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只看着柏清珩,  柏清珩受伤了,他也受伤了,他也都疼。

    只是他伤在心口,太医说是内伤,  外面看不出来,  他有也只是那点烫伤,  和很多喂蛊虫留下的旧疤。

    傅忱想了个法子,  他索性用刀子把那些疤全都挑了肉,变成新的伤,  也看不出来旧的伤。

    “你看,  我也受伤了,流血了。”

    傅忱伸出来手臂,  伸给她看。

    “你也疼疼我吧乐儿,不要只念着柏清珩,他是你的柏大哥,  我也是你的忱哥哥”

    可怀乐看见了他的疤,那一片抱了纱布的红,只觉得害怕,  惊得长大了她的小嘴巴。

    傅忱没有在她的眼里看到心疼,只有不解和惊悚。

    他叫什么,叫怀乐疼疼他?

    疼什么?怎么疼?

    且不论怎么疼,只是他在混说什么,他贵为九五至尊多得是人上赶着巴结,  与他好,  谁不紧着他的身体,  为什么要她疼。

    “乐儿”傅忱叫她的名字。

    怀乐避开他的眼,  低咬着下唇,  她的头弯得很低很低,交襟领的亵衣松开了。

    因为傅忱带来压迫以及他越来越灼热鼻息火燎一般萦绕着她的耳窝。

    叫怀乐上头已经覆了一层薄薄的细汗。

    怀乐的耳窝这一处生得最敏感,之前有的时候。

    傅忱用力大,后面累了,像猛兽一样,俯在耳侧喘息。

    叫怀乐怕的同时,身体也软得像面条一样,现在虽然不像之前那么过分,但这疼疼两个字和喘,意思也是差不多的。

    几缕发丝混了汗,粘在脖颈处,黏黏得不像话。

    傅忱就像是一座大山,压得怀乐喘不过气来,好像她往哪钻,他都能轻而易举把她抓回来。

    今天的事情,也是一样的,怀乐想了想,他身为帝王,若是他肯帮她在温伯伯面前说上两句话,温伯伯肯定愿意让她见柏大哥的。

    可是他没有,他就在马车里作壁上观看完了整场戏。

    怀乐心里觉得傅忱假,说好了带怀乐去见柏大哥,事情却只办了一半而已。

    转念想想,他要干什么,又轮不上她来说,可她就是恼怒,她着傅忱骗了。

    颤粟着身体,“你松开我。”

    傅忱听话,果真松开了,只是这松比没松还要更狡猾些,他的两只手撑搭在墙壁,将怀乐拢在他的怀里。

    两臂之间的间隙又小又窄,后面是墙,根本没有别的退路。

    只有一个法子,便是屈低了身子往他腋下钻走。

    但之前他留的缝隙大,怀乐钻都能被他逮回来。

    现在往下钻,瞧那位置,只怕不好钻。

    别到时候又叫他说,怀乐整日攀附男人不要脸面,明明就是他,把坑挖好了,他把怀乐从后面下去,又站在坑边居高临下睨着怀乐,骂她笨说她蠢。

    怀乐咬了咬饱满的唇,看着怀乐好欺负,所以不管从前还是现在,他都惯爱欺负她。

    思及此,怀乐的脸上韵上了一层水意,话冷不丁出口。

    “你欺负我”

    傅忱闻到她身上的味道,就像是吃了酒一样醉,他之前酒那么多酒,就为了能够闻到她身上的味道。

    现在闻到了,他浑身也难受,但看她娇怯怯的模样,傅忱能忍下来,他都觉得自己规矩了。

    声音低沉暗哑,眼神凝着怀乐,有些无奈,“我哪里欺负你?”

    “你骗我”怀乐一口咬道。

    她的声音钻人的耳窝子,傅忱心里想着要退,身体却不受控制地往前。

    “我怎么骗你了?”

    “你说你带我去见柏大哥。”

    又来,柏清珩怎么那么阴魂不散了,天天隔在他和梁怀乐中间。

    傅忱怕自己压不好因为怀乐嘴里带出来柏清珩的这三个字,他气得闭了嘴。

    “”

    只是他不说,怀乐只以为他的沉默是因为做贼心虚了,越发笃定心里的人猜想,傅忱说带她去,明明就是在诓骗她。

    “你承认了。”

    眼下温香软玉过来,整个人都被她吸走了大半,傅忱一瞬没有反应过来。

    “承认什么?”

    还能有什么,他在跟她绕圈子。

    绕这些,怀乐怎么绕得过傅忱,她干脆就跟傅忱摊开道。

    “承认你根本就是在骗怀乐,其实你压根就不想让怀乐去见柏大哥,你故意让怀乐去,是为了躲在马车里看怀乐的笑话。”

    “”

    如果是往常,按照傅忱的性子,他必然要来一句,我用得着躲?

    可现在他被怀乐说中了,却不敢用这句话再遮掩,他只能说,“没有。”

    “有。”

    “”

    是有的,傅忱叹了一口浊气出来,干脆了当道,“我是不想让你见柏清珩。”

    “但我的确让你去见了,给你带最好的太医,送你到柏府已经是我最大的让步,我怎么能够再把你送到他身边呢?”

    “我做不到的,乐儿。”

    “天底下有那个男人能这么大度,将自己心爱的女人拱手送到他人的床侧。”

    “我知道当我看到你为柏清珩痛哭时,我心里有多难过吗?就像拿了刀子在一片片剜我的心,我并没有比你好过。”

    因为那句我是不想让你见柏清珩,导致怀乐对傅忱接下来的话都不信了。

    “你原谅我的自私,除了让你回到柏清珩的身侧,其余的我什么都可以妥协,只要你能留在我身边。”

    怀乐眼神惆怅若失,面露几分嘲,心爱的女人?漂亮质子说怀乐是他心爱的女人。

    这怎么可能呢?

    他在梦里叫的可是三姐姐的名字。

    “”

    怀乐并不想说出来,她怕自己拆穿了一切,傅忱会恼羞成怒。

    傅忱浑然不查怀乐的心里在想什么,他只是想到怀乐为了柏清珩能做很多事情,她的眼光都不在他身上了。

    他就觉得害怕,委屈,不甘心。

    他现在堵着怀乐,就是想求一些好,让怀乐能够把眼光放在他身上一些。

    “你能不能多看看我。”

    “你从前不是说,我好看吗?你最喜欢我了,你还说过的,你永远不会丢下我,离开我。”

    怀乐是说过。

    她也从来没有背信她说过的话,“那日质子府着火,怀乐抱着十七去找你了。”

    “你不在。”

    “那时候你在哪里?”

    那时候傅忱带了人马杀进汴梁皇宫,傅忱没说话前半句,他只往后讲。

    “我也不知道质子府为什么着火了,你怎么那么傻,火那样大,还要冲进去,你应该走啊,走得远远的,我对你那么坏,就算我在火里,你也应该让我烧死。”

    他说让怀乐走,却一直困着她,抓着她比什么都紧。

    他也知道他坏了。

    怀乐翻到前面的话,“因为怀乐说过永远不会丢下你。”

    “怀乐不会骗人。”

    这句话简直直击傅忱的灵魂,傅忱无法直视她,他知道因为他的卑劣和揣度给她造成了很多伤害。

    他说的再多对不起也于事无补,他只想弥补她,可她想要的弥补,是和别的男人有关的

    傅忱思忖良久,“回宫后,我已经封旨让柏家晋位,柏文温给他晋詹少府正詹事。”

    这个位置曾经是梁怀鸢的生母母族的位置,因着梁家士族的没落,难堪此位,傅忱便将他挑了出去。

    “柏夫人加封诰命,柏俐君给他封蓬安小郡王,至于柏清珩还在空着,你说给他什么职位,我便给他什么职位好吗?”

    圣心回寰,傅忱也算是穷途末路了,他会期盼着拐个弯吧,怀乐能从柏家的事情记着他一点好。

    怀乐还以为傅忱在柏府外面说的要给柏家加官晋爵的话只是说说,不曾想他进宫就去着人封旨了。

    柏家对她的好,她是想要自己还的,当初想好了,出去做些活计,赚了一些钱,慢慢给柏夫人温伯伯柏大哥俐君,多给他们还一些好。

    谁知道后来扯到了这么深。

    因为曾经的事情,柏大哥护着她受伤,眼看着前些时候傅忱怒气冲冲说的那些话,他要杀柏大哥,还说温伯伯救她是居心叵测。

    怀乐就是再傻,也能从他的话里听出来,他可能会朝柏家发难了。

    怀乐在心里干着急,她一直攘着要去见柏清珩,就是想要确认他是否安好,柏家有没有因为她的事情受到牵连。

    整日与虎为伺她心里害怕极了。

    回来后的每一天没有一个时侯心是能够找到着力安放的。

    不管温伯伯救她是不是居心叵测,但他救了怀乐之后也没有对利用怀乐去做什么,还治好了她的嗓子。

    而今傅忱说要给柏家加官晋爵,怀乐也能明白几分,他是想要通过弥补柏家来弥补她,他知道怀乐欠柏家的。

    所以才这样攥着她的软肋和她说话,他也知道怀乐心软,用这样的一封圣旨将她困在宫里。

    如果可以,怀乐多想死在那片雪地里。

    她在这世上本来也没有什么亲人,那些身上和她流淌着一样血液的亲人,只会让她更加寒心。

    跟着十七,一定会很快乐的吧,这样的话,就谁都不欠了。

    怀乐神伤黯然,比之前还要多几分无力,她恹恹地接受傅忱给柏家的好处,以此来偿还柏家的恩情。

    她喃喃,“陛下的决定自然是好的。”

    说罢说罢,她的眼泪成颗成颗就掉下来了。

    傅忱心疼,替她拭去眼泪,他一碰怀乐,怀乐就哭得更厉害,她并没有抗拒傅忱的亲近,脸色上都是隐忍,叫傅忱哑口苦涩。

    他凑过去,巴巴贴着她的鼻端,以很轻柔的姿势团住她,“乐儿不要哭。”

    “我以后会待你好的,我不骗你。”

    怀乐摇头,泪水滴得到处都是,傅忱低下头吮去她的泪水。

    “不要哭。”

    “你哭得我心都要碎了,乐儿。”

    傅忱在她的耳边不断低语。

    “你要怎么才能开心起来,你都说给我听,我替你去办,做什么都好。”

    怀乐只摇头,她不语。

    傅忱从她的脸颊顺着亲下来,最终亲到了她的唇上,反复厮磨。

    “乐儿,我伺候你好不好?”

    无论是在西律还是南梁,傅忱姣好的皮相都受人垂涎,无论男女。

    因为高高在上,生的又是贵人骨。

    有次傅忱随他父皇微服出巡,在戏园子里,听到有人私底下议论,说这在好的鸾都比不上殿下。

    他那张皮,若是做出摇首乞怜的模样,必然惹得人身心愉悦,抵过万杯醉酿,叫人飘飘欲仙,听的人都一一附和,极力赞同。

    那些嘴碎的人都被处死了。

    这些话却一直印在傅忱的脑子里,他恶心,他决计不会弯下他的头颅,向人摇首乞怜,讨好别人。

    西律到南梁一直都是如此。

    但如今,他只期盼这些人说的话都是真的,他这样做,就能哄得他的乐儿高兴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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