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董卓志得意满退去,刘统勋却有意单独留下李肃。
不等李肃反应过来,直接反锁了内廷的房门。更使徐晃、王平、穆顺三将分立李肃左右,直接断了他的去路。
李肃因而惶恐,却猜不透刘统勋到底想要做什么。
此时刘统勋稳坐龙塌,见跪在地上的李肃,不觉摆出威仪般的姿态来。
“肃将军,如今朕想听你与朕说句实话。朕听闻你在太师麾下也已效力数年光景,却不知太师期间待你若何?”
李肃拱手,低声道:“太师对末将,恩重如山。”
闻听此言,刘统勋大笑道:“既是恩重如山,朕听闻昔日太师与丁原刺史闹翻之时,也是将军自告奋勇劝诱吕布来降的太师。太师因得吕布,这才灭了丁刺史引得诸侯畏惧、坐稳朝廷。然而肃将军如此大功,太师却为何偏偏对你置之不理?如今吕布身居都亭侯位,怎就肃将军还是个虎贲中郎将呢?”
“这……”
李肃无言以对。
刘统勋止笑,又问道:“太师掌握朝纲,大权独揽。分封百官之际,却令肃将军独领守卫内廷之职。此何意,肃将军可知否?”
李肃想了想,回道:“此太师,信任末将所致。”
刘统勋听完又笑,言道:“肃将军如此聪明,何堪说出这等自欺欺人之语?天下谁人不知,皇位虽在于朕,朝中大权却在太师手中。朕居内廷,名为帝王,活动不过方寸之地。便如笼中鸟,网中鱼。量朕一傀儡之人,太师偏偏用肃将军把守禁廷。此等官位,试问又与狱卒何异?”
李肃切齿不甘,叹道:“陛下万事尽知,何必又问末将,莫非有意羞辱?”
刘统勋不答,正色道:“太师秉性怎样,肃将军尽知。而如今之势,太师更不可能再信任肃将军。自古君疑臣,则臣必死。将军既是聪明人,当知此理。”
李肃犯难,叹道:“末将本为臣下,与相国也有旧情。”
刘统勋闻言笑道:“肃将军侍奉太师也有几年的时光,就算没有功劳只怕也有苦劳。你对太师有情,然而今日面对将军,太师下令杀你之时,可曾念及他与你之间的半点儿旧情吗?非朕夸口,若非朕言出而救将军,将军眼下可还有命在的吗?”
闻听刘统勋直言,李肃一脸阴沉,唯有默然。而亲眼看到李肃沉吟模样,刘统勋基本也已经做到了心中有数。
他淡然一笑,言道:“肃将军今日所行,朕本当不管你的死活。然而却在你临危之时选择救你,你可知为了什么?”
刘统勋目光如炬的看着李肃,李肃则一脸茫然的摇了摇头。
“很简单,就因为你下令厚葬了朕的贴身宫人。”刘统勋义无反顾的说道:“正因为这一点,朕才看出你和其他野蛮的西凉军阀不一样。在朕眼中,肃将军你是有良知的。既然如此,你又为何非要帮助太师助纣为虐不可呢?”
刘统勋以此质问,李肃眼神透出茫然。他脸色显得很难看,嘴角的肌肉也在不停地颤抖着。
“陛下如此诋毁太师,就不怕末将将此事告知太师知道吗?”
他将声音压的很低,眼神凝视着刘统勋,似乎还有些许的试探之意。刘统勋面对他的威胁,丝毫不以为然。非但不怒,反而笑了。
“肃将军会这样做吗?如果你这样做了,结果会是如何。只怕不用朕说,你也应该也很清楚吧?”
“这……”
李肃不知作何回应,再度语塞当场。
刘统勋却自笑道:“肃将军以为,朕是何许人也?若非有十足把握,朕又岂能与你如此坦诚相待?有句话,非是朕在你面前夸口。今日朕既然能在太师面前力挽狂澜的救你,便也能在来日用手段利用太师杀你。”
闻听刘统勋直言,李肃下意识的打了个哆嗦。
他看着刘统勋一双淡漠中透出决绝的目光,觉得刘统勋此番言辞丝毫没有和自己撒谎或者夸张的意思。
“似如此说,陛下是想拉拢我?”
“不是拉拢,而是劝你肃将军弃暗投明。”刘统勋直言纠正,语气尖锐并且透出决绝和正色:“在朕眼中,朕看得上你肃将军。因此不忍你一代英杰,就此殒命。朕虽年幼,却乃汉室正统嫡系血脉。将军若能匡扶汉室、辅弼于朕,乃是忠臣。青史垂名,流芳百世;将军若助董卓,乃是反臣。载之史笔,遗臭万年。利弊得失,清浊忠奸。肃将军既是明白人,亦是聪明人。期间琐碎不用朕过多说明,你且好好回去想想吧。”
李肃沉默,刘统勋则在此时朝着站在他身后的徐晃使了个眼色。
徐晃会意,直接走到禁廷门口将房门推开。李肃起身,走到房门前,却又突然止步。
他愣在原地想了又想,最终当着刘统勋的面忽然将敞开的房门再度关闭。当他再度转过身来面对刘统勋的时候,之前一脸的默然和犹豫,也已经转化为了坚定与决绝。
此时的他没有了犹豫,再度充满恭敬的跪倒在了刘统勋的驾前。
“陛下一言,令末将如拨云雾而见青天。如今末将心意已决,从此跟定陛下。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眼看李肃如此,刘统勋和徐晃等人的脸上,全都露出喜悦之色。
刘统勋身为汉帝,更是亲自下座双手搀扶李肃起身。
“朕得肃将军,如旱苗得雨甘露也。”
言毕,躬身向李肃行礼。
李肃惶恐,急忙搀扶刘统勋再度坐下。刘统勋笑颜满面,也让徐晃等人过来。几人相互认识,除了刘统勋坐在床榻上。剩下以徐晃、李肃为首的四人,全都席地而坐。
此番五人聚义内廷,共商盛举。
李肃道:“末将虽归陛下,然而毕竟手上权力有限。可控范围,仅仅只有宫室禁廷内外而已。虽可方便陛下,然而想要助陛下就此诛杀董贼,只怕还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的。”
刘统勋了然,问道:“似如此,如之奈何?”
王平道:“我观如今朝中群臣,看似屈服董卓,实则有意诛杀董贼、匡扶汉室、扶保陛下之义士不少。只恨不能同心公举大事,因此不成。陛下想要擒杀董贼,只怕还需与诸位臣公取得必要的联系,方可成就大事。”
刘统勋点头,言道:“子均所言有理,却不知有何计能够让朕与朝中诸臣取得联系呢?”
李肃想了想,突然拱手道:“末将此番,倒是思得一计。此计若成,便可使陛下如困龙入大海、白鸟入青天。”
刘统勋闻言惊喜,急忙询问。
预知李肃计谋怎样,且看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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