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尔大酒店十楼的剧场每晚都会有一场歌舞剧表演,  有时是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有时又是引起阵阵笑声的喜剧。

    不过最为广受好评的还是剧场每周上演的固定剧目《火场迷案》。小青看着剧场门口海报上“改编自真实案件”的宣传标语,  又看看进进出出一群又一群激动讨论剧情的观众——他注意到其中有几个还是22楼的住客。

    在酒店里看酒店着火客人被活活烧死的故事……

    “这兴趣可真够独特的。”

    “有些人觉得这样才刺激。”徐饮棠对此倒是能理解,  医院里有些病人就是这么进来的,不用护工千里迢迢去接自己主动上门,明知道有危险还拼命往里面冲,  怎么劝都不肯回头,可不就真的把自己给作死了。

    所谓良言难劝找死的鬼,  被拉进游戏后徐饮棠还一度怀疑过医院是不是某个副本而那些病人是不幸翻车的玩家,  但后来找机会试探了下发现的确就是些玩脱了的普通人。

    其中拍视频搞直播的又占据绝大多数,抱着黑屏的手机划拉来划拉去,  还要给徐饮棠展示自己的全网粉丝五百万。

    “行吧,那你注意安全。”小青拍拍徐饮棠的肩膀,又跟他衣领里探头探脑的徐二宝告别,  “二宝也拜拜,  保护好你麻麻哦。”

    徐二宝眼珠转转,  给小青刷了个灵魂抚慰以示友好。

    他们说话间剧场里已经响起即将开演的音乐声。徐饮棠最后简单跟小青讲了几句便走进剧场,坐到自己的座位上。

    他刚刚坐下,剧场的灯光就暗了下去,前后进出的四扇门轰然关闭,  空间里拉长的吱呀声响听得人悚然一惊,立马就被拉入了紧张幽暗的氛围里。

    而后舞台上的灯才缓缓亮起,显出酒店房间的布置,  跟自己居住房间相似的场景令观众们交头接耳地小声议论,  随着一声裂帛般的弦乐压下了全场声音,  躺在床上的中年男人怵然坐起,  仿佛刚从噩梦中醒来般,  恍惚沧桑地念起引入独白。

    他自称老费尔曼,是酒店的前任经理。他说自己又梦到了那场火灾,他有十余位亲人在那一天不幸死去,他自己也重伤昏迷。

    现在,老费尔曼又回到了这家酒店,他在这里遇到了几位形迹可疑的嫌疑人。

    老费尔曼看着自己的双手叹息,记忆仿佛被拉扯回惨案现场。

    “你觉得谁是凶手?”

    有声音在徐饮棠耳边响起,他侧过头,看见一道身影正站在自己身后,俯身靠在他的椅背上,舞台上黯淡的光照亮一张沟壑苍老的脸,胡须鬓发都修剪得十分整齐,一副优雅绅士的模样。

    “费尔曼先生。”徐饮棠颔首,按下有些躁动的两个崽。他平静的反应让费尔曼先生有些失望,直起身摇头叹气,“年轻人应当更有活力一些才是。”

    费尔曼先生说着向徐饮棠伸出手,“这个位置不太好,我带你去最佳观赏位。”

    他的声音响亮,甚至短暂盖过了台上演员的声音,站在那里腰背笔挺,把后面的观众挡得严严实实,然而却没有任何人对他表示不满,他们就像费尔曼先生根本不存在似的,专注地看着舞台上发生的一切。

    徐饮棠欣然搭住了费尔曼先生的手起身,如幽灵般在一无所觉的观众之中穿行而过,从角落的阶梯一步步登上舞台。

    费尔曼先生站在舞台下目送他,笑容亲切又热情,“希望您能享受您所看到的。”

    “我也希望如此。”

    舞台上的灯光格外刺眼,徐饮棠微微眯了下眼睛,刹那间灯光舞台观众全部都消失了,他置身于跟布景一模一样的酒店房间里,火焰和浓烟从每个缝隙钻进来,转眼滚滚热浪已逼至眼前。

    这就是所谓的最佳观赏位么……

    门外传来嘈杂的声响,尖叫哭泣咒骂混成一团。

    “小心点。”徐饮棠拎起差点被火苗撩到的徐小乖,并不急着出去,而是先从系统背包里拿出队友们集思广益给他筹备出的火场逃生套装装备上——都已经知道费尔曼先生的场景跟火灾有关,傻子也明白要提前准备。

    当然了,实际被他们使唤得跑前跑后还得自掏腰包张罗物资的只能是苦逼的小费尔曼先生。

    先穿上消防阻燃六件套,戴安全头盔前把防毒面罩也戴好,徐饮棠活动了下身体确定装备都穿戴好了,便一手拿起防爆盾,一手抄起消防斧,砸断已经烧熔变形的防盗链踹开了房门。

    走廊里是一片地狱般的场景,空气里充满着油脂毛发被焚烧的焦臭味,遍地都是焦黑残缺面目难辨的焦尸,他们仿佛还残存着一丝意识般发出呻/吟求救的声响,然而当看到徐饮棠的瞬间无一例外凄厉地吼叫起来,如野兽般疯狂向他扑来。

    也属于开门前就已经预料到的战斗场景了。

    徐饮棠不慌不忙地侧身用防爆盾顶在前面阻挡住第一波焦尸的冲击,稳住脚下加速向着逃生通道的方向猛冲,扑上来的焦尸重重在防爆盾上撞得缺胳膊断腿,转瞬就被徐小乖的触手翻卷咬了个粉碎。

    徐小乖的皮肤还没强韧到水火不侵,一边黏在徐饮棠背上避免跟滚烫的地面接触,一边挥舞着触手帮妈妈查缺补漏,360度无死角杜绝所有可能袭击妈妈的坏东西。

    越靠近求生通道火势就变得越强,焦尸燃烧着犹如一个个巨大翻滚着的火球,空气憋闷得挤不出一点氧气,三两个呼吸就让人头晕目眩难以为继。

    此时即使徐饮棠穿着隔热服都感觉皮肤一阵阵烧伤般的灼痛,他赶紧拍拍还在逞强的崽藏到衣服里来,左冲右突保护自己的同时用眼角余光快速瞄过前后左右,估摸着距离逃生通道的距离合适便猛地一个急刹,反身从系统背包里抖搂下两个两米高一米宽的超大密封液氮罐,握住喷头屏住一口气冲着焦尸火焰打开了喷嘴——

    霎时白蒙蒙的雾气如山洪海啸般吞没整个走廊,噼啪焦脆的声响连绵不绝,火焰焦尸滚烫的空气一切光亮尽数消湮在雾气之中,骤然的寂静森冷几如死亡在漆黑的走廊里盘旋。

    而与此同时徐饮棠已经抓住机会冲到逃生前砸开了被锁死的逃生大门,一冷一热的冲击下原本坚固的铁链锁脆得一敲就烂,阻燃服的隔温层为他和崽崽在液氮的极低温度下争取了短暂的安全时间,最终只付出了一些烫伤和冻伤的代价就成功逃脱火场。

    谁又能想到那几大罐子液氮是甜甜从酒店后厨里掏出来的呢。

    徐饮棠没有回头去看液氮撞烈火的灾难现场,冲出逃生门几秒就接连跑下数个楼层。楼下的火焰依然猛烈,那些被困在楼层走廊里的焦尸仿佛能闻到他的气味,挤叠在锁死的逃生出口拼命拍打冲撞着大门,缠绕门把手的锁链被撞得砰砰作响,仿佛下一秒后面的怪物就会倾巢而出。

    昏暗楼梯间浓烟弥漫,热得仿佛空气能凭空自燃,徐饮棠没去数自己跑了几楼,两三步一个跳跃落地旋身,糟糕的视野丝毫不影响他身体的灵活,火场焦尸和黑暗都是他的老朋友,置身于此就像在自己从小长大的家里一样熟练放松。

    甚至这个直上直下的楼梯间还要更加轻松一些,不会跑着跑着就分不清方向一头撞在墙上。

    那个超疼的。

    徐饮棠咬着嘴唇从又一个楼梯上跃下,把焦尸的嘶吼咆哮尽数甩脱在身后,直到突然楼梯间的灯光亮起空气里的浓烟淡去,他才在下楼的间隙停顿半秒,确认了自己所在的楼层。

    12楼。

    目的地是10楼。

    徐饮棠脚步不停,同时缓而深地换了一口气,感觉憋闷得快要爆炸的肺终于得到了一丝喘息,徐小乖从他他的衣领里探出触须,摇摆晃动着捕捉空气中的气息。

    徐三花从进火场开始就被它放在核心肉块的口器里藏着,现在也悄悄冒出一点头观察周围,它能感知到这个空间里压抑着某种躁动恐怖的气息,像是鲨鱼闻到了血腥味即将游曳而来,那种庞大的不可名状的猎食者的气息已经提前降临,激发了徐三花渴望诞生的无限本能。

    就是这个!

    它想要这个!

    一股香甜异常的气味在楼梯间迅速扩散,徐小乖一个拉扯不及就看着徐三花顺着香气烟雾般消失在楼梯拐角,急得徐小乖赶紧跟在后头追,众所周知幼崽疯跑起来就是撒手没,大人在后头紧赶慢赶都不一定抓得住,而徐饮棠跟焦尸激情追逐了大半个楼层又极速冲刺了十层楼,等他逮住徐小乖时急坏了的崽已经一口咬掉了剧场门口费尔曼先生的脑袋。

    费尔曼先生原本等在门口一副好整以暇早就等着徐饮棠来的从容样子,听见嘈杂声响还等着看这次客人狼狈不堪的模样,没想到猛地就被冲过来的可怕怪物给刷了个威慑三连,不等开口说话脑袋就先被徐小乖吞进去半个。

    “抱歉。”徐饮棠把徐小乖吐出来的半个脑袋放在身体上,道歉得十分有诚意,“小乖它还小,不是故意要攻击你的,可能你站在这有些吓到它了……小乖,快过来道歉。”

    费尔曼先生还活着,被徐小乖口腔粘液腐蚀得血赤糊拉半张脸显出狰狞的神情,他僵硬地把掉出眼眶的眼球按回去,嘴巴蠕动想说什么,被一口咬断的声带却没法支持他发出声音。

    徐饮棠善解人意道:“你是想问我,这幕戏的凶手是谁?”

    他指了指剧场里面,舞台上十余个身穿黑袍的祭司扭动着身体,围绕着一颗人头发出像是嚎叫又像是嘶吼的声音,诡异的声调听起来十分瘆人,徐三花已经悄悄缠绕在那颗人头上,只等着那徘徊的猎食者受不住诱惑落下的瞬间,牢牢捕捉住这个仅次于妈妈的完美宿体。

    快一点,再快一点……

    祭祀即将进入最后的高/潮,人类所无法触及的世界中、众神沉眠着的虚空之海里,祭祀的气息令神明于梦中投下漫不经心的一瞥。

    刹那间那颗人头膨胀炸裂,构成法阵的花纹扭曲蠕动化作最初始根系的模样缠绕包裹住其中的大脑,如饥似渴地吞噬着空间里全部的死亡与杀戮,诞生的喜悦令它未曾注意,一团雾气依附在了它的枝条上,凝结成一颗洁白可爱的小小圆茧。

    抓住了……

    嘻嘻,抓住了……

    马上、马上就能成为妈妈真正的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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