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黄粱镖局跟顾家镖局格外出色的表现,原定的为期六天的比赛,实际上只进行了六个时辰。
在大慈恩寺谈完之后,孟常怀在刺史府设宴款待两家镖局的人。席间见到了刺史夫人李氏。
让十四没想到的是,李氏居然是个极其喜欢小孩子的人。看见肖砚之后,简直爱不释手。
连带着十四也很快博得了这位夫人的好感。
又沾了儿子的光,十四体会到了老母亲的欣慰。
“肖娘子的儿子生的真好,娘子教的也好。”孟夫人拿着糖哄肖砚,“这样的孩子,谁见了不喜欢?”
“这个小家伙儿确实招人喜欢。”孟玉合接话道,“今天在大慈恩寺一群人围着他逗了好久,都觉得没尽兴。”
“你也觉得小郎君讨人喜欢?”孟夫人问孟玉合。
“是啊。”孟玉合没设防,“从来没见过这么聪明的孩子。”
“那这次回神都,我替你物色物色。”
“物色什么?”孟玉合愣了。
“替你物色妻子呀,还能物色什么?”孟夫人说,“等你娶了妻,过个一年就能有自己的孩子,然后好好教导……”
“娘,怎么又说到这件事情上了?”孟玉合只感觉一个头两个大,“咱们不是说好了吗,等我进士及第之后,再谈论成家的事情。”
“成家立业,都是先成家后立业。”孟夫人自有她的说法,“你成了家,又不耽误你考科举。”
“而且你下一年才能参加乡试,就算一路考过去,后面还有省试、殿试。等你进士及第,最少还要六七年。到时候你都多大了?”
“你父亲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你大哥已经会走路了。他进士及第的时候,你都会满地跑了。”
“行了,娘。”孟玉合无奈道,“客人还在这里呢,您要催也换个时间再催吧。”
刺史府设宴没有特别分出来男宾席和女宾席,十四齐天衡顾明璋等人跟孟常怀一家坐在一张长桌上,其他人坐的靠外一些。
作为客人的几人眼观鼻鼻观心,有的认真吃菜,有的认真哄儿子,像是全然没听到孟夫人母子俩的对话。
可是十四因为肖砚得了孟夫人的青眼,很难保持低调。
“肖娘子,你来评评理,我刚刚说的哪里有错?”
让她评理?
让她说的话,孟玉合才十七八岁,不论是从年纪还是心智上看都是个半大的毛孩子,再过十年再谈婚论嫁都不晚。
可是她能这么说吗?显然不能。
这个时代的人成婚都早,就像孟夫人说的,孟常怀孟刺史那样的,才是正常的进度。
“自己家的家务事,怎么连累肖娘子?”孟常怀听听到自己夫人喊十四评理,有些哭笑不得。
“那你来说,是我说得对还是他说的对?”
孟常怀引火上身,暗自懊悔。他打着哈哈,转移话题。
“肖娘子,顾家主,这次我夫人和二郎进京,就全部托付与你二人了。”
“这是我们的分内之责,孟刺史不必客气。”
“是,孟刺史不必客气。”
见孟刺史举起了酒杯,十四跟顾明璋也纷纷举杯。
被这么一打岔,孟夫人也不好再继续催婚了。重新把注意力放到了肖砚身上,问他喜欢吃哪道菜,亲自夹到他面前的碗里。
一餐饭宾主尽欢,宴席结束之后两家镖局的人都留宿在了刺史府中。
从大厅出来的时候十四找到了林三,怕他身上没有带那么多钱。所以给了他两贯钱,用于赔偿秦三衣裳。
“肖娘子,不用了。”林三把钱推回来,“我跟秦三一见如故,已经成兄弟了。”
十四闻言笑道,:“打架打出来的兄弟吗?”
“算是。”林三道,“一起打昌顺镖局打出来的交情。”
“秦三说了,衣裳不用我赔了,说兄弟之间不用计较这点儿小钱。我就想着,要是不赔他衣裳,那就请他吃顿酒。”
“但是吃酒的钱我带着呢,就不用肖娘子你来出了,这顿该我请他。”
“既然是吃酒,那就请这次被捉来的‘猎物’们一起吃吧。”十四又摸出两贯钱,一共四贯,一起交给林三。
由你来安排,把咱们的人都叫上,请他们八个一起吃一顿。
“啊……这。”
“拿着吧。”十四说,“你们这次的表现,我很满意。”
“这是给你们请客用的。等回去之后,当初答应你们每人一份的酒水钱,另给。”
老大真大方呀!
“那我就收下了,多谢肖娘子!”
“不用客气。”十四嘱咐道,“今天已经没法请了,那就明天,给你们一天吃酒的时间,后天再启程回去。”
今天跟孟常怀谈好的,孟夫人要十月底才从古梁县出发去神都,所以中间还有小一个月的时间。
十四打算把队伍带回去再训练几轮,保证这趟镖万无一失。
“好!”林三此时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跟着肖娘子好好干,绝对不会吃亏!
他下定决心了,以后就跟佟羊和齐先一样,唯肖娘子马首是瞻。这才是正道儿,肯定不会走岔。
“我回去告诉他们,他们肯定特别高兴!”他走了两步之后又转过身,“还有,我替他们先谢谢肖娘子!”
“说了不用客气。”十四摆手让他回去,“快去休息吧,你们相互照顾着抹药,这一点不用我再提醒吧?”
“不用不用!”一句关心,让林三眼泛泪花,“我知道,我回去看着他们,保证盯着每个人都好好抹药。”
十四又摆了摆手,他又鞠了个躬,才转身离开。
娘的,肖娘子对手下太好了,想哭怎么办?
来到镖局这么多年,从来没人关心过他们涂不涂药。
老大果然是老大,是他们的老大,任何人都比不了。
至于林三回去把十四的每一句话都传到到位之后,惹哭了几个少年这件事,已经在空间里和肖砚一起学习的十四就完全不知道了。
“你们几个不成器的玩意儿,哭什么?”林三路上已经哭过了,所以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屋子里几个红了眼的少年。
“三哥你不懂。”少年说,“除了我爹娘,从来没人对我这么好过。”
而且他爹娘已经不在了。
宋师傅选人的时候,选的都是没有任何牵累的。独自一个,一个人就是一家人。
“那就好好干。”林三比少年们大两岁,在队伍里一直是兄长的身份,“跟着老大好好干。干的好了,身边就都是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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