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怀惔就见不得他嚣张的样子。

    两鞭子怎么没有抽死他。

    肋骨都断几根了,  半分没有见收敛。

    就瞧这幅样子,要不是因着怀乐,梁怀惔真会一个巴掌给他撵了出去,再不让他进督司府的大门。

    看在自家妹子的身上,  梁怀惔自然是一忍再忍。

    “我见他与阿囡无关。”

    “那是什么事情?”

    梁怀惔性子起来了,  脸□□,  “言尽于此,  你爱叫不叫。”

    两人僵持片刻,  梁怀惔不再讲话,  傅忱看了他一会,  终是妥了协。

    “行,非要见,  就让你见。”

    瞧着他的架势,付祈安是非见不可。

    既然不是关乎怀乐,傅忱预想了千万种梁怀惔要见付祈安的事由。

    他还是真琢磨不出来,见是为什么见?

    傅忱当日便提了笔墨,让人八百里加急,催付祈安过来。

    付祈安收到他写过来的信笺,  瞧见上头急事速来,  四个字时,  下面还让他带些长京小食,险些气得吐血。

    拍了桌子,  对着那封信笺破口大骂。

    “傅忱,  我是你亲爹啊!”

    付祈安用脚趾头都晓得傅忱的急事绝不是什么好事。

    他在这边就忙了五个月,一堆事全都丢给他管,  现在好了,  他才闲下来喘气不过三两日,  傅忱闻着味就开始使唤人。

    他不过比傅忱大个十几岁,男人岁月当头,正是好时候,自从那年答应跟他结盟,付祈安回想到今日,就没有什么时候不后悔过。

    饶是先太子来当这个皇帝,累死累活都累不到他头上。

    他指不定好好的在哪块阴凉处当闲散侯爵爽快呢,至于到今日累成死狗模样大喘气么。

    “全天下就没有比他更悠闲自在的君主,甩手掌柜当得爽,全然不顾他的臣民子将了,该死的傅忱!”

    “哎哟,付大人稍安,这话可轻易说不得啊。”

    旁边的小黄门听到付祈安骂上头了,连忙弯腰哈背哄他小气,端了上好的茶过来。

    里里外外夸他手头利落,陛下看重,否则也不会委以监国的大任,如今举朝上下,谁人话里不敬佩付大人。

    好听的话总是入耳的。

    付祈安撇了撇嘴,往后一摊,指着小黄门的鼻头,“你们这群奴才,跟傅忱全都是一丘之貉!”

    “就向着他说话,给他当狗腿子吧。”

    “付大人哪里的话,陛下是天下人的陛下,奴才等自然感沐君恩,得时时刻刻敬着,你是陛下跟前的第一人,奴才们当然也尊你。”

    “嘁。”付祈安笑,他骂一通心里头畅快多了。

    骂归骂,傅忱交代的事,付祈安回回都给办得漂亮,这会也是自然的,他当日就将宫内里外事宜全都安排妥当,歇了三个时辰,就赶快马上路了。

    来的时候,还给傅忱带了点长京特有的小食。

    傅忱从前就总是被梁怀惔打,可谓是伤里来伤里去的,身上挨得这点伤,他都不怎么放在眼里。

    梁怀惔近来堵着人。

    他见不着怀乐,对自己也越发不上心,郎中给开的药,惯来是想得起时,便敷一下,想不来就作罢。

    拖到付祈安到了汴梁,他身上的伤都没有好全。

    付祈安忍不住侃他几句,“你这是又着谁给打了?”

    “所谓急事,不会是特地找我来给你主持公道,出头打回去吧。”

    傅忱冷眼瞧着他,“你养的马匹是个王八根性的,这么慢?”

    付祈安又给他气着了,“”

    讨不到好,他也懒得跟傅忱多言,把手里头的小食递过去。

    “到底什么事?”

    傅忱接了小食,打开看看里头都没坏,自己个先尝了一两块,味道也芬芳浓郁,又重新包起来。

    “你休整半刻,随我走一趟,有人要见你。”

    “谁?”

    傅忱没说,说半刻就半刻,他带着付祈安去了督司府上。

    “你敲门吧,待会会有人来接你进去。”

    “你呢?”

    傅忱勾了勾唇,拐往另一边翻墙了。

    付祈安,“……”

    梁怀惔加高了督司府的墙沿,这高度的确能够防得住普通的高手,对于傅忱,实实在在是防不住的。

    他轻轻松松就翻了过去。

    怀乐乍然见到他,心里也漾出欢喜,想到哥哥说的话,她又不想展现出自己过多对于傅忱的依赖,进三步退两步。

    “你今日怎的过来了?”

    这几日傅忱过不来,他给暗桩传了信给怀乐,说了具体的缘由,让怀乐别担心

    傅忱递给她小食,“付祈安来了,这是我让他带过来的长京小,望春楼的糕点许久没有出新的,寻常的只怕你也吃腻味了,尝尝这个。”

    怀乐也不扭捏,接了过来坐着吃。

    傅忱守着她吃东西,时不时给她递些果茶压压。

    闲闲就在旁边,因为怀乐没有正经点过头让傅忱看闲闲,他也不敢光明正大地偷看。

    他只敢偶尔觑着眼偷看,又忍不住在心里暗喜。

    真的跟他好像。

    怀乐尝了个遍,擦嘴时,正见到傅忱侧目看闲闲侧得入迷了。

    她思忖片刻,轻道,“你要不要抱抱他?”

    傅忱转头,很是惊喜,“可以吗?”

    他问得很是卑微小心,怀乐本来是试探着问,听他的语气,忍不住心软。

    “可以。”

    日后,有了日后,总是要认真打照面的。

    眼下,早一刻晚一刻好像也没有什么差别。

    怀乐亲自抱了闲闲,递给傅忱。

    傅忱还是第一次抱孩子,不,不能说是第一次,他第一个抱的人是他的妹妹,想到第一次抱就把人给摔了。

    这是很重要的,千万不能摔。

    心里这么想,傅忱两只手臂就缠得很紧了,怀乐瞧见了,拍了拍他的手臂。

    “你松一些,这样抱,会勒到闲闲,他会哭的。”

    哭?

    傅忱吓得松了一点手,却也没敢怎么松,下颌骨紧紧地绷成一条线,唇抿紧了,眼睛一动不动盯着闲闲。

    大眼瞪小眼眨巴着。

    怀乐,“”

    “你很害怕吗?”

    傅忱咽了咽口水,想说不怕,又觉得逞英雄,抱孩子他的确不会,两只手都不知道怎么放了。

    就老实道了一声,“有点。”

    “怕什么?”怀乐被他严肃的神情逗笑。

    他连哥哥的鞭子都不怕,还怕闲闲。

    傅忱抿了抿唇,“怕他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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