拈玫殿寝殿中,徐思婉和唐榆正忙着看堪舆图。

    很多年前,他们谈起王敬忠的三十寿辰,徐思婉就想过等唐榆三十的时候,也要给他备一处像样的大宅子作为寿礼。

    如今一眨眼的工夫,唐榆已经二十八了。

    这样乍一听,时间好像还充裕得很。但其实三十岁寿辰当日要送出去的宅院,总要在二十九岁就准备妥当才好,再算上挑地方、修葺、置办一应家具、采买仆婢,现下着手开始办已经有些紧了。

    然而这事说是他们一起办,唐榆实则自己并不上心,于是就成了徐思婉认真挑选拿主意,他被她问起时附和两句,无非是她说什么他都说好。

    一来二去,徐思婉便不乐意了。他们本是将京中的堪舆图铺在地上一起蹲着看,她见他心不在焉,就皱着眉抬起头,不满地打量他:“你自己的宅子,你这样不上心,若到时住着不如意,可不要来跟我抱怨!”

    “不会。”唐榆下意识地一笑,转而察觉她口吻中的不满,抬眸看了她一眼,又笑叹,“我没有那么多时间住去宫外,你随意安排一二便可以了。”

    “这岂能随意?”徐思婉望着他,认真道,“你总不可能一辈子都在宫里当差,提前备一处像样的宅子总是好的,哪怕只为备着养老呢?”

    唐榆闻言,心底倏然一沉。

    他好似这才意识到,他是注定不可能一辈子陪着她的。不论几十年后她是怎样的身份,是皇后、太妃还是太后,身边都会一直需要得力的人。他若是老得办不动差,不论二人的情分如何,他也必须要离开。

    他恍然想起那些挪去宫外的垂垂老矣的宦官,他们之中有许多都曾在宫中有权有势,但一朝出了宫、失了权势,便如虎落平阳,不知会活成什么样子。

    诚然,其中也有些背后有旧主撑腰,日子依旧过得富贵逍遥,可他试着将那份逍遥设想到自己身上,就还是觉得孤寂无依。

    继而又有一闪念,让他下意识地在想:万一,只是万一……万一她走在他前头呢?

    这个一闪而过的念头,令唐榆生出一股恶寒。

    他遮掩着情绪深吸了口气,不再看那堪舆图,起身踱向窗边:“若真老得什么也看不成,我倒宁可死个潇洒。做什么非要找个地方苟活,既麻烦别人也让自己厌恶。”

    “这叫什么话?!”徐思婉讶然,亦站起身,走到他身边。

    她含着满目意外打量他的神色,他察觉她的目光,就笑了笑,又摇头说:“我对宅院着实没有太多心思,你看着弄就好,我都喜欢。”

    徐思婉不快地睨着他,觉得他突然变得别扭又古怪。

    小林子在这时进了殿,躬身揖道:“娘娘,樱桃往太医院去了。”

    二人一并看过去,徐思婉目光微凛,红菱般的朱唇勾起笑:“知道了。”

    ·

    后殿,楚舒月心知从太医院到霜华宫不过两刻工夫,本以为不会出什么大事,然而几是樱桃刚走,她就觉浑身开始发冷。

    那冷意一阵阵地往里沁,直往骨头里钻。她初时还能硬撑,大口饮了些热茶驱寒,但很快那茶就不顶用了。

    她只得从茶榻旁站起身,挪向拔步床。短短几步路的工夫,都让她冻得哆嗦。

    是以上了床,她就盖上了被子,一连盖了两床。厚厚衾被压在身上,那份冷却没有缓解分毫,冻得她贝齿咯咯作响,心下止不住地在猜,那阿胶里到底有什么。

    樱桃带着路遥匆匆赶回来的时候,楚舒月已冷得面色发白。路遥行至床边,被她一把抓住衣袖:“大人,我冷得厉害……”

    “臣知道。”路遥对徐思婉的一切安排心知肚明,见屋里别无外人,索性便不浪费时间搭什么脉,直接大步流星地走向茶榻。

    楚舒月很听徐思婉的话,一碗阿胶吃得只余两口,既吃够了量,又留下了可查验的东西。

    路遥一睃樱桃:“去回倩贵妃娘娘,就说这阿胶里被做了手脚。”

    “好!”樱桃战栗着点头,不敢多问,连忙往寝殿赶。

    几人这样一来一回,就已足够让消息在霜华宫中传开。徐思婉等樱桃告退,当即让唐榆亲自去紫宸殿禀了话,自己则领着人去了楚舒月房里,静候一场大戏。

    当然,既要唱戏,戏台上的正角儿就不能不在。徐思婉就让花晨去见了一趟思嫣,不说其他,只说她宫里的吃食被人动了手脚。

    思嫣晋做一宫主位后,恰逢敏秀居着了一场大火,她就在拈玫殿里坐了月子。出月子后迁去了繁锦宫,离霜华宫颇有些距离,徐思婉估算过时间,心知她不会到得比皇帝更快。

    只过了小半刻工夫,皇帝就赶来了。唐榆将他直接请到了楚舒月房中,他进门便焦灼一唤:“阿婉!”

    两个字掷地有声,满屋的宫人跪了一地。徐思婉本坐在床边守着楚舒月,闻声就欲起身见礼,楚舒月亦想起身,被她拍了拍肩头示意歇着,就作了罢。

    接着她上前福身,刚屈膝,被他一把扶住:“你可还好?”

    她听出他语中的不安,抬眸迎上他的眼睛:“臣妾无事,但楚良使……”她摇摇头,望向路遥,“你说吧。”

    路遥垂首:“楚良使所食的阿胶之中被添了寒凉之物,且分量极重。这么一碗下去……”他顿了顿,喟叹,“楚良使应是再不能有孕了。”

    徐思婉一壁听路遥说,一壁不动声色地打量皇帝的神色。便见他听完路遥的话,分明地松了口气。

    这样的反应,徐思婉并不意外。他心里早已没了楚舒月这号人,她能否有孕又有什么关系?

    就连躺在床上的楚舒月神情也一松,齿间虽仍打着颤,还是忍不住地追问路遥:“只是如此?”

    “是。”路遥颔首。

    楚舒月不由一阵庆幸。路遥所言如若是真,她这条命便保住了。

    又闻皇帝不咸不淡地道:“为良使好生医治。”语毕他顿声沉吟,似是隐约记起楚舒月也已入宫数年了,终是多说了一句安抚之言,“等良使养好身子,便晋为采女吧。”

    晋为采女,就又是宫中正经的嫔妃了。

    楚舒月克制着身上的冷,启唇道:“谢陛下……”

    “你受惊了。”皇帝攥住徐思婉的手,徐思婉摇摇头,没多说什么,挽着他的胳膊一并走向茶榻。

    思嫣还没来,她不能让他就这么走了。去坐一会儿,只当歇歇脚也好。

    二人落座,月夕就进来上了茶。这茶饮了小半盏,思嫣终于到了。

    她进屋时与皇帝一般慌张,面容发着白,顾不上见礼,几步走到徐思婉面前:“姐姐?”

    “你怎么来了?”徐思婉状似意外地笑了笑,朝她招手,“坐吧。”

    “姐姐无事?”思嫣一怔,就望向花晨。

    花晨滞在她身后两步远的地方,眼中亦流露茫然,慌忙下拜:“娘娘容禀,奴婢适才……见唐榆着急忙慌的出去,说小厨房做的什么吃食出了岔子,要去回禀陛下,只道是娘娘不妥,是以不敢耽搁,赶紧去回了贵嫔娘娘……”

    “原是这样。”思嫣笑了声,伸手搀她,“姐姐出事你自当告诉我,但现下没事就更好了。”

    皇帝皱了皱眉,隐有不满,却知她们主仆情深,也只说了句:“侍奉贵妃不可这样毛手毛脚,总该将事情弄清再说。”

    “陛下恕罪。”花晨叩首告了个罪才敢起身,接着望向路遥,关切道,“娘娘既平安,究竟是出了何事?”

    路遥道:“是楚良使素日所食的阿胶里被添了东西。”

    花晨的神色骤然一变:“阿胶?!”她睇了眼楚舒月,一眼看出楚舒月当下的情形怕是说话也难,就望向樱桃,“可是贵妃娘娘先前赏给楚良使的阿胶么?”

    樱桃点点头:“是……”

    得了樱桃的答案,花晨的面色更白了一层。她僵了僵,行至皇帝面前,俯身再拜下去:“陛下容禀,奴婢……奴婢斗胆求陛下彻查此事。因为那阿胶……娘娘只是一时兴起才赏给了楚良使,若没有赏下去,便是娘娘要自己用的,娘娘原也是日日都在用它!”

    “什么?”皇帝一怔。

    徐思婉微微蹙眉,目光不着痕迹地睇向思嫣。

    思嫣果然觉察了什么,亦是一怔。花晨只作不知个中情由,自顾思量着续道:“但那阿胶想来本无异样,恐是小厨房……小厨房有人存了异心……”

    这话说得怪,不必皇帝开口,王敬忠便问:“花晨姑娘,何以说那阿胶本无异样?”

    花晨忙说:“那阿胶是悦贵嫔娘娘亲手挑了赠与娘娘的,所以娘娘才会一直服用,悦贵嫔娘娘和我们娘娘是本家姐妹,自然不会害我们娘娘。”

    徐思婉安静地听着,任由花晨去说,自己无所事事地静观众人神色。

    她于是清清楚楚地看到,王敬忠面露了然,而思嫣不受控制地跌退了半步。

    她笑了笑,终于自己接了话:“话虽是这么说,但臣妾倒觉得思嫣那边也不是不能查。毕竟她如今也是一宫主位了,身边宫人众多,焉知不是被人安插了眼线,做出这种事来挑拨离间?”

    “姐姐……”思嫣意欲撑住笑容,然嗓中干涩,每个字都吐得艰难。

    几是只凭那么一句话,就足以让她知道,徐思婉已心里有数了。

    徐思婉云淡风轻地望向她,不紧不慢道:“你自己也想一想,可有哪个宫人是近来新调来的,亦或举止有什么异样。咱们身边,终究是忠心的更多,倘若你能先想个大概,便不必让无辜之人受刑了。”

    思嫣滞在那里,望着徐思婉平静的面容,她的心却乱成一团。

    她心中生出一股前所未有的惧意,哪怕从前在皇后面前的时候,她也没有这样怕过。

    可这种惧意又有那么点似曾相识,她仔细回想,好像是在自己很小的时候,有过那么一次。

    那时候,她本是由姨娘抚养的。有一天嫡母身边的仆妇到了她们院子里,说大姐姐被接去陪伴祖父母了,二姐姐觉得孤单,日后便让她到二姐姐身边去。

    她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和徐思婉朝夕相处的。可那时候,姨娘身子就不大好,手头也不宽裕,她见徐思婉房里什么都有,不仅吃穿不愁,还有许多她们这些小孩子根本用不上的金银玉器,就忍不住地动了歪心思,想拿一些回去补贴姨娘。

    于是有一天,她拿了姐姐多宝架上的一个小金罐。

    她本以为那是姐姐不会注意到的东西,后来才知道,姐姐那时候被爹娘束着不许多吃糖,就常会在那金罐里藏点糖吃。这样有实际用途的东西丢了,姐姐当然立刻就会发现。

    而且她不仅发现了,还立刻想到了是谁拿的。但她也不问,就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就像现在这样,眼中没有分毫敌意,却盯得思嫣心底发怵。

    那时候她站在姐姐面前,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明明两个人只差两岁,她却恍惚觉得姐姐是个威严十足的长辈,而她是个犯了错的小孩。

    现在的感觉也差不多就是那样。她没有太多面对宫闱斗争时该有的恐惧,却有幼者犯错后面对长辈时的那种惧怕,迎着徐思婉的视线,连呼吸都变得僵硬。

    可这明明是关乎生死的事。

    徐思婉欣赏够了她的慌张,做出思索的样子,又循循善诱道:“你且好好想一想……去年秋日刚到行宫那天,你差去给我送阿胶的是哪一个?便从他开始查,或许就能顺藤摸瓜。”

    “去年?”徐思嫣一滞。

    她自然记得,去年去行宫时没再着人去送过阿胶。

    她一时茫然,视线再度落在徐思婉面上,看着徐思婉气定神闲的模样,一些不大确信的猜测开始在她心中漫开。

    可那猜测太不切实际。现下的这件事,毕竟不是小孩子偷了点东西那么简单,而是宫中争斗。她于是久久不敢贸然开口,直至徐思婉蹙起黛眉,不着痕迹地点了下头。

    见她点头暗示,徐思嫣好似找到了主心骨,一下子松了气:“去年我……没给姐姐送过阿胶,繁锦宫有档可查。再有……我那时是否取过阿胶,尚食局也是有档的。”

    “竟是这样?”徐思婉面露诧异,心下却一松。

    今天这场戏不得不唱,但她还真怕唱得过了头,以致思嫣乱了阵脚,直接在皇帝面前认罪。

    现下看来,她们姐妹间倒还有点默契。

    她便得以自顾演下去,露出忧色,双目盈盈望向皇帝:“若是如此……事情过去已久,倒难已查证背后是谁了。”

    “且先验一验那阿胶再说。”皇帝眉宇深皱,“也或许只是你小厨房有什么人对楚良使有怨,亦或误以为那阿胶是你要用的,便只在那一碗里动了手脚而已。你莫要吓唬自己。”

    “也好。”徐思婉颔首应允。思嫣牙关紧咬,勉强缓了口气,上前两步,俯身下拜:“陛下,事情查明之前,臣妾自请禁足。”

    “不必。”皇帝道,徐思婉亦有些意外,审视着她,幽幽道:“阖宫皆知你不会害我,你大可不必以这样的法子避嫌。”

    徐思嫣摇头:“正因阖宫皆知,我才更要避嫌。这是大事,姐姐如今协理六宫,万不能让旁人觉得姐姐存着私心,就连在关乎皇嗣的事上也能对亲妹妹网开一面。”

    这话落在徐思婉耳中,她自知只是说辞,至于思嫣心底究竟怎么想的,还需私下里去问。

    皇帝却显然神情一松,在他眼中,徐思婉的名声当然比徐思嫣禁足几日要紧。

    他便颔首:“就按贵嫔说的办吧。”

    “陛下……”徐思婉想劝,思嫣再行下拜:“臣妾告退。”

    皇帝没再说什么,任由她告退。徐思婉打量她两眼,一时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吩咐樱桃:“先去将良使没用完的阿胶尽数取来吧。”

    樱桃福身而去,只消片刻,就将东西取了来。那一匣阿胶分量极重,即便楚舒月已用了半年,也还剩下一大半。樱桃将它尽数交给王敬忠,接下来自有御前宫人前去查验,不必霜华宫再多费心。

    次日天明,王敬忠就将查验的结果呈到了徐思婉跟前,那方匣子里每一块阿胶都是添了东西的,也的确都是寒凉之物,只是分量极微,需经年累月地食用才有效果。至于楚舒月用的那一块为何剂量格外大,一时还不得而知。

    徐思婉闻言未作置评,只含着几分惑色,探问王敬忠:“繁锦宫与尚食局的档,公公可查过了?”

    王敬忠道:“查过了。一如悦贵嫔娘娘所言,那阿胶并非是她所赠。去行宫那会儿……她已有半载不曾去取过阿胶了。下奴还往前多查了半年,繁锦宫中取去的,与素日所用的量都对得上,剩不下那样整整一匣。”

    “这就奇了。”徐思婉淡声,“本宫那时刚出冷宫,宫里泰半的新宫嫔都不知道本宫的事,会是谁这样急不可耐,竟还能借用本宫与悦贵嫔之间的走动做这种事。”

    “贵妃娘娘。”王敬忠低下头,意有所指道,“这事……陛下心里已有数了。只是近来朝中对娘娘议论不断,陛下为着娘娘考虑,也不得不多些容让。陛下的意思是……”

    他说着睇了眼左右,徐思婉会意,挥手让宫人们都退出去。

    王敬忠上前两步,再续言时将声音压得极低:“陛下的意思是,皇后娘娘的身子已是这样了,宫权又已在您的手里,想来不会再出这样的事。阿胶一事已脱了太久,现下想追查那日送阿胶的宫人是谁已如大海捞针,不如就含糊过去。”

    果然。

    徐思婉心下生笑,他果然不必她多言,也会自然而然地往皇后身上想了。

    这正是她想要的。

    但面上,她只一喟:“也只能这样了。劳烦公公去回陛下,让他莫要与皇后娘娘动气,没的再节外生枝,传到朝堂上又要遭人议论。”

    “诺。”王敬忠欠了欠身,“那下奴就先回去复命了。”

    “公公慢走。”徐思婉抿笑。

    王敬忠神色恭谨地告退,她仍自坐在那里,悠悠地品完了一盏茶。

    暮色四合时,徐思婉带着唐榆和花晨,一并向繁锦宫走去。

    她们姐妹之间终于可以挑明了。思嫣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她真的很好奇。

    而思嫣,也料到她会来了。

    她步入寝殿时殿中没有宫人,思嫣独自在茶榻上静静坐着。徐思婉见状便将唐榆和花晨也留在了外头,径自走过去,在榻桌另一侧落座:“你猜到我会来了?”

    “姐姐昨日与我编谎骗了陛下,今天自要私下来问我。”徐思嫣神色平静,“只是我还以为,姐姐一早就会来。”

    徐思婉摇头,口吻闲闲地抱怨:“本是想一早就来的,可那会儿御前还没查出结果,我只能等等。这么一等就犯了懒,不知不觉天就黑了。”

    她这么说,就像姐妹之间的随意闲聊。

    徐思嫣笑了声,那抹笑在脸上停留了许久才慢慢淡下去。淡下去之后,她终是生出了些惧色,不敢看徐思婉,低着头问:“姐姐,你会杀我么?”

    徐思婉摇了头:“杀你不难,可你要爹娘在宫外听说我们姐妹相残么?”

    思嫣怔了怔:“只是因为这个?”

    她想,若只是因为这个,那便说明这天底下已没有人在意她了。

    思婉深深地吸了口气,终是说得更实在了些:“咱们姐妹几个,大姐姐在祖父母身边养了好几年,三妹性子又沉闷,只有你跟我最亲近,我下不了手。”

    思嫣吁气,面上又缓出几许笑来:“那姐姐想问什么就问吧,我没什么好瞒姐姐的。”

    “好。”徐思婉点点头,满心的疑问在脑海中一转,先问出的却是,“昨日为何自请禁足?”

    思嫣目光一凝,反问:“这事是我做的,但姐姐想栽到皇后头上,是不是?”

    “是。”思婉无意瞒她。

    思嫣道:“姐姐这边平白出了事,我被禁了足,皇后本就有心无力,或许就不会多想了,只会觉得是我又与姐姐争了起来。但若姐姐这边出了事,后宫里却谁都无恙,皇后不免要猜到姐姐会冲着她去。她现下那副样子,姐姐就不怕她拼个鱼死网破,直接要了姐姐的命?”

    “我不怕。”徐思婉笑了声。

    以她今时今日的地位和权势,皇后想动手杀她也不容易。

    但转念一想,那抹笑就淡去了,她望向思嫣,缓缓道:“但多谢你为我着想。现下,皇后确是极易对我生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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