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叔啜了一口酒,慢悠悠地继续说道:“那笑面阎罗和庄主夫人失踪后,便音信全无。直到过去了快一年,忽然有人在城外的荒郊发现了一具尸首,骨骼扭曲变形,颜色黑紫,发出瘆人的恶臭,显然是中了剧毒,死得惨厉无比,旁边的地上,刻了一大篇文字,历数那人生前所犯下的罪恶,以及被处死的原因

    “原来死者是杀人者的结义兄弟,冻饿潦倒的时候被他义兄所救,不料那义弟为了觊觎义嫂,竟然恩将仇报,用剧毒谋杀义兄,把救命恩人和他年仅三岁的女儿一起扔下了悬崖

    “那义兄父女虽然侥幸不死,却受尽了病痛困苦折磨,十八年来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而那杀兄占嫂的罪犯不但阴谋得逞,还靠着烧杀劫掠的恶行成了京城的首富,享尽了富贵奢靡、团圆美满之乐,那义兄愤懑难平,才会上门寻仇,杀了那人面禽(和谐)兽,令其暴尸荒野,并将其罪恶公诸于世,以儆效尤

    “那尸骨剧毒无比,周围几十步内都被毒素侵染,谁也不敢靠近,更没有人愿意去收尸,就那样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一天天腐烂,永世也不得超生了。”

    “原来如此,”小孟频频点头,“这真是罪有应得了,却不知那义兄是如何报仇除恶的?为何等了一年才杀他?”

    “这倒不知了。”裘叔摇头笑道

    小孟刚要开口,忽然旁边一个声音说道:“小人倒是听客人说过一个义兄报仇杀义弟的故事。”

    裘叔和小孟一齐转头,只见店小二站在不远处,正笑嘻嘻看着他们

    “那敢情好,快说来听听。”小孟笑道

    店小二张了张嘴,又停住了,眼睛看向柜台边的老板。裘叔会意,笑着向柜边说道:“老板,我们请小二哥喝一杯说说话,可好?”

    老板一边拨着算盘,一边笑着点头。那店小二喜出望外,一屁股坐了下来,飞快地给自己斟了一杯酒,一骨碌喝了下去,然后眉飞色舞地说出了下面这个惊心动魄的离奇故事

    有一家猎户,独自住在深山密林中的一间小木屋里。一天忽然来了个枯瘦苍老,满面病容的中年男子,拿了一大笔钱要买他们的屋子。那猎户一辈子都没有见过那么多银子,便欢天喜地的卖给了他,当天就搬了出去

    事后猎户的儿子才发现走得太匆忙,有一个心爱的小弓忘在了屋下的地窖里,便趁夜回到了山上,想悄悄的取回来

    不料到了地窖门口,却发现门上挂了一把大锁,从门上的小窗看进去,只见空空的地窖里,靠墙瘫坐着一个人,不停地喘着粗气,浑身青紫肿胀,几乎已经看不出原来的相貌身材,脖子上拴着根铁链,锁在旁边的石柱上,最奇的是嘴里还插着一根管子,通向上面的地板

    地窖上面的木屋里,一个美貌的妇人跪在地上,正小心翼翼地伺候那满面病容的房主洗脚。大概是嫌水太烫,那房主脸色突变,破口大骂,一脚踢翻了水盆,泼了那妇人一身。那妇人不敢吭声,连身上的水都不敢擦,慌忙捧了盆去另倒了水来,亲手反复调试了水温,再重新伺候他洗过

    那房主沉着脸,冷冷地看着妇人洗完,又喝令她把桌上的一碗药液倒在屋角一个装满石子的花盆里。那妇人不明所以,却不敢问,只得顺从地依言把那颜色瘆人的红色液体倒了下去

    看着那液体流下,房主的眼里闪过一阵残忍的快意,吩咐妇人铺床,自己却走了出去,一直走到地窖门口,向里窥望

    只见那囚犯插着管子瘫坐在地,红色的药液正顺着管子汩汩地流下,灌进了囚犯的腹中。片刻间那囚犯便开始全身痉挛,喉咙里咕咕作响,仿佛拼命要惨叫,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房主的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好兄弟,滋味如何呀?你可知道,这酒是你那温柔娇媚的义嫂,亲自用她那只又滑又软的玉手倒进你嘴里的,你可要好好享受,尽情享受,千万不要辜负美人恩哪!”

    囚犯说不出话,只是抽搐得更加猛烈,整个身体都扭曲变了形。那大哥不动声色地看在眼里,继续说道:“兄弟你放心,大哥我特意在酒里加了续命药,你一年半载绝对死不了的,我会让你那心爱的嫂子每天都亲手喂你一碗,让你把世上所有最烈的毒药都吃个遍,好好品尝万毒焚身,五脏六腑翻江倒海的滋味

    “俗话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我的好兄弟,你就在这里慢慢风流吧,大哥我要上去风流了,我们兄弟有福同享,一起风流个够。”

    狂笑声中,那大哥头也不回地走进木屋,关上了房门

    从那以后,猎户的儿子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回去一次,偷看那对奇怪的夫妇和地窖里的囚犯。那大哥除了偶尔出门,每天没事就去地窖门口羞辱刺激他的犯人为乐,喂给囚犯的毒药也天天不同,那囚犯一会发青,一会发紫,浑身肿胀溃烂,渐渐不像个人样,那大哥却毫无所动,继续他的酷刑折磨

    那丈夫对妇人刻薄粗暴,不像对待妻子,倒像对待一个欠了他巨债的仇人,稍不如意便骂不绝口,甚至经常四五天不给饭吃,那妇人显然养尊处优惯了,手无缚鸡之力,困在这陌生诡异的深山密林,四面八方虎啸狼嚎声不绝于耳,整天心惊肉跳,连木屋的门都不敢出,既无法逃走,又无力反抗,只能逆来顺受委曲求全,低声下气地伺候丈夫,任凭虐待也陪着笑脸不敢露出半点怨恨之色

    除了他们三个,还有个年轻的仆人,住在木屋旁的一个帐篷里,替他们夫妇跑腿做所有的粗活。那仆人体格健壮动作敏捷,脸上带着常年在沙场征战奔波的痕迹,不像普通的仆役,倒象一个军中的士兵,那丈夫对妇人极为刻薄,反而对那仆人甚是和蔼有礼,客客气气笑脸相待,那仆人也只听丈夫差遣,从来不与那妇人交谈

    就这样过了快一年,有一天猎户的儿子又去看他们,正遇上那大哥从山下回来,浑身带着酒气,仿佛刚刚赴过宴,满面红光喜气洋洋,不停地哼着小曲格格傻笑,兴奋之色溢于言表。那妇人也不敢问他原因,提心吊胆地伺候他盥沐更衣,她的丈夫今天似乎心情实在太好,竟然破天荒的没有挑刺,甚至还对妇人调笑了几句

    那大哥换好衣服,照常又来到地窖看他的囚犯。大概是因为他出门几天没有喂毒,那囚犯似乎稍稍回复了一点生机,坐在地上沉重地喘着粗气

    “我的好兄弟,你知道大哥我为什么出门吗?因为我赴宴去了。赴什么宴呢?是庆贺我外孙儿出世的喜宴

    “你知道吗,我做外公了,我做外公了!我做外公了!!!大哥我好开心,好开心,真是好开心啊!

    “那个没满三岁就被你残忍地扔下悬崖的女孩儿,不但活了下来,现在还嫁得了如意郎君,刚刚顺利生下了一对龙凤胎,母子平安,婴儿健壮活泼,真是说不出有多可爱

    “她的夫君惊喜万分,眼睛亮得象星星,抱着一双婴儿亲了又亲看了又看,那勇猛无敌豪气盖世的大将军竟比他的夫人还要温柔,时时刻刻把她们母子捧在手心里宠不完,每天都叫了御医去把脉开方调理,亲手熬汤喂药弹琴逗笑寸步不离,把媳妇调养得比出嫁前更加娇艳了十倍,脸上永远都象鲜花般绽着光明开朗的笑,这个世上,再也没有比她更幸福的女人

    “奇怪,这样天大的喜事,为什么兄弟你的脸色那么难看,一点也不高兴呢?哦,我明白了,听到大哥我做了外公,你也想起你自己的女儿了,是不是啊?快一年没见你女儿了,想必思念得紧,你可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吗?”

    说到这里,那大哥忽然顿住了话头,紧紧地盯着那囚犯的脸。囚犯脸上的肌肉开始控制不住地抽搐,仿佛拼命想掩盖心里的紧张激动,却完全是徒劳

    大哥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刻毒讥讽的笑。“天道轮回,报应不爽,逼害别人的儿子沦落为盗,你自己的女儿会堕落成什么,难道你想不到吗?我的好兄弟?”他不动声色地冷冷说道

    囚犯的脸上突然现出了惊怖万分之色,双眼圆睁,毛发根根直竖,手足痉挛,喉中发出咳咳之声,仿佛要拼命狂呼,却发不出声音。在那大哥冷冷的瞪视下,囚犯犹如困兽般死命地挣扎,全身可怕地扭动,直到眼眶迸裂,两只眼珠都突出了眶外,终于从他的喉中,发出了一声恐惧绝望至极的嘶吼,那声音完全不像人类发出来的,直教人毛骨悚然,然后那野兽般的嘶吼声突然断绝,囚犯也就此咽了气

    那大哥看着他的仇人在地上烂泥般瘫作一团,再也不动弹,突然开始呵呵冷笑,笑声越来越响,不可遏止,那笑声中充满了憎恶,鄙视,仇恨,快意,屈辱,悲哀,种种说不出的情绪混杂在一起,他就这样不停地笑,仿佛要把整整十八年的憋屈愤怒都统统发泄在这笑声之中

    小木屋里,那妇人紧紧地蜷缩在一个角落,满脸惊惧,抖个不停

    这是猎户的儿子最后一次见到他们。从那晚以后,这对夫妇和他们的仆人就好像突然从人间蒸发了,再也没有出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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