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母瞪了她一眼,不予理会,又问:“那她买车买房没有?”

    庆姨十分难堪地摇了摇头。

    朱母这下可不得了,尖着嗓子说:“就你们家季橙这条件,还想嫁给我们家博英?我看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吧!”

    季橙无心再听下去,和煦的阳光照在身上,她打了个呵欠,困意来袭。她索性不顾外人眼光,趴在桌子上便睡去了。

    迷迷糊糊间,她听见人群的议论声变大了,同时还听见一个人说:“妈,这种女的你们怎么也往家里领啊?一来就坐在那儿吃,跟饿死鬼投胎似的。”

    季橙恍惚间睁开眼睛,见得是一个西装革履的小伙子在说话,不是朱博英又是谁?他一身西装,梳了个大背头,些微发福,肚子也不小,看起来有些油腻,倒真不像她的同龄人。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朱母嗔怪,但却丝毫听不出诚意。

    “我就说了今天这相亲别答应,你们干什么非得答应呢?”朱博英的怪责使得人群又一阵窃窃私语,多是在嘲笑季橙罢了。

    这时,季橙坐直了身子,抬起一只脚放在凳子上,又摸了几颗瓜子在手上,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她一边嗑瓜子一边说:“是啊是啊,谁想跟头油腻腻的猪相亲啊?你们也真是的,干什么非得在这儿凑热闹?”

    朱博英一听急眼了,上一刻他还在因为季橙的颜值而心动,下一刻却又立马换上了那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语气,说:“像这种没有家教的人,绝对不可能进我朱家大门!”

    “哟,真是不好意思,我今天还真是从你家大门进来的。”季橙说着,吐了一块瓜子皮,许是有意为之,那瓜子皮刚好落在朱博英那亮锃锃的皮鞋边,气得后者的脸青一阵红一阵。

    季父铁青着脸走到季橙面前,低声训斥道:“你怎么回事?这种时候怎能胡来?我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我早说了不来,你非得拉着我来,没办法啊。”她一副不管她事的模样,吊儿郎当地继续嗑她的瓜子。

    季父气得扬手就要给她一巴掌,她却灵活地躲开了。她站了起来,走到朱博英面前,指了指他的应酬肚,又指了指他的脸,大声说:“我不喜欢这样的,太丑了,换一个吧。”

    朱博英惊闻此言,气得尚未有所反应,其母已经怒气冲冲地走了过来,指着季橙的鼻子骂道:“你这扫把星,当真把自己当一回事了是不是?谁娶了你只会倒八辈子血霉!”

    “扫把星好歹也是神仙,你这么辱骂神仙,不怕倒八辈子血霉吗?”

    “你……”朱母气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朱父见状,沉着脸走到季橙面前。他生得五大三粗,估计得有两百斤,此刻站在弱小的季橙面前就像是一座小山。

    朱父骂道:“伶牙俐齿,胡搅蛮缠!大家看见没,这就是有妈生没妈教的人,一点规矩都不懂!今天就让我来教你怎么做人!”说罢,他抬起一只肥腻的大手就欲朝季橙呼过来。

    季橙并未闪躲,而是伸出右手的拇指和食指夹住了朱父的手腕,而后轻轻一甩,后者便踉跄着退了好几步,险些摔个狗吃屎。

    季橙转身拿起桌上的一杯水,直接在里头洗了洗手,方说:“你们朱家吃的什么饲料啊?怎么个个都长得油光锃亮的?啧啧啧,不去养猪可惜了。”

    末了,她换上一副极其冰冷的语调,说:“你们如何说我都可以,倘若再让我听见谁说我妈,哼……”她牵动嘴角冷哼了一声,旋即一掌拍在离她最近的一张木桌上,木桌应声倒塌,桌上食物落了一地。

    现场所有人都惊呆了,尤其是那朱家人竟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为此怔怔地站在原地,半晌没有说话。

    许是金钱的诱惑太大,庆姨倒是反应极快,她怒斥:“死丫头,你长本事了啊?这可是你未来的夫家!谁给你的胆子?赶紧道歉!”

    季橙不无夸张地惊讶道:“什么?你们要跟一群猪做亲家?不太好吧。再说了,人家家里可是有皇位的,咱们季家高攀不起。”

    在人家家里一而再再而三地说人家是猪,哪个受得了?朱姓一家子当场就火了,尤其朱母,到底是活了大半辈子的妇人,双手叉腰,骂起人来没一个字是干净的。

    季父气得脸铁青,真恨不得拿把刀砍死这不孝女。可偏偏被骂得狗血淋头的当事人却像事不关己似的,悠闲地换了个座位,一边嗑瓜子吃水果,一边听着朱母骂得上气不接下气。

    庆姨眼见着这门亲事就要黄了,也慌了,干脆一甩衣袖,开始哭诉起来:“哎哟,这个不孝女哦。我这个当后妈的一把屎一把尿把她拉扯大,含辛茹苦待她比亲闺女还亲,现在出息了,翻脸就不认人了。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哟!老天爷啊,你睁眼看看吧,看看这不孝女,看看她是怎么欺负我们这些长辈的哟!”

    季俊豪和苏雯一人一边搀扶着在地上撒泼的庆姨,并出声责骂季橙,言语之间丝毫听不出来是正在接受高等教育的人该有的词汇。

    一时间,这场相亲会变成了比菜市场还嘈杂的泼妇骂街大会。不少好事者直接拿出了手机来拍摄,想必将来传出去又是一段“佳话”。

    季橙停止了吃东西,有些不耐地扶额,轻启朱唇,冷声说了一句:“闭嘴!”

    这声音并不大,但却是有一种可怕的威严,竟使得前一刻还嘈杂不堪的场面一时间噤若寒蝉。

    季橙起身走到庆姨面前,蹲下身子,与在地上撒泼的她平视。她冷声说:“你不嫌丢人,我都嫌丢人。”

    季俊豪破口大骂:“季橙你别不知好歹!你个浪荡的……”

    他话尚未说完,脸上便已经挨了季橙一巴掌。许是被打蒙了,季俊豪半晌回不过神来,只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季橙。

    “这一巴掌是替你们老师打的。好歹也是个大学生了,怎么就比无知愚民还无知呢?出口成脏,这就是你在学校学到的东西?就你这种,出了社会只怕也是社会的毒瘤!”

    苏雯见状不干了,扬起手也想给季橙一巴掌,却被后者一把抓住手腕,动弹不得。

    季橙说:“小妹妹,劝你一句,读书就好好读书,多读书丰富下自己的视野,你会发现你现在看上的狗屁不是。年纪轻轻的别乱跑,到时候被人骗了哭都找不到地方去。既然喜欢手上的表,就该好好努力买真品,再不济找个靠谱的男人也行啊,你旁边这位这辈子怕是都买不起呢。”

    苏雯被说得小脸扭曲着,却又找不到话语反驳,只得红着脸眼泪都快憋出来了。

    教训完两个小的,季橙这才转向庆姨,冷声道:“你也配说含辛茹苦待我比亲闺女还亲?我三岁时你嫁入我家,自那以后我便开始了我的噩梦。我连饭都吃不饱,你还有脸说待我亲?

    “有一次我高烧三十八度,你却连一颗药也舍不得给我吃,活生生让我自己熬过去的,若非命大,我还能站在这里跟你说话?若不是杀人犯法,你只怕早让我见阎王了吧?你是如何待我的,整个村子谁人不知?现在居然还有脸在这儿哭?你这张老脸当真不要了是吧?”

    “季橙!那是你妈!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季父吼道。

    “你给我闭嘴!她是我妈?凭她也配?我妈早死了,生我的时候就死了!你倒好,从来没去过她坟上看她,现在还敢说别的女人是我妈?你将来有什么脸面去下面见她?她为什么会难产而死?还不是因为你舍不得钱没有送她去医院,让她自己在家生产造成的!

    “害死我妈之后你可有一丁点悔意?不,你不可能有悔意,你只会将所有罪责怪在一个刚出生的小孩身上,用克母这样的借口来掩饰你的心虚!你以为这样就能洗脱你的罪名了吗?你以为去了地府我妈就会原谅你了吗?我告诉你,绝不可能!”

    “你……”季父气得一巴掌直接呼在季橙脸上,后者却是没有像之前那样躲避,生生将那一巴掌承受了下来。

    季橙捂着火辣辣的脸,不怒反笑。待笑够了,方说:“打啊,有本事打死我!反正从小到大你都没有正眼看过我,你早就恨不得我死了,不是吗?反正季家早成了这一带的笑话,也不怕再多让人嘲笑一番。今日你们带我来相亲不就是想将我赶紧嫁出去,好收彩礼钱吗?有你这么给人当父亲的?我妈当初肯定是瞎了眼才会看上你!”

    季父气得吹胡子瞪眼,扬起巴掌又想朝季橙打过去,但终究是在半空停住了。

    事情发展到这个局面,终于有看不下去的人出声劝解道:“好了好了,别说了,再不济那也是你爸呀。”

    “对啊对啊,算了吧。”

    许是从来便看惯了季家人对待季橙的方式,又被她这么一诉说,便有人起了同情心,人群中竟还出现了夸赞季橙的话语:“季橙这孩子自小就懂事,一放学回家就帮忙做家务,学习成绩也好。”

    “是啊是啊。”有人附和着。

    其实说白了,同乡几十载,谁人不知他人作风呢?

    在人们的劝说之下,朱家人闭了嘴,季家几人也闭了嘴。不过这场相亲会是彻底变成了一场闹剧,也彻底地黄了。

    就在众人兴味索然,准备拍拍屁股走人的时候,忽闻院门外一阵沉闷的发动机声音,相当异样。人们的好奇心被牵动起来,纷纷朝门口挤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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