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他们带回了尚在睡梦中不清醒的谭昊,以及鬼哭狼嚎的花向晚。因证据确凿,谭昊被关押在大牢里,任他狡辩也无用。

    “你们放开小爷!小爷我可是元州最有钱的人,我姑丈可是大名鼎鼎的花丞相,你们敢抓我,我一定要让你们好看!我要你们好看!”

    谭昊在狱中喊破喉咙也没人理会,他暴躁如雷,死劲提着墙壁,看着铺满稻草的地面及阴暗潮湿的环境,他谭昊什么时候受过这种苦。

    越想他气越不打一处来:“不就是一个破女人吗?小爷我抓得多了,这个算什么?小爷我警告你们,再不放开我,我让我姑丈把你们全杀了!全都杀光,我要你们的狗命!”

    “吵什么吵!”

    狱卒实在是无法忍受谭昊的哀嚎,他走进牢门,冷着脸看屋内穿着囚服的人:“如今巡抚大人要办你,管你背后是谁。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真当你是皇帝老子吗?你以为你是谁?进了这里的人,谁理会你是谁!再吵把你舌头割掉!”

    “你竟敢这么跟我说话!”

    “还当自己是小公子啊?”狱卒冷笑,“巡抚大人面前,管你是谁?你姑丈那么有能耐,怎么没见他来救你啊?”

    狱卒冷声警告谭昊不要再吵,然后在他震惊的目光中转身离去,牢内终于得一夕安静。

    ……

    府衙大厅内,戴仁发颤着小心脏,战战兢兢跟在池珩身侧,额头冷汗直冒,连连抱拳以示歉意:“大人恕罪!大人恕罪!下官今早实在是无意冒犯。下官害怕有人借此名声来作威作福,是以严肃对待,不能一时间认出大人。人言不知真假,总不能草率行事,还请大人见谅。”

    池珩甩着手中令牌,这是出发前陛下给他的。因是暗中查访,便不能暴露踪迹,倒也无人知晓行踪。今早匆忙行事,他无心理会戴仁发的惶恐,事罢戴仁发反倒一个劲的恕罪。

    池珩笑道:“好说好说!若是要令牌,直言便是,这般行事,倒让我有些惶恐了。”

    听言,戴仁发又是一颤,他诺诺地答着是。

    池珩因笑道:“不过本官此程无人知晓,大人这番也算是谨慎行事。不为过,不为过。”

    戴仁发仍是小心应着是,他请池珩来到后院厅堂,让下人去奉上好茶。戴仁发身旁的师爷也拜见过池珩,随后一路默言跟在知府身侧。

    池珩端起茶杯小抿一口,热气氤氲,唇齿留香。他赞道:“好茶!好茶!”

    知府赔笑道:“不知大人何时来的,下官惶恐,生怕招待不周。”

    “无需多虑。”池珩摆手拒绝,从从容容的模样,倒显得知府愈发紧张,“陛下信任我,特命我私自前来元州查访,我奉陛下之命,倒也不敢一路张扬。只盼大人也要牢记此念,勿要声张出去,一切暗中进行。莫要惹得别人也慌慌张张,倒显得是我的不是了。”

    “下官领命。”

    池珩继续道:“如今你只需好好跟我报告元州近况便好。元州城素来繁华,经济繁荣,这查税务账单必不可少。另外,陛下尤其重视贩盐一事。贩盐事关国家命脉,元州城内有着全国最大的盐场,本官更需要好好查查。大人只需配合本官工作,不要有什么额外的动作,不然耽误了陛下的大事,只怕你我都是要掉脑袋的啊。”

    “所以,还是希望大人能好好配合本官办案。办好了,陛下开心,必然少不了你的功劳,升官加爵、各种奖赏倒不必说;若是办坏了,惹得龙颜大怒,只怕我们吃不了兜着走,性命可能堪忧。你说是不是?”

    戴仁发连连点头:“下官一定好好配合大人。”

    池珩打量一眼跟在身侧的师爷,礼貌询问:“这位是?”

    戴仁发介绍:“他是下官的师爷,司马存山。这些年来协同下官一起治理元州,幸亏有他,不然下官只怕要忙得焦头烂额了。”

    戴仁发领着他见过池珩。

    “大人安好。”

    “书生意气,很好很好。”

    司马存山陪笑道:”多谢大人赏识。”

    池珩淡淡点头,笑道:“好好做,元州兴盛,你们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陛下自会念着你们的好,升官加爵不是难事。”

    戴仁发连连点头,笑得脸上的褶子都开了花:“多谢大人提点。下官定然不负大人所望。”

    池珩喝着茶:“大人近来抓捕的山匪在何处?本官初来元州,得他们盛情招待,帮助本官解决不少事情。不过只是出一趟门,回去之后竟得知大人剿匪,把人全部抓捕入狱了。”

    “大人,这些山匪占据凤霞关多年,为非作歹——”

    池珩放下茶杯,打断他们的话:“是吗?本官四下问过,倒无人提及凤霞关山匪祸害百姓一事,反倒是谭家小公子谭昊强抢民女,胡作非为多年,竟无一人敢管,放任他继续作恶民间!今日不是正好人赃并获吗,大人,你说是不是呢?”

    “这这这——”戴仁发额间冷汗直冒,他不知道该怎么说,毕竟池珩亲自抓人,事实胜于雄辩。

    池珩笑:“本官知大人政务繁忙,这些人受了欺负,也许恐谭家报复忍着不吭声,大人也许受蒙蔽在内。过去之事不提,正好此时歹人落网,我们依法承办,给百姓一个交代便是。”

    套一番,戴仁发道:“下官这便吩咐下去,放了那群山匪。”他另道:“不知大人已有住处?若大人不嫌弃寒舍,下官斗胆为大人安排住处。”

    “去吧。”

    这一声犹如赦免,戴仁发应是,随后带着司马存山下去。这位巡抚年纪虽小,举手投足间威严自现,净是些敲打之语、威胁之音,生怕他徇私舞弊似的。

    两人走远之后,寻了个私密的地方,暗暗商讨起来。

    戴仁发沉沉叹了口气:“如今该怎么办?”

    巡抚要查账,要查盐场,他们不能拒绝,但他们的确不干净。这个人看着不好糊弄的样子,年纪轻轻自有威严,不知行事作风如何。况谭昊此事也棘手,他承了谭军的情,怎可不管?

    他忧心忡忡道:“我们曾接到京城里的消息,池世子自京城出发,行程不定,此人姓池,说不定他便是世子。若他真是世子,恐怕办事,难留情分啊,尤其是谭昊一事。”

    司马存山策划:“大人,谭家小公子一事,他人赃并获,只怕是无力回天。至于私盐一事,我们账本做得完美,倒不怕有纰漏。如今先依他言行事,查不出什么自是最好。我们先跟谭老爷商量好,若出了什么事,好随机应变。”

    司马存山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戴仁发犹豫:“这……”

    “大人,他不威胁到我们便可,可若威胁到了,呈报上去便是掉脑袋的大罪。只要我们手脚干净些,随意编个谎言上去,自会有人罩着我们的。”

    戴仁发为池珩重新安排了住处,正在他自个的府中。

    池珩第二日才打算去办事,当晚就宿在府内。晚膳时知府陪用,又寒暄一番后,知府方告退。

    晚间夜色如水,空庭如在水中央,树影婆娑如水草摇曳,真真湖中倒影惹人怜。

    洗漱时池珩正在浴房脱衣,身上只着了薄薄的白色中衣,健硕的身形隐约可见,抬手间可见喷张的肌肉,无处安放的力量美感。

    门被推开,隔着屏风,雾气四处缭绕,池珩看不清来人。但他耳力极好,知是陌生女子的脚步声,来人有两个。

    丫鬟云鬓酥腰,手中用托盘举着衣裳,隔着屏风仍是不敢抬头,只高高举起手中之物,柔柔道:“大人,奴婢奉命来侍奉大人洗漱。”

    池珩拿起外衣披上,走出屏风。热气扑腾,他的脸有些红润,本英俊的他莫名添了几分异域风情,有一种碎玉的美感。

    他看着眼前两人,她们弓着腰,谨慎又安静,有着江南女子特有的温婉风情。他让两人抬头,皮肤白皙,红唇美艳。衣领低到胸口,薄薄的春衫勾勒出女子窈窕的曲线,是不可多得的美人。

    “衣服放下。”

    闻言,女子心中一喜,以为得了应允可以服侍池珩,正打算使出一番功夫来伺候他以达到自己的目的,奈何下一刻便听池珩冷冷道:“出去,没有我的允许不许擅自进来。”

    两人一愣,有些委屈,牙齿将下唇咬出红艳的颜色,浸着水光:“是。”

    池珩整个人浸在浴桶里,仰头靠着桶壁。他闭上眼睛,不知在想着什么,许久皆一动不动,像是沉入了梦乡。

    洗漱之后,池珩又和乐苒讨论起来。

    戴仁发为元州知府,四年前元州前知府调任,于是戴仁发上任,他倒也没有什么能力,治理之下的元州城没有动乱、但也没有进步,一切如初。如此无能之辈,只怕官也做得不干不净。

    池珩查过他的身份,曾为富商之子,早年考取功名无果,人到中年只中了个小小的举人,任职知县时每三年的官员考核居然为优,之后则平白无奇升任元州知府。背后没有点关系他不信。

    池珩道:“这个戴仁发平平无奇,他身边的那个师爷倒是有点手段。”

    池珩观察过,戴仁发时常向司马存山讨教意见,就今早那场见面,戴仁发战战兢兢,唯恐出了差错,反倒是那个师爷稳如泰山,处变不惊,这倒像是个做大事的人。

    池珩派人查过司马存山的身份,平平无奇,一个落魄不得意的书生,因胆识过人而得了戴仁发的青睐,至今用在身侧。这个戴仁发能力不行,看人倒还不错。

    “唯唯诺诺也好,犯了事藏不住气,随便几句话便胆战心惊,相对好拿捏些。”

    乐苒一针见血,池珩笑了笑:的确,胆子不大的人做大事的确束手束脚,瞻前顾后犹豫不决,尤其是犯事之后,更加害怕,一出点风声,只怕日夜难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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