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珠担心自己会在他面前暴露身份,便打算给他打了麻药再做进一步的检查——虽然系统说出了病灶,但她也要知道具体情况的。
哪知白衍给了她提醒,“夫人,文兄是自己人,你怎么方便怎么来,无需藏着掖着。”
什么玩意儿?
文兄?
文、胸?
甄珠差点笑出了声。
她抿了抿唇,抑制住笑,“他是你家人?亲戚?”
两人同时出声:
男子:“是。”
白衍:“不是。”
男子瞪了白衍一眼,白衍睨了男子一眼。
甄珠摸不着头脑,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承认有那么难么!
男子笑了笑,“弟妹,我与白衍是结拜兄弟,有难同当,比亲人还亲。”
“原来如此。”甄珠点点头,“那我岂不是要唤你一声大哥?”
白衍伸手拽了拽她。
她看了他一眼,不明所以。
男子微怔,随之朗声大笑。
“应该,应该的。”
往袖袋里掏了掏,摸出一块羊脂玉便递了过去,“大哥来得匆忙,什么都没带。初次见面,这一块玉佩,给你块玉佩玩儿。”
甄珠扫了一眼那玉,通体白腻,毫无瑕疵,细腻、光亮、温润,如凝脂一般,一看就知是极品。
她忙推了回去,“大哥,你和阿衍是兄弟,你同我客气什么呀。这玉佩太贵重了,我不能要,您拿回去。”
男子脸一板,“弟妹,你看轻你大哥了啊。像这种玉佩,大哥家的库房,没有一千,也有九百!这次出门太过仓促,我顺手拿了一块扣腰带而已。你拿着,回头我再赐你……再送你别的宝贝。”
哎呀,这哪里来的土豪?
真豪横哪。
“如此,我便却之不恭了。”甄珠把玉佩拿过去,眉开眼笑,“谢谢大哥。”
男子笑道,“弟妹率真豪爽,有侠女之风姿。”
甄珠笑得合不拢嘴,“好说好说。大哥长得也是玉树临风,才华横溢,一表人才。”
不就是夸人吗?
当谁不会似的。
又不要钱,出口便能成章。
男子神色微怔,见白衍黑着脸,拍着大腿笑,颇有幸灾乐祸的意味。
甄珠看不懂他们之间的小动作,也懒得多想,让男子躺床上去,她则在屏风后头,把仪器弄出来。
男子看着那些冰冷的机器,以及头顶那比太阳还亮的灯,他胆战心惊,难得的眼里流露出一丝惧意。
这回换白衍调侃他了。
“爬过尸山血海,斩过万千敌人,身心都犹如铜墙铁壁般的,你不会告诉我,你也会害怕吧?”
男子冷哼一声,“笑话!朕会怕?”
“咣当!”甄珠手上拿着的东西掉了一地。
她倏地转过身,目光颤抖。
是了,她记得沈云初等人说,战王年少时便与皇帝义结金兰。
他方才说结拜兄弟,她就应该猜出他身份的。
怪只怪她没想起来!
但是,不是说皇帝病了,藩王诸侯统统进宫探病么?
他怎会在这山旮旯出现啊?
想到自己方才“大哥”前、“大哥”后的喊他,她就羞耻得恨不得用脚指头抠出三室一厅。
古代皇族高高在上,不容亵渎,也难为他没有怪罪。
但白衍这货为毛没有提醒她,哪怕给她一个眼神,让她意会也行啊。
恶狠狠的瞪了白衍一眼:你丫的存心看我出丑,是不是?
皇帝幽怨的看了白衍一眼:都怪你害朕暴露了,再也不能和小姑娘愉快的说话,朕讨厌你!
白衍感觉自己里外不是人。
“夫人,给文兄治伤吧。”
甄珠:“……”
他的身份都穿帮了,你还喊人家文兄、文兄!
这位可是掌控天下人性命的,你不怕,我心里可发悚着呢。
不过,她总算知道皇帝为何找自己治了。
他是万金之龙体,这世上有谁敢给他动刀子啊?
“那什么,大哥,不,文兄,不……”称呼一错再错了,甄珠都要哭了,“圣上,为保险起见,不如多找几位老大夫一起来给您瞧瞧?”
这烫手山芋,她可不想接!
皇帝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悠悠地道,“弟妹,朕相信你的能力,你行的!”
甄珠欲哭无泪。
我能行,就怕你不行啊!
你有一道伤口在屁股上,你确定你不会羞耻么!
……
最终,甄珠一咬牙,一跺脚,硬着头皮给皇帝做了检查。
他体内,肠系膜血肿、部分肝血肿、以及轻微的胰腺、肺部、心脾挫伤等。出血量微小,不需要手术,也不需要引流,但必须要打抗生素和消炎止痛药水,此外还得静卧休息,不宜走动。
至于屁股上的伤……
她想多了,白衍压根儿没给她诊治的机会,直接把她推了出去,他自己来上药。
第二日,她安排麦冬与薄荷照顾皇帝。
她想回安置灾民的地方看看有没有彻底消毒的,哪知农桑来了。
“甄姑娘,我家夫人今日设宴,希望您和您的家人能赏光。”
甄珠想了想,便答应了。
估计沈母找她也没什么事儿,就是叙旧、聊天。
但她去是有目的的。
一来给沈云初复诊,二来想和沈母聊聊,关于那些弃婴安置的问题。
沈母见多识广,人脉也广,许是真有法子也不一定。
她换了套衣裳,梳个简单的妇人髻,便带上三丫、念念、小秋一同赴约。
到了她们家气派恢弘的大门外,她一阵叹息。
才一个多月没来,她却感觉,似乎过许久了。
沈母、沈云初匆匆出来迎接。
“珠儿。”
沈云初还是那副温文儒雅的模样,只是人太过消瘦,脸颊微凹,身上便多了一丝忧郁的气息。
她也佯装无事的笑了笑,“沈公子。”
一声称呼,划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沈云初目光闪过一丝痛色,待瞧见她头上的发髻,瞳孔颤抖,面色都发白了几分。
沈母很是遗憾,也更心疼儿子。
“初儿,你大病初愈,不宜吹风,你快些进屋,我带甄姑娘去花厅坐。”
沈云初应了声,眸光贪恋的在甄珠脸上转了一圈,收回,满是失落。
他蜷着拳头,送到唇边咳了声,道,“身子不中用,让甄姑娘笑话了。在下失陪。”
甄珠张嘴想说给他看病,可见他狼狈而仓促的转过了身,她话到嘴边,又溜了回去。
沈母叹息一声,看向甄珠的目光,仍然是温柔慈爱的。
握住她的双手,“丫头,自从上回被你治好后,我便想邀请你来坐坐的,可农桑总说你忙得不可开交,我也就没敢让他再传话。今日总算见着面了,我得留你久一些才行。”
“那我便恭敬不如从命,打扰沈夫人了。”
两人说笑间,抬脚往里边走。
可这时却有丫鬟惊慌失措的禀报,“夫人,不好了,黄家小公子被噎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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