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上宗落于隐秘的落花福地,被外人称作仙家福地的地界其实并非全是那高高在上的修士,更多的是那些凡俗之人。年复一年,日复一日之下,那些凡人在灵力潜移默化的改造之中大多都生的一副好皮囊,更因为世世代代为仙门祖师做事,因而落花福地中的花奴纵使在福地之中为奴为婢,大多还是自觉高人一等的。
福地之中,一老汉赤膊农作,纵然外界是寒冬腊月,可只要福地未开,那此地便是终日如春,在老汉看来仙人自然是应该有仙人气派的,在落花福地农作了一辈子的老汉早已将此地视为自己的家乡,当然在他眼中若是山上仙师都如那死对头一般的玄隐宗试试亲为,那才真是要让人笑死。谷物农作、鸡豚鸭属、裁衣量体于福地之中都是由凡人所作。
上宗那些仙人虽然不是什么好相处的,但是大多都胸襟宽广,自是不会为了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动辄就要砍人头颅,若是服侍的舒服了,说不得便是要得上一场大造化。
隔壁邻居老陈头的儿子不就是因为送的那灵米时机轻巧被福地的某个山上仙师看中,给了一场入山修行的大造化了?虽然说有时候隔了三年五载都未必见得到人,可是那也是山上仙师不是?谁家女子嫁了好人家,谁家儿郎考取了功名,在这福地里可都是家长里短,不消片刻便能传的老远。
固然对于那些久居山中不闻人间事的仙师来说,山下的他们只是奴仆,可也没有人逼着你不是?只要你想出福地,不仅会有那花奴好声好气好脸色的将你请出去,还会根据在福地的贡献给予一场富贵。
至于你是要那黄白之物还是仙师给予保命的符箓或是可延年益寿的养生法门,那全由自己选择。
“王爷爷王爷爷。”稚嫩的声音从老汉后方传来,老汉听着再熟悉不过的声音露出一个朴实憨厚的笑脸。
“怎么啦,陈家的小娃。”
隔壁老陈头的孙子皱起眉头用尚未发育完全的声线道:“我不叫陈家的小娃,娘亲说我有名字,叫陈劲松!”
“好好好,小劲松,你找爷爷有什么事?”老汉缓声缓气道。
陈家一家人与他家有些家长里短的矛盾,但是归根结底还是说不上什么仇怨的,本就是一条街口的人,有时候吵吵架闹红脸算不得什么,可真是要把脾气发在人家孙子身上,他老王头也做不出来这种让人笑话的事,更何况这陈家小子也是为数不多让他看着就顺眼的。
“你看你看。”名唤劲松的稚童将手负在背后,老气横秋的将左手捋了捋并不存在的胡须,然后向前用力一跳,迈过前方的一个小坑,这才将那故弄玄虚的右手伸出来。
王老汉定睛一看,那小孩手里抓着一只青色的小蛇,嘶嘶的吐着蛇信,蛇眼对上王老汉的双眼将王老汉吓了一跳。
“哎哟!这可不敢乱玩!”王老汉瞪大了眼睛:“快将那小蛇扔了!”
“我不!”稚童一听这话,将小蛇抓的更紧,生怕下一刻就被夺走一般又后退两步,有些警惕的看着老汉。
青蛇缠绕在稚童的手臂上,侧过蛇头看了有些紧张的小孩一眼,然后吐出蛇信直勾勾的盯着让小孩受惊的王老汉。
“小青,别动!王爷爷不是坏人!”似乎是察觉到青蛇的‘情绪’,稚童伸出左手轻轻的抚摸蛇头,青蛇将眼睛闭上,露出十分人性化表情,在王老汉眼里却无疑是蛇妖精怪行径,他满脸警惕的看着青蛇。
“你这妖蛇!快快走开!我不管你打的什么主意,等一下那落花上宗的仙人便要来巡视,你若是不想形神俱灭,快快退去!”王老汉将锄头扬起,眼中浮现凶狠之色。
这老陈头的孙子可不能出了事,若是在自己这里出了事,那指定是黄泥巴掉裤裆
——不是屎也是屎了,自己当年怎么说都是经历过那场王朝更迭的战争的,一头蛇形精怪算个卵子,难道真就他娘的比得上那漫天箭雨、满地尸骸恐怖了?
“小劲松,相信爷爷,将那头小蛇放开,然后到爷爷身后来。”陈老汉轻声轻语道,自从参军之后怀里没有抱着刀自己就睡不着觉,因而到这福地自己还是打定主意若是不给带刀那也便不进来了,索性那些山上仙师是好相与的,普通的老人即便是带刀也不拦着,自己在这福地安家落了户,一待就是几十年。
老汉放下出头,背在背后的老式刀连鞘挎在腰间,将陪了自己下半辈子的老式楚阳刀缓缓抽出,一股勇武的气血之力从这具已经慢慢腐朽的身躯浮现,脑中满是血腥往事的老汉如虎兕出匣满是戾气。
通灵的精怪扬起头作进攻状,两两对峙。
察觉场中气氛不对的稚童蓦然哭出声,场中气氛停滞,青蛇有些无奈的转过头,用蛇信将稚童的眼泪舔舐干净,然后用细长的蛇信舔了舔他的下巴。
感觉发痒的孩童一下子又咯咯笑起来,老汉见这青蛇无伤人之心便将老式刀入鞘:“这蛇精你是从哪里找来的?”
“一个大哥哥送的!”脸带泪花却已经面露笑意的稚童回答。
“小劲松,你详细说给爷爷听,到底怎么回事。”陈老汉依旧心怀警惕。
“就是很久之前,具体有多久我也忘记了,有一个穿淡绿衣服的大哥哥路过这里,来讨水喝,爹娘爷爷都不在家,我就给了大哥哥一碗水。”陈劲松睁大眼睛,很努力的回想从前的经历:“然后,大哥哥说和我有缘,就送了一条小蛇,就是小青。”
“我怕娘跟爷爷不让,我就自己偷偷跟小青玩。”陈劲松挠了挠头:“王爷爷你可别跟我娘和爷爷说,不然又要挨打。”
王老汉眉头皱起:“淡绿色的衣服?”
“就是就是”陈劲松指了指青蛇:“这样颜色的。”
“那是青色。”老汉纠正,然后呆立在原地。
你娘的!青色!青衫男子!落花福地有他娘多少年没见过有人敢穿青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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