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洲,简府。

    常苒已经在这好几日了。心情真的好了很多。

    这日同亦柔绣着花,一个丫鬟走来,手中拿着信递给亦柔。亦柔急忙放下手中绣品,拿着信看着,笑的格外开心。那墨迹极深,常苒这这边能看到,只寥寥一句。亦柔却是看后又仔细的折好,拿在手中。起身在里面柜子里,拿出一个雕花精美绝伦的盒子。打开小心的放了进去。

    常苒忍不住走过去,却是远远瞧着,那盒子中放置的,竟然都是信。竟然对信件,如此视若珍宝。

    亦柔放置好信件,安置好盒子。笑着站起身回转过身,看到近了许多的常苒,却是明显吓了一跳。“呦。”

    常苒笑着说道:“什么这么珍贵。笑的这般开心?我走过来多大的动静,你都没发现。”

    亦柔笑着回答“没什么。信件而已。”

    “真的?可信件怎么那么珍惜?我看只那一句,来回够得上车马费吗?”笑着突然僵住,愣了愣问道:“是他?”

    亦柔愣了愣点了点头。

    “所以,还爱慕?”常苒问了出口,却是觉得。亦柔似乎,也不需要回答了。连信都留着,还用这等盒子。视若珍宝。

    “是呀。”听了这句问话,亦柔脸上的笑消失了很多,强撑着。语气无奈了很多。

    “那......素家呢?”

    亦柔笑着摇了摇头。

    “那你......怎么还能留着呢?还不烧了?这日后,若是叫人发现了呢?你的名声......清白也会受损的。”

    “我舍不得。那些无所谓的。反正......我也没想嫁。”

    “可他呢?说不定你写的那些,他早就烧了。”

    这话让常苒不知所措。看着亦柔逐渐那么低沉,忍不住安慰道:“别苦着脸了。左右他还未娶,你也未嫁。倒也好,这么多年一直有个念。我却不知念着谁......”

    “你还不知念着谁......这京城里,可都说你勾了瑞王的魂魄呢。说是你走搬回常府后,瑞王也消瘦了呢。”

    “那哪里是让我勾的。那府里一个侧妃,一个美妾。叫她们勾了魂魄才是。”常苒拿起针线,便又绣着。可是说着走神,便让那针狠狠扎了一下。“啊。”

    “我看你才是让她们勾了魂。”亦柔也坐下,拿起针线。

    常苒气着,拿起边上的剪刀,便扎破了绣着的手帕。

    “唉。”亦柔想拦,却是没拦下了。只得叹道:“这连着绣了三日的,就这么毁了。多可惜。”

    常苒瞧着。“若是无用,绣了百日又何妨。”

    亦柔眼含深意的看了看常苒。

    十一日后。

    常苒和亦柔刚从街上回来,天气略有些凉爽的,可走了这么久,还是感觉身上粘腻。便都在各自房间沐浴着。等着一会清清爽爽的传午膳。

    “小姐,有位读书人,拿着老爷的手书前来拜见老爷。”简府的侍女,在亦柔的门口说道。

    亦柔刚沐浴出来,换好衣衫,正挽着头发。听到侍女的话,便不急不缓的说道:“那便去寻老爷呀。怎么通报到我这里了?”

    “可老爷不在。门房看着,又不大像是读书人。有股子威武之气。言语间不怒自威。倒有些像......二爷。”

    “二爷?”亦柔思量一下。亦柔拿着珠花,一一在头上比着。不解的再次问着。“那来寻我做什么?”

    “门房拿不定主意,可......看笔迹,却是老爷多年前手书。不知道该不该请进府中,还在二门外呢。”

    “姨娘们呢?”

    “去请了。几个夫人那都去了。其他夫人都说,她们是后宅的,不方便。只七夫人说是......这个人,是那年老爷给小姐您物色的......现下老爷不在,七夫人就叫小姐您去呢。”

    亦柔听后看了看那个侍女。“罢了,请到前厅吧。我带上毡帽,出去见一见吧。”

    亦柔款步走到前厅,隔着毡帽垂下来的薄纱,还有前厅的屏风。隐隐的看着。却是看得极其不真切。

    边上的侍女过去,从他手中拿过来书信。转过来递到亦柔手中。亦柔掀起头顶的薄纱。看着那推荐信。纸张已经有些乏旧,却是自己父亲的笔迹。信上满是赞扬之色。还推荐此人去了临县的书塾。

    目光从手中的信上移开,隔着屏风。打量着站在厅中的男子。手中紧紧拿着精美花盆。盆中插着绿枝。可是隔着屏风,分不清是什么花草。但见此人,温文尔雅却是又气宇轩昂。当真少了几分读书人之气,可身上也多少带些书卷气。一时间竟也看得不慎分明。

    低头又看看信,可事已多年,这个人这时节找过来做什么?而且,这推荐信不是该给书塾的老学究收着吗?怎么还拿在自己手中。

    放下掀起的薄纱,手中拿着书信。绕过那屏风,略略行了一礼,才道:“家父现下不在府中。不知这位公子可有要事与家父商榷?敢问公子如何称呼?”虽是推荐信上都写了姓名。亦柔还是礼貌的问着。

    那书生朝着亦柔低了低头,腰杆却是挺直。一低眼帘,却又瞬间抬起,目光如炬的瞧着那毡帽下隐约的脸,回道:“严谨,字寻良。”

    亦柔听过这个名字,自己多年前和常苒同绣的屏风,父亲就擅自做主送于了此人。可此人消失匿迹多年,为何?亦柔再次从上打量了一番之后,居然伸手摘下戴着的毡帽。

    “小姐。”边上的丫鬟直叫。“这是外男。”

    却见亦柔把毡帽递给那丫鬟,笑着扶下身子再次行礼说道:“臣女亦柔,请瑞王安。想必瑞王万里亲临,必是为了我家苒儿。苒儿在沐浴更衣,稍后就会引荐。请瑞王稍坐。”起身后朝着身后跟着的婢女说道:“上茶。”

    萧承言化名而来,就是怕见不到常苒,却不想只报了多年前的化名,就被点破。这简家小姐,果真聪慧。

    亦柔回到自己房间。站起窗前,看着外面。外面的侍女过来禀报道:“小姐。那位客人已经请到了那后院书房。并已经着人,通知了全府。没人会去打扰。远处也已经找了得力之人看着。”

    “嗯。再过一盏茶时间,再去请苒姑娘过去。同苒姑娘说......刚有个书生送来一副顶好的字帖。现下放在了后院书房。请她去瞧瞧。看看要不要拓一份带回去给常家兄长。定不要说错了。”

    “是。”那侍女便退下了。

    亦柔依旧站在窗前站了很久。拿起一旁的鸟笼,那一月前刚开始养着的几只白鸽。这白鸽的左边翅膀上都有一撮黄毛。随着牢鸟笼门打开,扑腾着翅膀。

    常苒。你已来了半月了。你虽是未说,可我都知道。你们的误会这么久了,终还是要解开的。解铃还须系铃人。我不是你那系铃人,更解不开你的心结。苒儿,你的命合该就在那片天地。别怪我一次次推你进去,你还是爱他的。既然还能在一起,哪怕一日,也多在一起一日吧。若是你有一天,真想走。我在助你。这次布局之大,是要你们常氏所有人的命......

    常兄长为着你们新婚,怕萧承言去夺北境十三洲有危险,临时同他换了差事。否则这次出事的便是瑞王。瑞王被困,便是常兄长换防途中接到增援命令。两人纵使带再多的人,带的人有问题,再多也是无用。加上宫中对常贵人同时发难。高氏无用,常家、瑞王府仅凭你一寡母无子之人,再难翻起跟头。

    可盘算的人差在你们常家人三人各个玲珑心。

    常若有孕害怕落胎,反身先行请你入局,打乱了宫中布局。你有孕两月一直刻意隐瞒保胎,连瑞王都未告诉,只等胎像稳固。是高氏太傻,明明窥视了边角,却是不明之人。原本只隔岸观火却还想借势哐你泄露军机,连你一起除掉。倒教她们真挖出了后军计划送到你眼前。却不知你懂军事,你这加密三封手书一出,彻底打乱了计划。让原本打算去支援的瑞王提前回来替你遮掩。常兄长为着你的手书看破了北境陷阱。现下......你该回去,复仇了。

    白鸽飞入了天空。朝着五个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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