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庭雪进来后,屋内一下子安静了许多。
他进来看了眼桌子上账册,扫过去,平淡的眼神在看到江尧的字迹后,逐渐转为惊讶。
李伯因为是府里管家,所以也会写字,写的字只用来看懂,而李伯字外的另一个字迹,笔道流畅、潇洒多姿,十分赏心悦目。
池庭雪不禁拿起账册,仔细看了起来。
细看下来,上面的勾画连笔隐隐有他的风格。
池庭雪的书画是从镜清先生习得,镜清先生是当朝大家,授池庭雪诗书十余年。池庭雪在老师的基础上又别具一格、
有不少名门闺秀因爱慕太傅,千金买来池庭雪一幅字画,日日欣赏。意欲临摹,却常常不得其意。
池庭雪托着账册的书脊,抬头看向江尧,目光淡凉。
这不可能是江尧一个下人写的。
“李伯,这份账册除你之外,还有谁动过?“
李伯如实回答:“还有江尧。我见他聪颖,就让他和我一块写的。”
池庭雪一怔,低头又看了遍字迹,随后放下了册子。
“江尧。”池庭雪念到江尧的名字。
两个字在池庭雪舌尖滚动,然后落到江尧的耳朵里,“你以前临摹过我的字?“
江尧手指轻攥下衣角,前世是池庭雪教他写的字,如今被人认出也是有可能。
江尧微声道:“我有时能拾得大人练字的废稿,于是就照着临摹了几年。”说着,他觑看池庭雪的脸色,见到对方神情平静,又补充了几句,想进一步打消对方的疑虑,“我小时候念过书,觉得大人的字很好看,便想学习。”
十一岁前,江尧也有先生教他诗书礼仪,但可惜养父家道中落,他不得已放下了经书。
池庭雪听了一遍江尧的解释,再次低头审视那些字,仍旧有怀疑。
他看过江尧的背景,江尧小时候在家乡享有过神童的称号,但接下来不断的变故,逐渐使这个“神童”淹没于常人,甚至还进过牢狱。
池庭雪当江尧走运学会一些技巧,淡淡评价了句,“字写得不错,舒霁向我借的《治经略》,便由你去抄吧。抄完送到闻侍郎府上。“
江尧侥幸躲过一劫,松了口气,恭敬应下。
池庭雪回书房处理了下事情,便回去睡觉。
入睡后,池庭雪再次被拖入绵长的梦境。
好似庄周梦蝶,池庭雪比昨日对梦中的自己感觉更加强烈,好像他就是梦中的自己。
他看到自己坐在书房里。
这次他在看瑶瑶的遗物,里面有她在书上做过的笔记。那本书是他常读的书,他告诉瑶瑶里面的意思后,她再读一遍时,会自己再写下注释,挨着自己以前的字。
好似亲密无间。
池庭雪看着瑶瑶的字,总感觉有些眼熟。
过了一会,下人进来禀报,说闻尚书过来看望王妃。
池庭雪有些惊讶,这个梦荒诞无比就罢了,还会牵扯到闻舒霁。
闻舒霁是他去年认识的一名学子。
去年科考时,闻舒霁上奏朝廷,告发有学子贿赂考官,顶替他人及第的名额。
池庭雪主管此事,查清了真相,将舞弊的学子和考官通通抓起,提拔闻舒霁担任大理寺主簿。
在梦中,书房里的池庭雪低声吩咐了一句,把闻舒霁拦在外边等着,收拾起瑶瑶的遗物后,才让对方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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