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汐音冷笑一瞬,扬手将酒泼在李源脸上,扔了金杯。
“回去告诉秦鄞,让他亲自来!来取本宫的命!”
李源怒不可遏,捏紧铁拳,几乎要对林汐音动手,但众目睽睽之下,他只能强忍怒气。
秦阳未能进入屏华殿,随李源一道回明德殿复命,一路酝酿着言语,忖度着该如何让秦鄞放下杀心,半路被禹王抓住带出宫去。
禹王不让他瞎掺和林家之事。
明德殿的小室中一片昏暗,秦鄞背光坐着,微微内收着肩膀,微微弓着腰身,用小臂撑着凭几,盘动着手中的玉扳指。他的面容隐没在暗影中,看不清楚。
秦鄞问道:“酒送去了?”
他的声音些微发紧。
赵丰答话:“送了。”
秦鄞又问:“她喝了?”
赵丰微愣,揣测道:“算着时辰,该是已经喝下了。”
秦鄞沉默半晌,忽道:“也罢……”
恰巧这时,李源愤愤而归,闹出不小动静。
秦鄞抬起头,传李源进来复命。
秦鄞的目光隐有一抹热切。赵丰的揣测只是揣测,他要一个确切的答案。
李源领着捧托盘的小太监,给秦鄞先行礼,才将金杯呈上。
空空如也的金杯,一瞬刺痛秦鄞的心。
“皇后她……”
李源当即告状,将林汐音泼洒鸩酒、出言不逊之事,添油加醋地告知秦鄞。
他料定秦鄞会大发雷霆,重新赐死林汐音,并且不留全尸。身为玄影卫的副参,他自以为比任何人都更了解秦鄞这个主子。外人眼中,秦鄞仁慈亲厚,唯有玄影卫中人知晓,他们的皇帝素来雷霆手段、心硬如铁,绝不能容忍一个母族倾覆的皇后对他如此挑衅。
秦鄞沉默半晌,只摆了摆手,让李源退下。
李源愣在原地,错愕不已:“皇上……”
不该这样!他不信秦鄞竟会就此作罢,一想到林汐音仍占着凤位,他便满心怨恨。
赵丰催李源离开,待小室中无他人,才小心翼翼问秦鄞:“皇上为何不……直接放皇后离开?”
那送去屏华殿的鸩酒,其实只是一杯掺入迷药的假毒酒。喝下那酒之人,会陷入昏迷,状似毒发身亡。
秦鄞抬眼,眸光冷冽。
赵丰惊骇万分,连忙跪地请罪:“奴才多嘴,皇上饶命。”
秦鄞套上玉扳指,缓缓起身,幽幽说道:“皇后该死,她……朕不想杀。”
身为林家的嫡女,曾被林家当刀使,险些伤害龙体的皇后,理应被处死。
所以,秦鄞让人送去“鸩酒”。
即便林汐音饮下那酒,死的只有皇后的身份,而她仍旧可以活下去,只是不再做他的妻子。
屏华殿的宫人皆知林汐音活不久长,便不再顾及尊卑上下,随意发泄满腹怨气。
“狂什么狂!泼掉一杯鸩酒还有第二杯、第三杯……惹怒皇上,咱都得给她陪葬!”
“伺候怎样的主子,便得怎样的命数。哎……怪只怪咱没那个福分伺候萧贵妃。”
“……”
宫人们也不避着林汐音,在寝房门口说得大声,说得正起劲时。殿外的小太监扯着尖细嗓子,喊道:“皇上驾到!”
秦鄞走入屏华殿,见着满目萧索混乱,皱起眉头,带着风雨欲来的愠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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