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一到, 日子就渐渐暖和了。早上天也亮得早了,瓦市渐渐恢复了热闹。
骡车抵达东乡镇已经是傍晚,车子才到镇子上叶嘉就着急忙慌地先去看看瓦市关了没有。一般来说, 瓦市是开到天黑之前, 商贩们揣着干粮能在里头蹲一天。
叶嘉的运气还算是不错的,去的时候瓦市还没关,正好赶上小商贩们收摊儿出来。
事实上, 由于西北这边地势气候以及环境的因素, 并不适合种植冬小麦。如今市面上盛行的是春小麦。叶嘉虽说没有相关知识,但也知道似这种小麦作物的种是需要在土壤中经过一段时间的春化。这个过程怎么想也的十天八天的, 显然她最快的时辰去育种已经晚了。
思来想去,只能出钱购买已经育好种的秧苗。好在东乡镇比李北镇安宁, 当地百姓中选择种植的人多很多, 不怕买不着秧苗。
这不正好在镇子上, 她连铺子都没去看,就一家一家问了。不过这些东西商铺里也不大可能会有。孙老汉看她着急, 想想就将骡车赶到西施铺子的外头停着,也跟着一家一家问。
镇子上谁不认识叶嘉?早前在瓦市摆摊子的时候大家伙儿都晓得这一对姐妹花。后来周憬琛当上司马又爬到了校尉的位置,整个喀什县谁不认的周家人?
晓得叶嘉是个好性子人, 有些往日一起摆摊认识的见叶嘉着急, 就给她指了条路。
“校尉夫人若是着急, 不如去吴家问问。”
给叶嘉指路的是原先在西施摊旁边卖布匹的, 一四十好几的壮硕妇人。也是因着周憬琛把镇子管得好, 她们做生意的都比往日要舒心不少, 心里自然是感激:“吴家可是大地主, 好几百亩良田, 吴家每年种麦子、种苞谷、种稻米的都有, 年年不落下。今年开春也是招了许多人去育苗,如今指不定就剩很多……”
她这么一提醒,叶嘉也是转圜过来:“是我急糊涂了!”
可不是?她要大批量的秧苗,找散户买哪里那么快凑得齐?不过散户也得凑一凑。不然那吴家不卖,她这边也没办法。叶嘉连忙谢过了妇人的提醒,赶紧就去了一趟吴家。
这吴家也是老熟人,吴家三少一直跟叶嘉合作着香胰子的生意呢。
孙老汉在瓦市里问了一圈,等两人在鹿砦口遇上,孙老汉都热出一头汗:“东家,他们说这几日也有来瓦市卖秧苗的。不过卖的不多,日子也不定,若是要买估计得经常来瓦市瞄着等。”
“不着急。”叶嘉听着点点头,“瓦市这边叫人盯着,先送我去吴家走一趟。”
孙老汉也没问叶嘉去吴家作甚,老老实实地点点头就去铺子这边把车赶过来。叶嘉上了骡车就赶紧去了一趟吴家。
说起来,西北这边也不是没有大户。这边的地界上生活的人贫富差异已经不能用巨大来形容,应该说是天堑。穷的家里揭不开锅,富的家中地板都能镶金砖。李北镇一个程家,东乡镇就有一个吴家。只是这个吴家跟程家还略有不同,程家走得是跑商的路子,吴家则是实实在在的大地主。
叶嘉到吴家门前的时候,吴家大门前两三个小童在洒扫。夕阳的余晖下,颇有些岁月静好的意思。
看到有骡车停下,其中一个锅盖头的小童就蹬蹬跑过来问话。
叶嘉打了车帘子瞥了一眼吴家的大门心中都是一惊,好大一座府邸。这吴家平日里不声不响的,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大的家世。孙老汉在前头跟小童道明了叶嘉的身份。那小童一听里头是校尉夫人,当下把扫帚一扔,蹬蹬地就跑回了府中。
不一会儿,吴家的大门从里面打开了,走出来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儿。
老头儿被个年轻人搀扶着,笑容满面地出来相迎。
叶嘉原本不想摆谱儿,但想着上回余氏交代的话,又安安生生地坐着等老头儿到了近前才下了车。老头儿是吴家的家主吴恩。身边扶着他的是吴家大少,吴敏。说起来,自打周憬琛坐上喀什县校尉的位置,不少当地的乡绅富商都来周家送过礼庆贺,吴家是一点动静没有。
这人情世故的叶嘉原先没怎么放心上,这会儿打了一个照面就冷不丁想起来。不管吴家出于何种底气对新上任的校尉不闻不问,叶嘉笑得也十分客气,直说过来是有事相求。
吴老爷笑了笑,一手捋着胡子客客气气地请叶嘉上座。
叶嘉跟着进了院子,吴家的府邸比起程家武人的粗糙要文雅精致得多。从前庭到花厅,一路走过来草植园景都打理的仔仔细细。亭台楼阁、雕梁画栋不过多的显白,但就是透着一股富贵的气息。叶嘉一路瞧悄悄打量着走进了花厅,吴老爷立即就命人上茶。
即便是不懂茶,叶嘉轻轻呷了一口也分出了差别。清冽适口,齿颊留香。
“不知校尉夫人此时前来所谓何事?”吴老爷看着一个白面老头儿,说话倒是有种书生文人的斯文。
叶嘉也不跟他绕弯子,只询问了他府上可有各色粮食的秧苗:“因着时辰紧迫,未曾及时安排育种。如今拖到了春耕的时节过了那个时辰,只能寻已经育好种的秧苗。”
吴老爷一听是这事儿,面上那隐隐的戒备放下来,似是松了一口气。
叶嘉瞧着有些奇怪,周家跟吴家除了香胰子的生意也没有别的交集,吴老爷子这般表现仿佛是做错了什么事心虚。不过此时也不方便岔开话题,吴老爷略微思索了片刻就答应了。只是他话说的不绝对:“田地庄子那边的事儿自有下头人打理,是否有多出来的秧苗,还得问过了下人方能给夫人一个准话。若是夫人不急,不如明日在下命人去庄子上瞧过了再给周家递话?”
“倒也是。”他话都这般说了,叶嘉也不能逼着人一定给,“那明日再谈。”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
……
此时天色渐晚,没一会儿的功夫门外就有些擦黑。吴家人也是懂规矩的,见着天色渐晚自然是要开口招待的。吴老爷没有因为叶嘉是个女眷就疏忽怠慢,笑道:“……夫人不如留下用个便饭?”
叶嘉才从李北镇的营寨回来,到了镇子上连家门都没进。
家中余氏叶四妹她们估计还在等着,于是笑笑就婉拒道:“吴老爷不必客气,我这也是才从外头回来。家中长辈怕是早已等急了。这就不留下用饭了。”
当即告辞,吴家人客气地将叶嘉送出了院子。吴老爷看着骡车走远,转身回去后叹了口气。
叶嘉不知吴家人心中不安,上了骡车,孙老汉在外头一甩马鞭,车子便匆匆回了周家。
周家这边张昌礼老爷子三日前就已经被送过来。事实上,周憬琛一次性弄回来二十五个人,正是叶嘉上回在营寨遇上的那一批。这二十五个人除了张老爷子,其余人都被送去了良田附近的庄子安置。这百亩良田不只是田地,还有附赠的庄子。
毕竟曾经沈海牛不群还在时,奴婢成群。府邸也住不下那么多人。似这等在田地里做苦力活儿的佃户他们不负责安置,看守佃户和田地里收成的奴婢却需要安置。田地附近是置有庄子的。
院子门被叫开,余氏一看到叶嘉回来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不知不觉叶嘉都成了余氏的主心骨,儿子不在家她能忍,儿媳妇离开久了她心里就慌。但余氏也知道儿子儿媳难得感情融洽在一块多待几日,她即便心中不安也不会打发人去打搅。
此时看叶嘉从骡车上下来,忙不迭地就跟过来在一旁嘀嘀咕咕道:“在那边吃苦了吧?那边儿不似镇上繁华,要吃的没吃的,要喝的没喝的,嘉娘才去几日都眼瞅着瘦一圈。允安那小子半点不晓得心疼人……”
叶嘉:“……娘,没瘦。”
才三日能瘦多少?叶嘉有些无奈,但余氏这般嘀咕着,叶嘉听得心里也舒坦。
“怎么没瘦?”孙老汉跟在后头把门栓栓好了。余氏不放心又多看了几眼。确定是锁好了才过来拉着叶嘉往屋里走。先前驻地的乱子给余氏吓到了,这回是谨慎的心思在心里扎下根,“我瞧着就瘦了。下巴尖了不少,估计是那边饭食太粗糙。”
饭食粗糙是事实,叶嘉也没反驳。跟着余氏进屋就看到一屋子人围着桌子坐着。
张昌礼来了才三日,没有空屋子如今是暂时挤在孙老汉的屋子。虽说条件不算太舒适,比起张昌礼在西场住窝棚可强多了。老头儿没那么多矫情心思,主要是一院子女子都没说苦,他一个老头子也不好矫情的,自然安安生生住下来。
今儿看到叶嘉回来,拿眼睛就瞥过来:“后院那些就是你说的辣椒?”
“老师看到了?”周憬琛喊老师,叶嘉自然是也跟着喊老师。
张老头儿点点头,他过来的第一日就瞧见了。外头将近一亩二分地的作物,有些还没发芽,有些已经冒出芽尖儿。以他四五十年跟农学打交道的经验来辨认,确实有两种不认得。
“其中一个是辣椒,另一种约莫香料。”叶嘉去年试着种过,但是后头这一种过了季节没种活。今年本来也是试种,结果运气不错居然发芽了,“我也不大认得,是偶然从民间淘来的西域种子。运气好才发了芽,不晓得长大了是什么作物。”
张昌礼听叶嘉这么说也实诚,点点头:“多看看,仔细记录和观测,定能养活。”
叶嘉笑了笑,刚把身上的东西放下来,叶四妹溜着边儿从门外头进来。她方才是在后厨忙活,听见动静自然晓得姐姐回来了。这回过来是想看看何时开饭:“姐。”
“嗯。”叶嘉不在的这几日,叶四妹忙得脚不沾地,“有话过会儿说,开饭吧。”
要说张昌礼被弄到周家来除了后院那些没见过的植株以外最喜欢什么,那必然是叶四妹做的这一手好菜。想他大司农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虽说有些贪嘴,但也没有到为了一口吃的就委曲求全。但周家这边不晓得这个小村姑是怎么做菜的,什么菜都做的鲜香可口。尤其是她卤的那什么大肠,又臭又下酒。张昌礼尝过以后就上了瘾,时不时就想来一碟子解解馋。
一听要开饭,张老头儿那眼珠子都要亮得能当灯照。
叶嘉眼尖地瞥见了忍不住笑,倒也没有当面点出来,只作不知。
叶四妹听了话开饭,这么多人分了两桌子吃。叶嘉余氏张昌礼加叶四妹孙老汉在堂屋这边吃一桌子,秋月喜来铃铛带着几个孩子在屋里吃一桌。这般没规矩的分法叫张昌礼多瞥了一眼孙老汉,叶嘉便也顺势介绍道:“这位是孙护军的父亲,如今在周家住下了。”
周憬琛晋升为校尉,他身边那一批人也随之晋升。孙玉山功劳显著,如今已经爬到了护军的位置。
张老头儿不晓得什么孙护军,但听着这话便知道孙老汉不是奴仆。
孙老汉有些不好意思,憨厚地笑笑。虽说小儿子出息爬上了高位,孙老汉本人却没有当官老爷他爹的底气。平常在周家也是寡言少语的,叶嘉此时点了一下,他心里有些感激。跟张昌礼笑了笑,只说自家这是当初战乱时候得了叶嘉的恩惠才住下来,都是东家心肠好。
一顿饭吃的热热闹闹的
,吃罢了晚饭,叶嘉就将余氏跟张昌礼给叫着留下来。叶四妹还得炸薄脆,弄明□□食摊子的材料,就把喜来和秋月给叫过去打下手。
铃铛见着主人家有谈事儿的意思,连忙牵着几个孩子也去了灶下收拾。
人一走,叶嘉就去屋里把田地的地图给拿出来。这个地图是她抽空画的,虽说先前只是粗略地去田里看了一圈,但大致的位置和形状她给记下来。
叶嘉把图给摊开,指着上头的各处给几个人讲了一遍:“土壤肥沃。因着地势较低,又深在谷底,气温湿气也算适宜,是个种植粮食的好地方。这十几亩斜在山坡上,面朝东南,光照足,暴晒的时辰长,适合种植一些棉花啊,瓜果,油菜,药材。这边的二十亩的土壤就差一些,有些沙壤,但种植一些对土壤条件要求不高的作物……”
这些田地看着多,其实分布挺集中。除了一部分被划在驻地的后头,大部分都在这个谷底。
余氏本身对这些不是很了解,往日她身在高位那是连庄子都没去过。如今被流放到西北,过的最艰辛的日子也就是去绣房做绣工。地没下过,此时听着跟听天书似的。但这些是周家实实在在的财产,她不能不知道,自然是努力在听。
“……我说的也不算准确,这些只是我的初步判断。具体如何还得懂行儿的人亲自去看。”叶嘉也不想这么赶,但春耕眼瞅着就要过去,不赶不行:“老师你看,是不是明日过去瞧一瞧?”
张昌礼听着也没有被冒犯的意思,他被送过来都三四日了,早就闲够了。
“行,”答应的也干脆,“明儿一早你叫个认识地儿的人送我过去吧。”
叶嘉一听他这么说,眼噌地一亮:“那就这么说定了。”
张昌礼老神在在地点点头,见事情说的差不多,他也不多在前屋逗留。当下手往背后一背,摇摇晃晃地就往后院走:“我说允安他家的,明儿给老夫温壶酒……”
叫他干活也行,得给点好处。
叶嘉一听笑得见牙不见眼的:“有,过年前我还在家酿了些高粱酒。老师不嫌弃,明儿你去田地里看过了回来,我温给你喝。”
小老头儿昂着下巴嗯了一声,身影就消失在夜幕中。
余氏虽说从头到尾没怎么听明白,但不妨碍她知道叶嘉这是在安置那百亩良田。允安得了那么多好田,若是不搭理,就那么荒废了,当真是呕得慌。叶嘉这一点不浪费好东西的性子真真儿戳到了余氏的心坎上。余氏听说要种粮食,心里像是燃起了一团火,也充满了干劲:“这要是百亩田都拿来种粮食,只要不干旱洪涝,咱家是不是就不怕饿肚子了?”
“可不是?”叶嘉点点头,想到吴家那边没给准话又叹了口气,“不过这个秧苗是个事儿。”
余氏:“秧苗?”
“粮食跟后院种的那些瓜果蔬菜不同,咱已经被压在春耕的尾声。”
叶嘉于是将事情跟余氏详细解释了一番。
余氏一听粮食作物还得早早的育秧,心里也慌:“那这事儿不能光指着吴家来,若是吴家那边不给秧苗,咱这百亩的田难道就这么荒着?还得多问几家,凑一凑也是好的。”
这话叶嘉同意,她把这话说给余氏听就是这个意思:“娘这几日不忙就去镇上瓦市转转,若是遇上卖的,不管多少买下来再说。遇上好种子,也买下来。咱这些田若是种不了粮食,也得种点别的瓜果蔬菜,实在不济种些药材也是一项进项。”
说到这个,余氏倒是想起一桩事。本来想跟叶嘉报喜,但此时提出来倒也没几分喜意:“娘跟那老大夫东磨西磨的,总算是把梨花膏的方子给买下来。”
叶
嘉听着心中一动,“这不是好事儿?”
“虽是好事,但梨花膏也不是那么容易制的。里头好几味药材呢……”
“不着急。”药方买下来就行,后续打开市场得一步步来,“咱这边当务之急是粮食种好。”
春耕的事情耽误不得,这事儿压在叶嘉心里惹得她夜里睡得不踏实,早上天没亮她就醒了。余氏昨儿听叶嘉那么一分析心里也放不下,叶嘉起来她人已经在院子里洗漱。左右这一屋子人都是早起的习性,叶四妹跟秋月早早在搬锅灶等东西上牛车去。
余氏招呼了铃铛照看家中小孩儿,跟着牛车去了瓦市。
叶嘉今儿是要在家中等吴家的消息,起了一个大早也没出门。等着一会儿孙老汉回来,再送张昌礼去田地里。她去做了一顿早饭,回来就在屋里算账。她不在的这几日作坊那边已经运行了,如今制得香胰子都是后头几个月的货,但成本是实打实地砸进去的。
且不说叶嘉这边等的焦心,余氏去了镇子上就在鹿砦跟前等着也有点坐立难安。
约莫是运气不好,今儿一早她进去转悠了好几圈都没碰上买秧苗的。一些不认得的种子倒是买了不少,但这些东西又不是粮食,买了也叫人心头不安。她不死心又使了钱叫人去打听,谁家有秧苗卖的,一时半会儿也没人给准话。
余氏在镇子上干巴巴地等了一上午,最后还是无功而返。
回到家这边,见院子里安安静静的。去到叶嘉的屋子,叶嘉人还在家。婆媳俩四目相对,余氏看到叶嘉面上一闪而逝的失望,顿时心就咯噔一下:“吴家还没来人么?”
“估计还没问清楚。”叶嘉不管心里如何着急,但理智还是有的,这年头交通不便,靠两条腿跑来传信自然没有后世一个电话那么快,“吴家的仆从去庄子上问,传信回来也需要一个白日的。”
“倒也是。”余氏在叶嘉身边坐了下来,掀翻托盘里一个干净的茶杯到了一点凉茶喝下肚。
见叶嘉在算香胰子作坊的账,余氏喝茶的手一顿。
“说起来,我倒是想起一桩事。”
这几日叶嘉不在,余氏照看着作坊里的生意经常要出入市集的。因着家里的作坊不可能一直只做胭脂铺子和梨花巷的生意,生意做大了也能跟别人合作。
余氏不仅要时刻关注香胰子制作的如何,还得时不时出入胭脂铺子去看看。
这一去铺子里看就叫她发现了,如今玲珑胭脂铺除了卖周家的香胰子以外,也在卖另一种香胰子。先不说效果和用料,他们卖的价格要比周家这边的香胰子便宜四五钱银子一块。不仅玲珑胭脂铺是这样,别家胭脂水粉铺子也是这般卖。余氏发现这事儿就感觉到不妙,买了一块回来试试。虽说香味比周家做的差很多,但洗东西确实很干净。最重要的是价格便宜太多。
余氏把这事儿一提,叶嘉手中的笔就是一顿:“何时的事?”
“就这两日。”
余氏知晓自家的主要收入来源是什么,自然关心的很。她本身也喜好胭脂水粉这一类的东西,家中不忙的时候总会去铺子里逛,一有点什么变化她立即就注意到了。
叶嘉的眉头皱起来,当下也不写了:“娘把那个香胰子拿过来给我试试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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