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竹一愣:“会不会太招摇了,  我们不应该按兵不动吗?”

    这不就打草惊蛇了吗?

    宋伯雪冷冷挑眉:“我们在明,敌人在暗,与其处处防备,不如把他们的爪子都剁掉,  伸一个剁一个。”

    这样防不胜防的就未必是她们了,  喜欢藏在暗处放冷箭是吗,  那就让你的箭都有来无回,  看那暗处的人还能不能憋得住。

    她要把那些虎豹逼出来,逼到明处来。

    这样才能有备无患。

    话说到这,朱竹也明白了宋伯雪的意思,  当下便吩咐护卫抓住了那几个头顶红色的人。

    无一例外的,  这些人还没来得及招认什么,  便纷纷毒发身亡。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  第二次面对这阵仗,宋伯雪已经做到了淡然处之。

    但她还是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昨夜那些黑衣人是正面对上硬碰硬,突然毒发可以解释为事先服毒,  可这些做过伪装的人没有必要也带着必死的决心来吧。

    虽然心里存了疑惑,  但接下来的路途中却没有给她验证的机会。

    因为直到进了六平府的府城,  一行人在最大的酒楼安顿下来,也没遇到可疑的人。

    为了以防万一,  宋伯雪和朱竹仍旧选择了住在一起。

    朱竹财大气粗,开了天字号房间,里面不仅宽敞,还有两张大床,  房内各处布置也相当雅致。

    宋伯雪侧躺在靠外的那张床上,  看着躺在隔壁床上的朱竹:“这一路一个都没看到吗?不会失灵了吧?”

    总不能藏在暗处的人是个胆小的,  被敲打了一下就不敢了?

    看那狠戾的手段不像啊。

    朱竹胡乱卷了一下被子:“你头上的绿色还在呢,所以不是我看不出来了,是真的没有,赶紧睡吧,本小姐累死了。”

    这两天赶路匆忙,又遇上刺杀,就没好好歇过。

    宋伯雪枕着手,没有再说话,却也没有睡。

    她的体质过于常人,并不觉得累。

    这一趟出门虽说是为了公务,却没有直接去府衙,按理说花见身为少将军既然能通过府衙送信,江梵音来到府城应当会直接去府衙。

    毕竟女主的爹爹就在府衙大牢里。

    宋伯雪倒是不担心江梵音的安全,有男主在,应当无事。

    她担心的是江梵音的心意,她们的感情本就还不够稳固,若是男女主再朝夕相处,又或者原书剧情作祟,万一自己真跟朱竹说得一样,媳妇都跑了怎么办。

    可是莫名的,她又有些冷血地想,江梵音若因此变心,那这段感情不要也罢。

    所以此行只需看一眼就好,只要她的江姐姐一切都好,她还是会回到平川县静静等候。

    宋伯雪在前世并没有与人相恋的经历,却也明白一个浅显的道理:感情,强求不得。

    夜深,就在她快要入睡的时候,一粒石子透过窗户纸打了进来。

    这是她与守在外面的护卫约好的暗号,若有人意图接近,便掷一枚石子进来,不要贸然动手。

    身为alpha,五感都要超出常人许多,即使熟睡,她也能感觉到。

    所以,这是有人在接近最顶楼,接近天字号房。

    宋伯雪轻轻下床,来到门前,静静听着外面的动静。

    有脚步声在接近,声音很轻,听着只有一个人的样子,难道这次派了高手?

    就在她以为来人会想办法悄悄潜进来的时候,脚步声却停在门外久久没有动作。

    这也太沉得住气了。

    宋伯雪站在门内感到一丝无聊,外面的人也在此时动了。

    “咚咚咚--”

    不急不缓的敲门声响起,让宋伯雪愣了愣,敲门?

    这刺客确定不是来搞笑的吗?

    似是见没有人回应,敲门声顿了顿,又重新敲响。

    宋伯雪便转身燃灯,房内有了光,将门外的身影虚虚倒映出来。

    嘴边正要问‘来者何人’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她看到那道身影就迅速打开了门。

    “江姐姐?你怎么来了?”

    门外的人是江梵音。

    影影绰绰的夜色中,江梵音静静站在门外,神情淡淡,目光清明。

    “听闻你来了府城,就来看看。”江梵音微微一笑,走进了门。

    “听谁说的?花少将军吗?”宋伯雪紧紧盯着江梵音,眼底有思念,有惊喜,也有犹豫和警惕。

    是男主吧,所以平川县确实有男主的人,不然也不会知晓她们进了城,还宿在了这里。

    那藏在暗中的人,说不定也是男主。

    江梵音默了默,没有说话,而是看向室内。

    屏风上一边搭着男子的常服,另一边则明显是一套女子穿的衣服。

    她想起花见的话,宋伯雪来了府城,与一妙龄女子住进了这家酒楼的天字号房,没有去府衙寻她,甚至没有派人知会她一声。

    花见话里的暗示是,孤男寡女背着未婚妻同宿酒楼,还是共宿天字号房,其中意味着什么,可想而知。

    江梵音本来是不信的,因为她知道宋伯雪是女子。

    可是到了晚上,她却辗转难眠,同是女子又如何,一样会动心,比如她自己。

    再比如一发病就想和女子亲近的宋伯雪,若是自己离开的这几日,宋伯雪刚好发病了呢?

    所以,若是这人只是为了缓解病情,才找了女子同行…

    她觉得自己应该体谅,可是一颗心就像是被放在了烙铁上,一会是又痛又热,一会又酸又凉,反复煎熬。

    江梵音受不住这煎熬,所以她来了。

    “为何来了府城也不告诉我一声?房内还有其他人吗?”

    宋伯雪盯着江梵音的眼睛,看着这双眼睛落在屏风上的打量,最后这打量落到了她自己身上。

    里面,朱竹似是被声音惊扰,配合地低低呓语了一声,累及的少女说了句模糊不清的梦话,又没了动静。

    宋伯雪忽地就笑了:“所以,江姐姐是来捉jian的吗?

    江梵音咬住唇角,无声用力,用力到疼痛袭来,她死死忍住。

    她想说不是的,可是自己今晚的行为算什么。

    或许本来就是,不然怎么解释她大晚上为什么睡不着,为什么来到这里?

    不就是想一探究竟吗?

    “是。”

    江梵音迎着宋伯雪的视线,眸子里满是倔强,倔强的眼底缓缓涌现水光。

    “跟我来。”宋伯雪轻叹一声,握住江梵音的手就往里面走。

    靠里面的床上,朱竹面朝里睡得正香,身上的棉被突然就被人一把扯起。

    冬夜的寒凉瞬间席卷全身,冻的她伸手去捞被子,却捞了个空。

    朱竹打了个寒噤,茫然睁开眼睛,翻过身来,对上两双眼睛。

    “哟,追到媳妇了,真快。”

    她的意识还不太清醒,说完就听到宋伯雪对江梵音道:“看清楚是谁了吗?”

    江梵音点头,看清是看清了,可此时的心情却更慌乱了,所有想解释的话都堵在了嘴边。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握紧宋伯雪的手,握紧不放手,仿佛这样才能缓解心底的慌乱。

    宋伯雪想抽开手,江梵音握着不放,整个人散发出一种无助的感觉。

    “乖,放手,让我抱抱你。”

    紧握的手这才缓缓松开。

    宋伯雪抱住江梵音,低声道:“江姐姐,以后不管有什么疑问,直接来求证便是,我不想我们之间发生这种不必要的误会。”

    “嗯,对不起,我--我-”

    江梵音埋首在宋伯雪的怀里,原本想好好说话,却始终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自责,不安,大喜大悲,又失而复得。

    多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她泣不成声。

    宋伯雪轻抚着她的背,默默收紧怀抱,两个人静静相拥着。

    “艹,你就因为这掀了老娘的被子。”

    一声怒吼,打断了她们之间的温情脉脉。

    反应过来是什么情况后,朱竹忍不住怒吼一声,她都快被冻死了好吗?

    这两个没人性的,敢不敢再过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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