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徐饮棠没有看见徐三花寄生上去时小小洁白的可爱圆茧,  不然他肯定会夸奖三花的茧莹润亮泽像是珍珠一样漂亮。

    而徐三花若是知道了这桩事情肯定会加倍恼火讨厌的费尔曼先生,可惜它已经成功扎根到费尔幼苗的本体上,  正专心致志地吸收着宿主的生命力想要尽快诞生。

    ——在那个更遥远庞大不可言说的存在被祭祀的声音唤醒的瞬间,  徐饮棠毫不犹豫地抄起徐小乖就从10楼窗户跳了下去,他看到费尔曼先生飞身扑到窗口试图抓住他,过于激烈的动作令费尔曼先生的脑袋粘不住身体,  跟着徐饮棠一起从10楼窗口落了下来。

    空气里响起异样的嗡鸣,那是费尔幼苗发芽的声音。

    费尔曼先生忍不住露出嘲弄的笑容。

    的确在费尔幼苗的根系蔓延到整个酒店前脱离酒店范围可以避免灵魂被根系纠缠,  但这不代表猎物就能从这幕好戏中安然退场。

    所有人都会死,  没有人可以从这里活下去。

    他脸上嘲弄的笑容扭曲又狰狞,瞪大了眼睛像要看清楚徐饮棠摔得脑浆横流的惨状,  却发现徐饮棠的神态从容,微笑着没有半分慌张的模样,眼神平静温和地看着他。

    “我已经回答过你了。”他听到徐饮棠这样说,  “是费尔曼先生。”

    一个人从十楼落地只需要几秒的时间,  徐小乖的触手从他的衣摆下伸出,  勾缠着酒店外墙上的装饰雕塑减缓徐饮棠下坠的速度,顺便伸出了一根触手缠绕住费尔曼先生的脑袋拉扯过来,让他能更清楚地听见楚徐饮棠说的每一个字。

    “是费尔曼先生放的火。”

    “是费尔曼先生杀死了他的亲人。”

    “凶手就是费尔曼先生。”

    一时间舞台上人们的合唱声仿佛穿透了时间和空间,在坠落而下的风声里响起,  音乐轻盈得让徐饮棠能想象出演员们合着节拍踢踏着舞步,象征鲜血与火焰的红色裙摆旋转飞扬的模样。

    “……如果你要藏起一滴水,就把它藏进大海里。如果你要藏起一棵树,  就把它藏进森林里。”

    “我亲爱的,  如果你要藏起一桩凶案——那就把它藏进另一桩凶案里。”

    酒店大火是费尔曼先生放的,  也是他杀死了祭祀完成后脱力昏迷的祭司们,  妄图为自己在家族里博取更高的地位铲除阻碍。他烧毁了他们的尸体,  把罪行推到不会开口辩驳的费尔幼苗之上,

    只是他未曾想到在费尔幼苗想要的不仅死亡更是能为它制造死亡的人,他制造的杀戮最终把他推进了费尔幼苗罗织密布的可怖根系之中,再难逃离。

    费尔曼先生仅存的半张脸上浮现出扭曲破损的惊愕,他张大嘴像在发出不甘而愤怒的嘶吼,仅存的一个眼球也从眼眶倏然滑落。

    徐饮棠仍是微笑着,笑容干净得不沾染半分血腥气。

    这也是费尔曼先生最后看到的东西,旋即无穷无尽的黑暗便吞没了他的意识。

    费尔的幼苗在发芽,它庞大的根系不知餍足地蔓延生长,这个脆弱的空间因此不堪重负地悲鸣着。

    坠落于地面的瞬间,徐饮棠看见了天空龟裂大地陷落的景象,世界如落地的玻璃杯在他眼前破碎。他从容地闭上眼睛,等待坠地那一瞬从噩梦中惊醒的心悸到来。

    “凶手已死,故事该落幕了。”

    而后,他在自己的座位上醒来。灯光骤亮,台下掌声雷动。

    徐饮棠睁开眼睛坐起身体,神情自若地与前后左右的观众一道鼓掌,舞台上演员们正轮流出来谢幕,音乐欢快人们脸上的笑容灿烂,好似一下从地狱回到人间。

    他几乎错过了整个故事,好在他周围一圈都是热衷于讨论剧情的观众,一边鼓掌一边激动地讨论故事里出人意料的结局,讨论演技高超险些蒙骗过了他们所有人的凶手老费尔曼。他为了金钱和利益杀死亲人,又纵火行凶掩盖自己的罪行。

    他活该被噩梦缠身,活该最终在被怪物追杀的恐怖幻觉里跳窗而死。

    ——这么听起来故事逻辑还挺通顺的。

    演员返场时徐饮棠又听到了那首揭露老费尔曼罪行的合唱,只不过节奏更快律动感更强,少了几分严肃多了许多的轻快,演员们边唱边跳着走下舞台,邀请观众站起来和他们一起摇摆。

    转眼剧场变成了欢歌笑语的蹦迪现场,而一众观众里长相亮眼的徐饮棠又得到了演员们的额外关注,载歌载舞拉着他在舞台上转了一圈,还收获了性感美艳女主演的亲密脸颊吻1,引来一众男士的艳羡目光。

    虽然就收拾完洛伦后溜达进来凑热闹的队友们来看,这事还说不定是谁占了便宜。

    他们糖爹这么辣,有机会谁不想亲一亲他的脸颊呢。

    回到房间后甜甜还指天发誓自己看见女主演趁机在他们糖爹身上揩油,从头到尾手就没从糖爹的腰上拿下来,而徐饮棠摸了摸自己的口袋,竟真的从后腰缝里摸出来一张写了电话号码的纸条。

    落款处还吻了一个红色的唇印,暧昧暗示的意味不言而喻。

    正常过副本的话这就到了用男色换情报的经典桥段,可惜现在只有甜甜痛心疾首觉得他们该问女主演收费,看一看就算了上手摸可是另外的价钱。

    花花看看满脸认真没在开玩笑的甜甜,开始考虑是不是得再给这姑娘灌瓶药让她清醒一点。

    好在徐饮棠看起来并不在意被觊觎美色,反而觉得很有趣似的眯着眼笑起来,晃着纸条问甜甜要不要去跟女主演讨论下价钱。

    甜甜摩挲着下巴想了一会,遗憾地摇头拒绝,“三花还怀着呢,这样对胎教不好。”

    徐饮棠轻敲了下她的脑袋,满足了她想被美人爹咪笑着骂小坏蛋的愿望,甜甜捂住脸颊,快乐地倒在花花身上。

    “对了,还没问你们那边如何?还顺利吗?”徐饮棠问。

    小青答道:“挺顺利的。洛伦一次最多催眠三个人,我们去了四个,第一轮就把他干了个半死。”

    他说着看了眼甜甜,这姑娘的外表真的非常有欺骗性,娇小可爱像软萌无害的小动物,要从他们几个里选一个单挑,百分之九十九点九都会下意识选她。

    洛伦当然不是那例外的零点一。

    小青绘声绘色给徐饮棠描述了一番洛伦被打得鼻青脸肿掉了三颗牙的凄惨模样,甜甜扁扁嘴努力维护了下自己的甜妹形象,“谁让他一上来就往我胸上摸!”

    她挺了挺自己并不富裕的胸脯,不甘心地大声抱怨:“他还嫌我小!”

    你说这不是自己找的大嘴巴子往脸上抽嘛,小青他们从洛伦的催眠里挣脱的时候甜甜正面目狰狞地扒洛伦的裤子,非要看看这男人能有多大。

    总之画面就是很离谱,离谱到能让“不小心”路过的小费尔曼先生从此绕着甜甜走。

    徐饮棠想象了下那个画面,也忍不住跟着队友们笑起来,又看向小青:“你一定拍照了。”

    小青眨眨眼,“等会给你看。你那边怎么样?带的装备好用吗?”

    徐饮棠笑着点头,简单叙述了下在费尔曼先生场景里的经历,“你们准备的东西基本都用上了,三花再等几天就能生出来了。”

    系统面板上的寄生培育进度条正安定地一点一点往前挪动。按这个推进速度来算,徐三花最快也需要两到三天才能从宿体上吸收到足够诞生的生命力,要是这孩子跟二宝一样怎么吃都吃不够,那四五天也很有可能。

    徐饮棠不禁又感叹了一下小青的先见之明。养了徐三花他才知道除非他肯自己怀自己生,不然一直到幼崽诞生之后系统才肯承认那是他的崽给他绑定玩家信息,因此要是他脱离副本前徐三花还寄生着没生出来,很可能就是一场母子分离的人伦惨剧。

    小青听了摇头叹气,“系统不做人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我们过两天定个生日蛋糕,三花生的早就一起庆祝,生的晚你就带回去吃。”

    徐饮棠点点头,想着接下来费尔幼苗的动向。徐三花刚寄生上去的这一两天费尔幼苗应该还是会很活跃,甚至可能在生存压力下更频繁地对他们伸出根系,以求尽快补充它一夜之间掉光光的“花苞”,汲取更多养分。

    “所以这两天我们最好还是以集体行动为主,如果要脱离大部队行动至少保证两人一组,尽量不要离开彼此的视线。”

    “此外我们还要考虑费尔幼苗饥不择食的可能性。”养了三个崽的徐饮棠对此也很有发言权,“酒店里的所有人都是它的潜在目标,如果一直没办法抓住我们,它很可能会对其他人下手。”

    吃不上肉啃干面包也能勉强填肚子,真饿极了的崽没什么吃不下去的。

    “要是真碰上这种情况也就只能见招拆招了,我们总不能把酒店里的人都赶出去。”

    小青撑着下巴叹气:“希望我们三花给力点一次搞定,也不枉我被它熏晕过去一遭。”

    ——徐三花的确在努力,妈妈就是它的最佳驱动力。

    它就像最勤劳的织娘在费尔幼苗的根茎里编织进一颗一颗又一颗的茧,每一颗都是一模一样的大小,耗费它许多心血才编织得如此洁白无瑕圆润可爱。

    只是圆茧实在太小了,依附在费尔幼苗那庞大的本体上不起眼得像是一粒尘埃,纵使几百颗几千颗连接在一起也不够覆盖费尔幼苗的一小块根系边角,每当费尔幼苗纠缠粗壮的根茎蠕动,就有许许多多徐三花辛苦结出来的圆茧被碾碎,流淌出散发着奇异芳香的粘液。

    徐三花毫不气馁,旧茧被碾碎了它就再去填补上新茧,不厌其烦地一次又一次重复着修补工作,同时缓慢扩张自己占领的区域,即使一点点进步都让它欢欣雀跃,好像离妈妈又靠近了一点。

    破碎圆茧里流出来的粘液随着根茎的蠕动被带进了费尔幼苗的本体深处,最开始微不可查的剂量不会有任何影响,可是当数万乃至数十万颗圆茧的粘液在这些根茎深处流淌,费尔幼苗蠕动的频率缓慢了下来,像昏昏沉沉困倦不堪,终究抵挡不住倦意陷入了沉眠。

    ——这一睡,它就再也没能醒来。

    徐三花加快了编织速度,眨眼间一颗茧变成了十颗茧,转瞬又变成了成千上万颗茧,一层茧外又编织上第二层第三层一层又一层,无数圆茧被肉眼不可见的细丝相连,将沉睡的费尔幼苗套进严丝合缝密不透风的天罗地网之中。

    此时虚空中已经看不见费尔幼苗的模样了,只漂浮着一个白茫茫如云团般的巨大物体,垂落下的根系也被圆茧包裹,又从根系末端的花形捕食口钻入根系内部,向里面填塞进一个又一个圆茧,直到根茎最里面最深处的空隙也被撑满到极限,连容纳一根细丝的缝隙都再挤不出来。

    还不够…还不够……

    还要更多、更多的……

    圆茧里开始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摇摇晃晃地颤动变形,有什么在里面撕咬着圆茧的内壁,口器摩擦翅膀震动发出的嗡鸣,无数无数细小的声音在虚空里汇聚成巨大到令空间都在颤抖的可怖噪音,那是大地断裂天空坠落,整个世界都被撕扯成碎片的万物终结,一株幼苗垂死的悲鸣在那里无声无息。

    嗝……吃光了……

    妈妈呢……

    它听到妈妈的声音了……

    徐三花难以抑制地激动起来,它迫不及待抖动自己湿漉漉垂软的翅翼,跌跌撞撞向着妈妈的方向飞扑过去。徐饮棠也听见了幼崽呼喊着妈妈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奶声奶气抽抽搭搭,还是那副眼泪停不下来的小哭包模样。

    他伸出手,接住了从虚空另一边飞来的蝶。

    大约有他手掌那么大,翅膀是薄纱一般半透明的白,折射出五彩斑斓的绮丽磷光,细长流畅的身体散发着珍珠美玉般莹润圣洁的光泽,飞起时轻盈优雅如同在跳一支舞,翅翼扑扇下光彩瑰丽斑斓变幻,美得令人不敢呼吸。

    “三花花也太漂亮了叭……”甜甜怔愣地注视着那只蝴蝶,几乎迷醉在那炫目的光彩之中。

    “这个不是。”徐饮棠摇头,蝴蝶落在他肩上,仿佛给他披了一层霞光。

    他看着队友们迷茫的眼神——小青倒是听到了什么一个劲地揉着太阳穴有所察觉。

    徐饮棠先指指围着他飞舞的蝴蝶,“这是影子。”又指指地上自己的影子,“本体在这里。”

    应和着他的呼唤般,地上他的影子里骤然飞出了铺天盖地数不清的蝴蝶,刹那间整个世界都化作了一片斑斓绚丽耀眼到夺人心魄的明光,亿万只蝴蝶遮天蔽日瞬息间吞没了所有的一切,叫人无法分辨哪是蝴蝶又哪是自己,又仿佛自己已经融化进了这光亮之中,迷离恍惚不知今夕何夕。

    下一秒,所有的蝴蝶飞回了徐饮棠的影子里,仍旧是那一只蝴蝶围绕着徐饮棠飞来飞去,亲昵地用触须吻他的脸颊。

    妈妈……妈妈……

    三花和妈妈贴贴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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