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信阳最近也很无奈。

    看着祖宗日渐肥胖的身躯,她感到十分忧虑。

    就跟人类一样,过于肥胖容易引发各种疾病,狗狗也不能幸免。祁信阳不想它小小年纪,身体就处于亚健康状态。

    当然,还有另一个原因。祖宗虽然现在年纪尚小,有不良行为,搞破坏情有可原,但是她怕它到时候长大了还这样,不知如何是好。

    终于在五月中旬的某一天,祁信阳心一狠,给它送去了附近有名的宠物学校。

    就好像小孩子刚去幼儿园时要同父母说再见那刻似的,会挣扎着死活不愿进校门,祖宗也一样。

    祁信阳费了老大劲,才把它交到训练员手里。

    从宠物学校出来,她便开车去了医院。

    体检报告上显示,各项指标都正常,祁信阳悬着的心总算掉回肚子里,愉快地从体检中心出来。

    对面是住院部,有一位年轻母亲带着小孩坐在花坛边。她很有耐心地在劝孩子吃药,孩子却死活不吃。

    年轻妈妈说:“你把药吃了,我就给你吃颗糖。”

    这句话对小孩子最受用了。

    她记得她小时候生病,老中医开了一堆药,又苦又难闻。祁信阳喝过几回,便死活不愿喝了。

    那时,她妈妈也说:“你喝一口药,我就给你吃颗糖。”祁信阳立马乖乖地跑过去喝药。

    但这个小孩看起来没那么好骗,现在的小朋友可精明着呢。

    年轻妈妈劝了半天,最后说:“你把药吃了,等你病好了,我就带你去动物园。”

    “你可不许骗我。”

    “不骗你。”

    她乖乖地把药吞下。

    果然小孩子都喜欢逛动物园,要是陈女士当年也这么说,她立马就喝药了。不过即便是答应了,又怎样,去不去还是另一回事呢。

    祁信阳朝外头走去,包中手机振了几下。

    她从一堆杂物的包里翻出手机,看到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串陌生号码,犹豫两秒,按下接听键。

    手机里传出:“阳阳啊,我是豨莶妈妈……”

    蓦地听到这声音,祁信阳感觉胸口猛地一缩,没来由的一阵心慌,手也跟着抖了抖,啪嗒一下按了挂断键。

    挂断了。

    挂断了?!

    来不及多想,祁信阳拔腿就往眼科诊室的方向冲,那对母女眼睁睁地看着她风也似地冲过,女孩对她妈妈说:“妈妈,那个阿姨跑步好快啊,我以后也能那样吗?”

    “当然可以了。”说着摸了摸她的脸蛋。

    经过护士站的时候,碰巧遇到李真。

    李真见她火急火燎地冲过来,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吓了一跳:“出什么事了,你这么着急忙慌的?”

    “出……出大事了,白……白豨莶在哪儿?”

    李真狐疑地看着她:“你找白医生干嘛?”

    祁信阳大喘一口气:“快告诉我他在哪儿,我……有急事要找他。家庭大事,事关未来的大事!”

    李真沉思了一会儿,眼神自上到下、从左到右打量她一圈,确定祁信阳看起来不像骗人,但又不知道她和白医生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熟的,都扯上家庭了。想着祁信阳看起来挺正直的,应该没撒谎,犹豫半刻,道:“他刚刚去巡诊了,在住院部呢。”

    “好,我这就去找他。”说着一溜烟儿跑了。

    “我还——”没告诉你他在几楼呢。

    见这姑娘风风火火的,李真无奈地摇摇头。

    祁信阳跑进住院部的大楼,刚停下来没喘上几口气,想起方才李真并没告诉她白豨莶在几楼巡诊,她太心急了,听话就只听一半。现在好啦,难道要一间间找过去吗?祁信阳懊恼地站在一楼大厅,急得都快哭了。

    思考再三,还是拨通了他的电话。

    她很少打电话给他,原因有二,一是他不接她电话,二是怕打扰到他。

    这会儿突然打过去,也不知道影响到他没有,祁信阳紧张地啃起大拇指指甲盖儿。听筒内的铃声在此刻显得格外清晰响亮。

    一声。

    两声。

    等到第三声时,她听到白豨莶如水的声音通过听筒传过来,温温润润的:“怎么了?”背景音是小孩子的说话声,有个小姑娘特别八卦,扯着白豨莶衣袖问他:“白医生,是你女朋友的电话吗?”

    他温柔地在唇边竖起食指,比了个“安静”的手势,悄声告诉她:“一会儿告诉你。”

    祁信阳抚了抚胸口,可算接通了:“那个,白医生,我在住院部一楼大厅,我有事找你,很急,真的很急。”

    白豨莶抬手看了眼时间,又看了眼床上的女孩,对听筒那边说:“你上来吧,六楼左边电梯口第一间病房。”

    “好。”

    祁信阳穿过大厅,踏入电梯,按下6层按钮,长舒一口气。

    很快,电梯便停在了六楼,她依照他所说的找到那号病房,走到房门口。

    远远地就看到白豨莶在同一个约莫六七岁大的小女孩在聊天。那个小女孩长得很可爱,脸圆圆的,肉嘟嘟的,让人看了就会忍不住掐一把。

    谈笑间白豨莶揉了揉她的小脑袋,看起来特别温柔。

    祁信阳想,要是他以后有一个女儿,那个孩子一定会特别幸福吧,毕竟自己有一个这么温柔的父亲。

    他对待病患是真的温柔,言行举止皆温柔。怎么对她就不是呢,明明她当时也是病人啊!

    祁信阳不免愤愤地想。

    白豨莶问那小女孩:“过几天就要给你动手术了,害怕吗?”

    小女孩立马摇摇头:“不害怕,白哥哥给我做,我就不害怕。”

    祁信阳轻笑一声。

    听到动静,女孩转过身向外头望去。

    看到小女孩转过身来,有一只眼睛明显失了神,空空洞洞的,祁信阳这才发现她的眼睛有些问题。

    “白哥哥,你女朋友来啦。”女孩朝外头指了指,用小手捂着嘴八卦地笑。

    白豨莶揉了揉她的脑袋,起身朝病房外头走去。

    “看来白医生医术高明,在病人面前树立了高大形象,连这么小的孩子都十分信赖你啊。”祁信阳道,听不出是夸奖还是嘲讽。

    白豨莶淡淡回复:“他们总是特别信任我,没理由的信任。”好像我不会失误一般。

    “那肯定,你这么厉害,大家都放心把自己交给你啦,就好像古人崇拜神仙一样。”

    “你也这么想?”凝眸望过去。

    祁信阳抬眼看他,迎上那双魅惑众生的眸子,眨了眨眼,歪着脑袋,笑说:“我当然不会啦。我知道你是个凡人,你不是万能的,你也会有做不到的事,并不是每场手术都有百分百的胜算。所以说,我对你的崇拜是适可而止,不是盲目的。怎么样,有我这样的病人,是不是压力就会小很多啦?”

    他笑了,双眸微弯,长睫扑闪,眼底的泪痣越发清晰可见。

    好半天,才清清嗓子问她:“你找我什么事?”

    “哦,我差点给忘了。”祁信阳忙翻包掏手机。她的包有些乱,乱七八糟的东西积了一堆,掏了半天才把手机掏出来,一不小心还把体检报告和演奏会门票给捣了出来。

    赶忙蹲下身去捡,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却先她一步,将那些纸张拾起来,把门票还给她,报告单留下了。

    “我看两眼。”征询意见过后,白豨莶随手翻了翻。

    “怎么样,没问题吧?”

    “嗯,没事。”递还给她。

    祁信阳将报告单收起,这才说起重要的事情来:“刚刚,你妈妈打电话给我了,但我太紧张了,然后,一不小心就,就给挂断了。”

    祁信阳尴尬地笑了笑,注意观察眼前人的表情变化,但他什么表情也没有,只淡淡回复了个“哦”字。

    “哦?”她不懂,“‘哦’是什么意思啊?”

    白豨莶:“‘哦’就是我知道了的意思。”

    “你知道了,所以现在怎么解决?打回去还是怎样?话说你妈妈找我有什么事?她怎么会有我的手机号?”

    “我给的。”白豨莶如实说。

    这是真的。

    前段时间白母打了好几个电话给白豨莶,让他有空带祁信阳来杭州玩,千叮咛万嘱咐地交代他可别忘了,但白豨莶只是随口回复了句知道了,结果不了了之。

    昨天白母终于忍不住了,她知道白豨莶压根就没把这件事告诉祁信阳,直接打电话给他,说:“指望你是指望不上了,你把阳阳手机号给我,我自己找她。”

    他想着祁信阳应该会拒绝,便不假思索地将号码报给了他妈。

    白豨莶:“我猜,她大概是想邀请你去杭州玩。”

    “邀请我?我一个人吗?”见白豨莶点点头,祁信阳立马急了,“那不行,我应付不了的,我害怕。”

    听到这话,他“啧”了声,忍不住眯眼瞧她,语气讥讽:“你连两个大老爷们都敢揍,还会害怕应付我妈?”

    祁信阳当然听出来了,两弯细眉微微蹙起:“你怎么老揪着这事儿不放呢?有这么耿耿于怀吗?这两件事它根本就不是一个性质的好吗?”

    “怎么不是了?”不全是你需要应付的吗?

    “就不是!”

    完全不是好吗?

    一个是怒揍混混,一个是应对婆媳关系,婆媳关系可是当今世界的千古难题啊!刘兰芝那么刚强独立、聪明能干的女子都处理不好,她一介鄙人,怎么处理得好呢?

    祁信阳晃晃脑袋:“不行,不行,我不能去。”

    “那你自个儿打电话拒绝呗。”转身欲走。

    祁信阳想都没想,手却比脑子快的一把拉住他的衣袖,拽得死死的:“你别走,你得在我旁边站着,提高士气。”

    白豨莶勾了勾唇角,想说你这是去战场吗,需要别人给你提高士气?但他没说,站在一侧看她小心翼翼地拨出那个号码,另一只手还扯着他的衣袖,仿佛不抓着他就没安全感。

    他妈妈那边倒是很快就接通了。

    祁信阳压着嗓音,装作十分乖巧的样子,对那头说:“喂,阿姨,我是祁信阳。”

    真能装。

    白豨莶忍不住笑出声,被她回头狠狠瞪了一眼。

    “嗯,我刚刚有事,不小心挂断了。阿姨,您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白母笑着对她说:“阳阳啊,我想着也有一个月没见面了,想邀你和豨莶来杭州玩。你看看有时间吗?”

    白豨莶见她好半天没吱声,眉头都快拧成结,打算大发善心帮帮她,正准备伸手接过电话,却听她开口:“阿姨,实在不好意思啊,豨莶他最近太忙了,都没什么时间回家。等他忙完这阵,我们再一块儿去杭州吧。”

    白母听到这话,以为他俩住一块儿呢,内心窃喜,便不再劝说:“那行吧,等你们有空,一定要来啊。”

    “好。”

    见她挂断,那只手仍是没有松开,白豨莶幽幽开口:“就你这撒谎功底,完全不需要我在,好吗?”

    祁信阳立马摇头:“不不不,那还是需要的。”

    “为什么?”

    “因为有你在,我才有撒谎的底气啊。”说着,松开他的衣袖,将手机放回包里。

    合上拉链时,瞥见包里的演奏会门票,抬头问他:“你月底真的没时间吗?我手头还有好几张多余的票呢。”

    “没有。”

    “那好吧。”

    目送他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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