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母,皇上待我极好。”
林汐音一板一眼地说道,对于林太后的“关心”,她内心十分抵触。
因为她知道,林太后真正的用意。
“好?”林太后冷笑一声,欠了欠身,指着林汐音,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他让你磨了一晚上墨,让你同哀家撒谎,便是对你好?”
林汐音无言以对,心下微惊。
林太后竟然对她在明德殿的遭遇,知晓得一清二楚。
她不曾告状,玉新也不敢多嘴,秦鄞更是谨慎,让那写起居注的宫人,将昨夜写为临幸,而非伴读。
林太后能这般快得到消息,定然是在明德殿安插了眼线。
林汐音想到书中的赵丰,按理来说,赵丰反水之后,林太后应当无法再知悉明德殿中之事,可事实却并非如此。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除了赵丰,明德殿中还有林太后的人。
书中只提及赵丰背叛秦鄞,那藏在暗中之人,到底是谁?
若不能将其揪出,赵丰恐怕凶多吉少。
林汐音垂眸沉思的模样,在林太后眼里便是心虚。
“林家让你进宫,是要你生下皇长子,坐稳皇后之位,成为林氏一族的依仗,不是让你追着个男人掏心掏肺的!当初若是阿箬入宫,定好过你这不成事的。你入宫耽搁了半年,竟还没能得到皇上宠幸!”
林汐箬,原主一母所生的亲妹妹,生得妩媚动人,性情温顺乖巧,最得林丞相喜爱。
原主素来嫉妒亲妹,得知家中有意将林汐箬送入宫中为后,便打翻了醋坛子,控诉林丞相偏心,将她许配给个国公世子,却要让林汐箬成为东宫皇后,往后她再见亲妹还要跪地磕头,让她如何不心生怨怼。
更何况自去岁秋猎,她第一次见到秦鄞,便被这相貌绝佳、身手不凡的尊贵男人勾走魂魄。
自那以后,再见齐钰总忍不住将其与秦鄞作比,比来比去只将齐钰更嫌弃,将仅有过一面之缘的秦鄞深深藏进心底。
于是,原主给林汐箬的吃食下毒,让其皮肤红肿溃烂,留下疤痕,无法通过宫妃验身之关,才抢来这入宫为后的机会。
林汐音微蹙眉心。
原主行事歹毒,遇上秦鄞这黑心鬼,是活该遭报应,可如今她却成了冤大头,被迫顶替原主经受劫难。
林太后见林汐音不言不语、神色凝重,以为她是有所悔悟,长叹一声道:“汐音,唯有诞下龙子,在这宫中方能有立足之地,哀家因未能诞下自己的血脉,如今还得看皇帝脸色!这其中的艰难,你可知?”
林太后说着,向一旁候着的嬷嬷递去个眼色。
嬷嬷警惕地赶走旁人,只留玉新在林汐音身边,这才从袖中掏出一物。
林汐音定睛一看,是一只白玉的圆肚小罐子,用红线缠着盖子与罐身,让它二者不会分离,不漏那灌中装着的东西。
林太后取过玉罐子,将红线一圈圈绕在指尖,等那盖子松了些,才缓缓揭开。
一阵扑鼻的香气袭来。
林汐音鼻翼微张。
嗅闻着那奇特又好闻的味道。
“这是迎春喜。”林太后用食指点些香膏,抹在林汐音手腕上。
冰凉凉的感觉其实很舒服,但林汐音仍旧皱起眉头。
迎春喜?
听这名儿就不正经。
果然,林太后压低声,在她耳边悄声说,这迎春喜遇上欢云香有奇效。
至于是哪方面的奇效,林太后并未说明,但看她那暧昧的眼神,林汐音心里也有了数。
林太后抓着林汐音的手,长长的指甲嵌入汐音肉里。
“这回若是再不能成事,哀家留你在宫中有何用?”
看着林太后狰狞的面目,林汐音一阵胆寒,继而便是憎恶。
她不是原主,自然不会甘愿做个生育工具,媚上生子为林家争权夺利!但林太后既有此言,她便不得不防,或许她的敌人不只狗皇帝秦鄞,还有将她视作棋子的林氏一族。
送走了太后,林汐音倒回去又睡了半日,直到天色昏暗,她才悠悠转醒,用过晚膳后,终于找到空隙,可以闭目翻阅脑书,仔细研究vip订阅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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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汐音猛然睁眼,一掌拍在窗沿,将梨花木雕花架子床拍得一阵摇晃。
锦绣的床幔颤动着。林汐音将头埋进被子,便能闻着遇春喜的味道。
她洗过许多遍手,可那香气像已渗入皮肉,怎么洗也洗不掉。
书中,原主与齐钰闹出丑事后,虽并未被秦鄞罢黜皇后之位,但也失去了秦鄞伪装的温柔。
林太后为助原主重获圣宠,便将明德殿的熏香换成欢云香。
但原主仍旧未能得到秦鄞的身子。秦鄞憋得太久,在上朝时留下两管鼻血,吓坏了朝臣,于是彻查明德殿上下,知是赵丰助林太后所为,便对其施以极刑、折磨致死,并找来太医作伪证,将有催发作用的欢云香,指证为有害龙体的慢性毒药。
这是后文秦鄞打击林丞相时,为其安添的一桩罪状。
但在对林氏一族出手前,秦鄞并未将此事宣扬,只将原主幽禁在冷宫中。
后来,林氏一族尽数被剿杀,原主也得赐一杯鸩酒,命赴黄泉。
这一回,林太后虽不能使唤赵丰,却还有别的人可差遣。
等那欢云香起效用伤了秦鄞,她定然仍旧逃不过秦鄞的清算。
她得想个法子,将这熏香之劫躲过去。
端坐在妆台前,林汐音望着镜中之人。
昳丽明媚的容貌,不论是在书中还是现实,都是引人艳羡的存在。
美貌也是一种武器,可以狙击男人的心。
林汐音并非不知,只是从前不屑用之,而今也依然如此。
她轻抚乌黑的发髻,指尖擦过满头珠翠,顺着鬓角轻划而下,勾勒出娟秀的下颌轮廓,赘在耳上的红英石坠子微颤,在投窗而下的浮光中熠熠生辉。
暴露在光亮中的肌肤,像是蒙上一层金色的薄纱,白皙细腻而又朦胧婉约。
玉新歪着头细看可有未打理好之处,看来看去都只有一个“美”字,这才满意地放下象牙梳子。
林汐音正准备起身。
玉新拿出白玉小罐子,点沾些遇春喜,要给林汐音抹上。
抖了抖宽博的袖口,覆盖住手腕的皮肤,林汐音皱眉道:“用不着。”
玉新虽有迟疑,但一想到昨日林汐音发火,质问她心向着谁的情形,便也不敢多劝,只好手脚麻利地将东西收妥,随林汐音匆匆赶往明德殿。
林汐音精心打扮一番,并不为俘获秦鄞之心,只是想有个美好的状态。
即便如今危险迫在眉睫,她也要尽善尽美,决不露出半点颓丧。
因为,提前唱衰的永远是输家。
她去明德殿是为和赵丰通气儿,让他留意旁的可疑之人,并非是想见秦鄞,但当凤辇靠近明德殿时,想到昨夜被秦鄞压在案上,无法反抗,后又被他捏肩揉手伺候着的情形,她心里竟又突然发紧。
今日狗皇帝可别发疯!
到了明德殿,林汐音并未如愿见着赵丰。
秦鄞与臣下商议国事,赵丰在里间伺候着,无法脱身。
不在同一空间之中,她与赵丰无法靠心波交流。
小太监去通传过,可秦鄞只让林汐音等着。
这一等便是两个时辰。
林汐音已是坐得腰酸背痛,连玉新也劝她改日再来。
想着秦鄞许是故意将她晾着,林汐音不再苦等,准备先回屏华殿,另寻时机约见赵丰,却见个太医带着两名医员前来。
林汐音驻足观望片刻,从送行的小太监处得知,那太医是给明德殿中宫人验疾的。
也只有明德殿中伺候秦鄞的宫人,有这样的特殊待遇——
每月有太医上门体检,确保他们康健无疾,以免染害秦鄞的龙体。
林汐音正要收回目光,却见一个身材瘦小的太监,正畏畏缩缩、贼眉鼠眼转悠着,而在旁候着太医诊脉的一个小眼睛医员,时不时向那瘦太监瞥一眼,两人像是有不为人知的关系。
林汐音起疑,让小太监搬来把交椅,放在明德殿的院子里,坐着一面晒太阳,一面看太医诊脉
“这些人都是伺候皇上的,本宫自当尽心尽责,一一监督查验之,确保皆无病无疾。”
这话传入偏殿中。
秦鄞一笑,只道二字:“随她。”
倒是与他同坐榻上,品茶下棋的平阳王——秦阳有几分诧异:“皇嫂何时,贤惠至此?”
秦鄞抿唇不语。
贤惠?明知他不愿见她,还守在明德殿中,企图向他献媚,也算是贤惠么?
林家想要皇长子,他绝不答应。
偏殿外,因林汐音在场监督,那瘦太监不敢妄动,等到太医给所有人诊完脉,那瘦太监急了,瞥一眼林汐音,脸色十分难看。
林汐音假装不知,等太医报告完情况,准备带着医员离开时,她才扶着玉新假装要走,步履缓慢,余光仍旧关注着那瘦太监和小眼睛医员。
只见,瘦太监悄然绕到那医员身后,从其手中接过一包东西。
林汐音心头一凛。
毒药!
难道书中秦鄞流鼻血,确实是中毒所致?可林家既然要她生下皇长子,又为何要对秦鄞下毒?
林汐音心绪杂乱,想着速回屏华殿研究脑书内容,看是否有遗漏之处。
秦鄞终于和秦阳从偏殿出来,还硬要留下林汐音一起用膳。
林汐音千万个不愿,那瘦太监若是在饭菜中下毒,她岂不是要和秦鄞一起丧命?
“皇上,臣妾……”
她思索着拒绝之辞,却被秦鄞一把拽住,半搂半抱地带入饭厅。
秦阳在一旁看着,微皱眉头。
皇兄和皇嫂何时竟这般要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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