去那里话微人轻。辽郡王在边关有自己的部下,那群人亦遵从太傅,池庭雪给宋志安行了个方便,助他帮自己查出边关隐患和决堤一事。
不出池庭雪所料,宋志安在那里呆了半个月,发现了不少问题,把信笺交给池庭雪亲信,疾驰送回。
送回的是一张地图,在一些地方标明了匈奴出入增多的地方。
李伯见此时不是自己多留的时候,默默退下。
池庭雪端详了地图一阵,想起从张立手中得到的和朝安县令来往的图册,便重新拿了出来,挨个对照画里的痕迹。
张立做事很小心,他用龙阳春宫图和受贿的县令传递消息。
池庭雪抚过画上二人缠绵的身体,指尖遮住了身下之人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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