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一万负责南下治水的周国士兵花了将近两个月的时间总算到达目的地。
从雁胥州一路南下岭南,这些离开家乡的士兵就像候鸟一样从北迁徙到南。
从北到南,最大的不同便是雪和树叶。从雁胥州到徐州,一路上大雪纷飞,白茫茫的雪覆盖在天地万物之间,放眼望去,无一不是纯洁的白色。从徐州到岭南,雪却是没有的。更令他们诧异的是,树上竟然还长满绿油油的叶子。这些一辈子生活在北方的士兵生平第一次在冬天见到如此青翠的树叶,十分新奇。气候也不一样,南方的冷就像软绵绵的冷蛇一样。细细挨来,也叫人受不了。
从北到南,他们整整走了快两个月的时间。
当一行人浩浩荡荡行进到目的地时,一大片湖泊挡住马车的去路。他们只能背着一袋袋粮食,踩着没过大腿的水,向半山腰上前进。岭南这个地方,映满眼帘的却是起伏绵延的墨黑山林。一万多人一起挤在半山腰的平地上,这处地方便顿时变得过分拥挤,人挤人的,连站都站不下。
“让周汕带你们到找处地方落脚。”
李远对着一万士兵将领巽焉说道。这个半山腰的平地处接连着山谷,地形虽远比不上平原平坦,但在山地处却是相对很好的聚居之所了。但很明显这里容纳不了这么多的士兵。
“好。”
巽焉回着,他讲话带着一股明显的北方口音。三十岁,典型的北方长相,高大,有着一张坚毅的长脸。
一万个平均年龄二十二的士兵就这么在岭南定居下来,以后他们的子子孙孙都将在岭南这个地方繁衍生息,把岭南这块蛮荒之地一步步改造成中原人心中的乐园。而建造这个乐园,最功不可没的有两个人,一个是设计建造南江渠的陈冰,另一个则是发现宝粮无数的林土土。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这些族民和士兵并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眼下凛冬将过,没有可供耕种的土地,粮食谷物是一天比一天少,只能每天组织好士兵外出打猎捕获食物。
他们到达岭南后的第十天,一心期盼的治水官陈冰来了!
来岭南之前,途经南方三郡的时候,三郡守便告诉他,治水一切事宜悉数以陈冰为主。若有重大的分歧,可直接传信给她。
巽焉牢牢记住林土土的交待,一直在等待这名治水官的出现。
当岭南的天空放晴之时,三国百姓们期盼的春节业已来临。陈冰一家也和来自周国的军队一起,在岭南度过了这个异常忙碌的春节。
摆在陈冰面前是一个棘手的治水难题。语言障碍在这个棘手的难题面前只是一道小小河沟,而治水则是一座没有吊桥的堡垒,是几乎无法跨越的鸿沟。
“这便是岭南的布局图吗?”
陈冰手里拿着一幅半米长的羊皮画卷,抬头望向李远问道。在到达岭南的第二天,他便开始着手准备治水事宜。
俩人身后,还站着一高大健壮、一矮小精瘦、不高不矮的三名男子。高的是一万士兵军长巽焉,矮的是精通三国语言的楚国男子石不言,刚刚好的则是族民周汕。
李远听着石不言翻译过来的语言后点点头,用手指着上面一处用黑炭看着陈冰说道,“这个地方便是岭南。而这里则原本是一处雨林,雨林倒下后成了耕种的平原。”
听到石不言翻译过来的言语后,陈冰有些疑惑,“雨林是什么?”这是一个他从未听过的词语,一直下雨的树林?最后,结果也正跟他想象中的解释大差不离。
“这个地方再往上是什么情况?”
李远看着陈冰指向雨林的尽头,虽然有些不解陈冰的意图,但还是解释道,“再往上又是一座高山。”这里的地势便是一座连着一座的高山,至于下一座遥远的高山上面是否存在和岭南族民的住民,没有人知道。
陈冰拿着地图,不停地问着大大小小的问题,有些问题在旁人看来都和似乎和治水无关紧要。他们从天亮聊到天黑,花了整整一天的时间陈冰才总算问完他想知道的一切。而原本干净的羊皮画卷上,也涂满了陈冰标志的记号。
隔天一早,他在周汕的带领下,去了山下的雨林处勘测地形。连着几日没下雨,洪水已渐渐有了褪去的趋势。从一开始的没过腰部到现在只堪堪没过膝盖。
一行人随手捡起在水面上漂浮的树枝,戳到地面上探路,防止踩到石块一类尖锐的东西。不过发了个余月的大水,这里便有了许多小鱼、小虾,不得不感慨动物的繁殖生存能力实在太强。
另一边,小陈树和杜如月初来乍到,对这个陌生的地方满是好奇。他们在忙治水,而杜如月则是带着自己的小儿子迅速和自己的妇女小孩打成了一片。她们和当地人一起,围着篝火,载歌载舞,虽然语言不同,但舞蹈这些身体语言还是相同的。
不过杜如月不知道的是族民的舞蹈其实不仅是为了放松娱乐,更重要的目的在于祈祷,祈祷老天爷帮助他们能让这场洪水尽快褪去。于她而言,水是要治的、日子也是要过的。她总不能因为心疼她相公过春节都得忙着治水就凄凄艾艾不是?人生苦短,及时行乐。
小陈树也在这种欢快的氛围下快乐地挥舞着自己的小手小脚,不再像早起一般哭闹着要找阿爹。
南方的冬天本就短暂,这几日更是天天放晴。阳光的出现驱散了寒气,也给治水带来了希望。山腰处,篝火时隐时现,火苗呲、呲、呲地窜出,在天空中旋转飞舞,火光点点如同星光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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