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30其实已经是晚自习了，周尔的座位早就空了，谢昇坐在位置上收东西，他其实除了数学资料没有什么东西。
他从包里摸了摸，摸出一块手绢，这是谢昇小时候不会擦鼻涕，谢母就每天在他包里塞一块手绢，方便她随时给他擦，直到现在，即使谢昇会擦鼻涕了，但是这个习惯还是没改。
他塞进口袋，他不知道周尔要干什么，但是在他印象里，周尔的皮鞋裙子和手都是干干净净的，或许手绢会有一点作用。
谢昇轻推开门，没人的楼层空旷又清凉，各处拱出来的风打着旋儿，鼓起谢昇的衣角。
教室里不是黑的，是清亮的，枝头的月亮斜挂在窗外，沉甸甸地压在树梢上，树叶纠缠摆动的身影在地板上蹁跹。
谢昇从不看月亮，此时此刻，他看着月亮忍不住动了动喉结。
周尔就站在墙边，远远的，“谢昇，开灯。”
谢昇按下开关，教室大亮，他睁了几下，才看清墙壁上贴满了白纸，他走近，看到白纸上是各种各样的二进制，贴满了整个教室，整个教室都是数学。
周尔走上来，准备拍拍谢昇的肩，发现有点困难，就改成拍拍他的背，谢昇一颤，转身。
“谢昇，这都是我给你出的题，这里面有各种各样的数字，有网络用语，有历史论题，有世界重大事件的年份。”
说到这里，周尔又轻轻一推，她写了一天，指尖无力，浅浅地划过少年的腹部又落下，谢昇简直浑身发麻。
他慌忙顺着力道后退转身，看着满墙的纸。
“谢昇，我希望这里面会有你想要的数字。”
谢昇的心都要化了，周尔为他奉上满教室的数字，他甚至忍不住大胆猜想，里面会不会有他想要的答案。
谢昇拿着马克笔开始在纸上算，算起题来的谢昇几乎神采飞扬，衣角鼓起，手骨节分明，拿着笔，像柄骨扇，少年意气直勾得风大，头发丝也吹动，眉眼闪动，真真春水映梨花。
周尔坐在桌子上，荡着腿，她看着自己收集的数字，里面有谢昇想要的答案，她故意加的，她想要快点结束这个世界了。
“谢昇，用这种方法看世界吧。”
周尔又加了一把火。
谢昇停住，原来他前些天的行为她都看在眼里，看出他极力忍耐，看出他不得其法。
他又看向满墙的纸，这就是周尔的办法吗，他确实迫不及待地想知道每个数字背后的故事，他甚至想要直接跳过计算。
他转身，看向周尔。
原来，周尔已经拿捏他了。
他不羞恼，周尔的一言一行都勾着他的魂。
他上前一步，滚了滚喉结，克制地问：“《池上诗存》可以给我看看吗？”
周尔笑了，跳下桌子，谢昇伸出手虚扶。
“当初不是不要吗？”
谢昇急切，他迫切地放轻了声音，“我想了解你。”
平日桀骜自我的人压低眉眼，放轻声音，做出这副模样，真让人意动。
看来谢昇学的说话技巧不错。
周尔心想，但是太可惜了，必须她主动给，他以极度想要的心态接受才可以。
就差一点点。
“下次好吗，再给你一点时间算完这些题。”
谢昇笑了，面上是自信。
“一言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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