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明哲吩咐红袖安顿荀姝若住在晓岚之前的房间,豪华的摆设深深震撼了荀姝若。红袖恨晓岚自己走了,却送来这么一个名门大派的千金,武功高强,才貌出众。王爷对她明显很有好感。
眼看南明哲支走了所有人,晓岚做贼心虚,直觉没什么好事,找借口想要溜走,却逃跑未遂,被南明哲点名留下,忐忑不安地僵坐末席,等待宣判。
“摘掉面纱!”南明哲冷冷开口。他还从未真正在晓岚面前摆过皇子的威风,上位者的威压令晓岚倍感紧张,默默给自己打气:摘就摘,吓不死你!晓岚一把扯掉面纱,直视南明哲锐利的目光。随着面纱去掉,南明哲咬紧牙关,死死盯着晓岚的脸,渐渐的,身子开始发抖,脸色随之变得苍白,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见此情形,晓岚深深松了口气:还以为催眠对他无效呢!话说回来,南明哲可真是个倔人!强行对抗催眠植入的潜意识,时间一久,会人格分裂,会疯掉的!那可不行!这位可是筠师父心心念念的宝贝儿子!想到这儿,晓岚忙戴上面纱,装作不知情地问:“你怎么了?既然你不舒服,我就不打扰了!”说罢,就想溜之大吉。
南明哲怎么肯放过她?叶晓岚离开短短两天,他一闲下来就会想她,以前,梦到叶晓岚是他求之不得的事,就算梦里叶晓岚是个丑八怪,也是件有趣的事。可现在,南明哲害怕梦到她,甚至因此而害怕睡觉,接连两天熬夜读书,几乎通宵达旦。严重睡眠不足导致南明哲满眼血丝,少了几分神采,多了几分骇然之色。
晓岚从未想过催眠会对他造成这样大的伤害,短短两天,人的精神就这么差,不由得自责起来。可是,只要他不见到自己,不是应该就没事吗?叶晓岚哪里知道,自己早就住进了南明哲的梦。
“我已经禀明父皇,封你为侧妃,和夏双芙一同进府。估计现在,册封你的圣旨已经快到蝴蝶派了!”南明哲已经得到可靠消息,父皇甚至未跟母后商量,当即亲自写好册封诏书,发出后才去说服母后,母后也只好同意了。
晓岚几乎跳了起来:“什么?!你怎么敢!”
“为什么不敢?笑话!本王堂堂王爷之尊,有什么不敢的?”
“筠师父知道吗?”
“当然。”
“你……”晓岚气得舌头打结,说不出话来。
“你最好别耍什么花样,想想筠妃,想想你们蝴蝶派,抗旨的后果不是你能承担的!放心,我不会亏待你的!”
这可不行!据说烟淼阁的杀手遍及天下,或许晗劼有办法?可是,怎么通知他呢?晓岚狠狠摔门离去。
南明哲不敢再留晓岚,因为他自己几乎昏厥了,晓岚刚出门,南明哲就大呼国师。晓岚闻声止步,只觉得一阵风掠过,国师已经到南明哲身边,开始向他输入真气,稳定心神了。国师的速度简直匪夷所思。只消片刻,南明哲已恢复正常。他知道晓岚就在门外,故意对国师说:“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本王这算不算呢?”
晓岚无语欲走,身后传来国师揶揄的声音:“她算美人吗?”南明哲气结暴走,经过晓岚身边,撒气道:“丑女人!”
回到蝴蝶山,迎接她的是元思元正。得知晓岚把荀姝若引荐给了哲王当护卫,元思相当不满:连晓岚这等姿色,哲王都不放过,何况漂亮的荀姝若?元思向晓岚抱怨:“就算姝若留在咱们蝴蝶派,也取代不了你,威胁不了你什么,你何必把她送去哲王府?”
“是她自己非要去的呀!”晓岚很委屈,什么取代?什么威胁?元思怎么会这样想呢?
正义的元正替晓岚打抱不平:“见色忘义之徒!人家荀大小姐是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你倒是追去呀!”
眼看战斗升级,游牧站了出来:“苍鹰派所谋者大,随她去吧!”
呵!牧师父一针见血,精辟!
元思却不服气:“有所谋的是荀盎!南明哲和他老子一个样色迷心窍,老的连老女人也要,小的连晓岚这样的都不放过,何况姝若?她一个姑娘家,跟着南明哲不是羊入虎口吗?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如何向苍鹰派交代!”
“混账!”眼看元思越说越不像话,游牧厉声喝止,话音未落,元正的拳头已经狠狠砸在了元思脸上。元思自知失言,面上虽不服气,心里却懊悔得不行,偷偷瞄了一眼晓岚,她蹙眉的样子让元思更加内疚:这是自己从小呵护的晓岚妹妹呀!从来都不舍得给她一点委屈的晓岚妹妹,自己怎么就口不择言说了那样的话!不管怎样,对姝若单独留在南明哲身边这件事,还是不能听之任之。
元思思来想去,经过刚才一场冲突,一时面上过不去,又担心姝若,索性趁此契机,当晚下山投奔南明哲去了,毕竟是皇长子,未来的皇帝,投奔他也不亏。
当晓岚看到自己门缝里元思留下的道歉信,不由得又好气又好笑,被外人笑话奚落,她无所谓,被自家人这么说,哪怕说者无心,听者也伤心,但也不至于因此记恨他呀!晓岚并未往心里去,毕竟一起长大,这些年偶尔也会斗气,总是很快就和好。看样子,元思真的对荀姝若动了心,晓岚心里轻松了许多。
真正让晓岚闹心的,是南明哲口中那该死的圣旨,亲爱的筠师父,快救救你儿子吧!他的脑子坏掉了!
话说霁筠,听南明权说赐婚时,圣旨已经在路上了。霁筠心中五味杂陈,想不明白儿子为何会看上晓岚,明明他见过晓岚的脸,还真是勇气可嘉!不过做婆婆的,要接受一个丑儿媳,却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哪怕这个丑儿媳是她一向自以为视如女儿的徒弟。徒弟美丑不重要,儿媳的脸蛋却很重要!何况南明哲堂堂王爷,未来的皇帝?妃嫔的脸面也是他的脸面啊!
“圣旨都发出去了,陛下才告诉臣妾,臣妾还能说什么呢?”霁筠不满,却不会再像年轻时那样冲南明权吵闹。
南明权一脸温柔:“我以为你会很高兴,想给你个惊喜。看来你不乐意?”
“惊喜?只怕陛下是给自己的惊吓!”
“此话怎讲?朕有什么可惊吓的?”
“晓岚她,她,唉,毁了容,那容貌……”霁筠欲言又止,不知该怎么描述晓岚那张脸。南明权却明白了,愉悦地打趣道:“好一个爱子心切的母亲!好一个以貌取人的恶婆婆!对自己徒弟还挑三拣四的,呵呵呵……不过,哲儿喜欢。作为君王,三宫六院看似风光,实则都是政治权谋,委屈得很。难得遇到自己喜欢的姑娘,就遂了他的意吧!再说,想认回儿子可不容易,如果哲儿唯一喜欢的女人,是你的徒弟,也好拉近你们的关系。”
南明权句句都是为霁筠母子考虑,霁筠想想也在理,也就接受了。
然而,真正让南明权毫不迟疑接受晓岚的,是她的出身——蝴蝶谷。上邦大陆上千年的历史,神女就是民众的信仰,根深蒂固,不可动摇。十多年前,神女唯一后人雪飞飞的曾外孙女在蝴蝶谷消失,后来就出现了叶晓岚这位年龄相当的女弟子,南明权直觉里相信,晓岚就是当年的小女孩。朔方国晨沁公主之所以被三国各方势力求亲,不就因为她是朔方皇后的独女?而那皇后正是当年最后一位神女雪飞飞的外孙女。历代神女世代相传,不知为何,每一代神女都只生一个女孩,从未有男孩,因此,娶到神女后人,就能得到天下的认可,成为万众归心的天下之主。事实上,只要与神女有点牵扯,就能赢得一些民心,正是这个理由,接回霁筠的事才得到了皇后的理解和支持。但这些对霁筠说,只会引起她胡思乱想,因为她也是蝴蝶派弟子。
既然南明哲已经和朔方国所说的古兰皇后之女、神女之后沁公主订婚,那晓岚的身份就暂且压着,二人之中,总有一人是真正的而神女之后。老奸巨滑的南明权不打算公开晓岚的身份,他要把叶晓岚作为南明哲的底牌,不到关键时刻不会出手。另一方面,南明权看得出,儿子这次是真的动了心,他真心为儿子高兴,他想看到最爱的儿子得到一份纯粹的感情,不到万不得已,不会摧毁。
从对待霁筠的态度就能看出,蝴蝶派不愿门下弟子与皇家牵扯,南明权很清楚。为了最大限度保障这门亲事,南明权发下圣旨次日就昭告天下,皇长子南明哲将于中秋前夕同时迎娶两位侧妃,届时,赋税降低一成,普天同庆。一边是千万百游姓的福祉,一边是抗旨的严惩,蝴蝶派该不会抗旨吧!否则,蝴蝶派得罪的就不是一个南明国,而是天下人。
此诏一出,天下哗然。
元思顾不得正在闹别扭期间,得到消息当天即赶回蝴蝶山报信。果然不出南明权所料,一怒之下要带晓岚返回蝴蝶谷的游牧,一听说减税的事,犹豫了。百姓久经战乱,三国鼎立之势才略微有些明朗,实力最强的南明国减税,此举不仅对南明百姓有利,对天下也是一个导向。元正可没有游牧心怀天下的胸襟,一看连最坚决反对的牧师父都几乎默认了赐婚的圣旨,元正气急败坏地拉起晓岚就往外走。
“哪里去!”游牧吼的同时,元思已经拦住了二人。
游牧既不舍得晓岚落入南明父子手中,又不愿牺牲百姓触手可及的利益,一时拿不定主意,只好让元正即刻返回蝴蝶谷,请示古老头。游牧知道,以古老头的脾气,是万万不会牺牲晓岚的。如果古老头执意维护晓岚而舍弃天下百姓的利益,应该不算是自己的过错吧?这样做虽是自欺欺人,至少换得一丝心安。
晓岚如同局外人般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隐隐觉得南明哲不会得逞。此事天下皆知,烟淼阁一定也知道吧?晗劼会是什么反应?会有所动作吗?万一自己真进了哲王府,他会如何?当然,前提是,晓岚对自己的催眠术有绝对信心,完全相信自己能全身而退。强行对抗催眠术,可不是闹着玩的,既然南明哲不怕死,那就等着瞧吧!即使晗劼没有反应,即使国师近乎妖孽,晓岚觉得,自己随时溜出小小的哲王府,也不在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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