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渊不避不让,微张双手,坚硬的胸膛像堵墙。
沈逸矜慌乱,摁住他的肩膀一触即离,抢了bra,又跌坐到沙发上。
又羞又窘,人也不够清醒,她把被子卷起来,包裹全身,只露了个脑袋在外面。
短短几秒内,好像发生了人生中不可逆转的事情,沈逸矜眼神迷茫,缩在被子里像只小蚕蛹,又娇又憨。
祁渊看着怪有趣的,主动问了句:“怎么睡在这?”
沈逸矜恍惚了好一会,才渐渐回了神:“认床。”
祁渊又问:“沙发上就不认了?”
垂目间,他发现自己西服上一根长头发,捡起来朝沈逸矜还回去。
可头发太细,他的手抬到眼前,修长冷白,骨节分明,肌理也清晰,沈逸矜盯了好一会,才看见食指与大拇指摩挲里是个什么,本想抱怨抱怨这房子的,这下又觉得被男人戏弄了,就更羞恼。
“你怎么这样?”
她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抓过头发,随即蹬开被子,站起身,跳下沙发,踩了拖鞋,擦过男人胳膊就往楼梯上去了。
祁渊瞧着她,竟有种破茧成蝶的气势,长发披散,翩翩然走过,带起一阵清香的风。
喉间一阵痒意,他很难得地笑了声,抬手看了眼腕表,往门口走去。
楼梯口却传来声音:“祁渊。”
祁渊皱眉,抬眸朝上看去。
“你要出门吗?等我一下,稍我一段。”
沈逸矜昨晚查过这里的坐标,才知道自己住在了世望首府,榆城当前最高端的小区,但是离最近的地铁站步行要二十分钟。
男人西服领带,一身正装,肯定是出门,这个顺风车,一定要蹭。
不等祁渊回绝,沈逸矜迅速跑回房去了,只是紧赶慢赶梳洗化妆,穿戴整齐再下楼时,已经过去半个多小时了。
楼下早没了人影。
沈逸矜叹口气,走到玄关处换了鞋,拉开大门。
诶?男人站在门外呢。
早上清和的风吹过,吹在他硬朗的额头上,黑色的短发微微飘动,沐着一层晨光,即使他投过来的眼神戾气十足,下一秒就要生吞活剥了她,沈逸矜还是觉得他今天帅得不像话。
她雀喜地喊了声:“渊哥哥。”
祁渊阴着脸转身,抬腿走下台阶。
一楼,汽车已经停靠在门前,除了刘司机还有另外一人,叫于决,是祁渊的私人助理。
为苏萱萱谈假结婚的时候,沈逸矜见过一面。
于决比祁渊大十多岁,个不高,中等身材,行事周全又圆滑,一张嘴能说会道。沈逸矜第一次见他,还以为是个大老板,很难想象他为祁渊做事,听说还跟了好几年。
“祁太太。”于决朝沈逸矜点点头,招呼道。
沈逸矜“呵、呵”了两声,“你知我知,大家一起演戏”地笑。
那天,沈逸矜没有坐地铁,祁渊约了人见面,汽车路过装饰建材城,一路顺风车把她送到了公司楼下。
正好教几个同事看到,亲眼目睹了沈逸矜从豪车里下来,一群狼崽子围上了沈逸矜,前簇后拥地进了公司。
傍晚下班之后,“豪门太太”为兑现公司群里的诺言,定了饭店,私人掏腰包请大家吃饭。
周茜也来了。
饭桌上,周茜将自己的杯子碰了碰沈逸矜的:“行啊你,别人都是闷声发大财,你是闷声嫁豪门。”
沈逸矜端起杯,回敬:“将来再和你详说。”
“为什么要将来?有什么不能现在说?”周茜有些不悦。
“现在不方便。”沈逸矜凑过头。
祁渊虽然什么都没和她说,但沈逸矜自觉履行着他和苏萱萱的假结婚协议,不到“离婚”那刻,她不能对人直言。
但周茜故意将她军:“那我们出去说。”
沈逸矜感觉到什么。
好在这时夏薇走了过来,搂住沈逸矜的肩膀,又讨又求地:“沈逸矜,快教教我,怎么才能嫁进豪门?祁家那个祁时晏怎么样?”
沈逸矜笑:“我打听了再告诉你。”
这个名字她才第一次听说,是个谁都不知道。
“好啊好啊,我看祁家除了祁渊,也就祁时晏好一点了。沈逸矜,你一定要介绍给我认识啊。”
夏薇酒喝高了,脸上红红的,抱着沈逸矜嬉皮了好久,才回自己座位去。
这顿饭,大家高兴,吃到很晚才散。
沈逸矜翻看手机,才发现几个未接,都是昨天那个陌生号码。
她以为是祁渊,回拨了过去。
接起来才知道是刘司机,问她几点回家,要不要接。
“不用,我自己叫个车回去就行了。”沈逸矜按了按太阳穴,她今晚也贪杯了,头有一点儿痛。
“那好,祁太太注意安全。”刘司机叮嘱了声。
沈逸矜道了谢,挂了电话。
同事们陆陆续续道别离开,最后两个喝多了的男同事勾着肩膀走出来,沈逸矜帮忙拦了车。
其中一个工程部的经理,大着舌头,表忠心:“沈逸矜,我会一直跟着你干的,只要有你在,我们就不会散。”
另一个是御用水电工程师,也抢着话说:“沈逸矜,我向你坦白,我最早是被你的美貌吸引进公司的,可是你为什么要结婚呀,我们这么多人对你不好吗?”
沈逸矜被逗笑:“好啊,你们个个都对我好,我都记着呢。快上车了,明天还要上班。”
两个男人酒多,又乱说了一阵,才被劝上车。
沈逸矜看着车子走远,回味着经理说的“散不散”的话,一回头,就见周茜靠着一幅广告牌站着。
广告牌上的灯光又亮又彩,周茜身上一件深色长风衣,依着那灯,原本光彩艳丽的一个人竟被照出一种颓废之气。
沈逸矜走过去,拍住她的胳膊:“今天酒喝多了吧,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周茜双眼无神,一动不动,好一会才说了一句:“我要退出。”
她这是要退出公司股份。
她明显得已经让同事们都看出来了,沈逸矜不意外,但心里不太能接受。
沈逸矜重重地拍了下周茜:“退什么退!公司现在正是上升时期,你就这么丧了?”
周茜是急性子,平时又爱争强好胜,热血起来,一连熬几个通宵都能斗志昂扬,可人一丧起来,就是现在这副样子。
“反正我不想做了。”周茜把双手插进风衣口袋,耷拉着双肩。
这样子今晚是劝不好的了,沈逸矜看着她说:“退是不可能退的,放你大假吧。”
周茜冷笑一声:“你以为什么事都拖拖拖,拖过去就好了吗?”
“等陈嘉远回来,我们仨好好谈谈。”
“谈什么谈?你以为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谈的?”
周茜说着,蹲到了地上,沈逸矜眼看她要哭,使了力气把她拉起来。
“多大点事!陈嘉远出去旅个游,过几天就回来了,你至于把自己搞成这样吗?”
“我们之间完了,你知不知道?”周茜站不稳,抓住沈逸矜的衣服,摇摇晃晃,“他可真够绝的,我都没拉黑他,他把我拉黑。”
“怎么会闹成这样?”
沈逸矜有点吃惊,扶着周茜,想让她自己站住脚,可周茜却反过来双手抓住她的衣服又拉又扯,把她衣服领子都扯破了。
两人个子差不多,沈逸矜却比周茜瘦,力气也没有周茜大,反复几次,沈逸矜就处于了弱势,制不住周茜,只能由着她越闹越大。
周茜又哭又笑,抓着沈逸矜,像抓了根柳条,左右推搡:“他没告诉你吗……看吧,最后还是你们俩好……我插在中间做什么啊?我从头到尾就是个大傻瓜。”
“胡说什么!”沈逸矜听她的话音越说越不对,反手一把抓住对方的手,使了力气推开她,带了愠怒,“你们俩每次闹矛盾,你就往我身上扯,你有完没完?”
“我扯,是我扯!”周茜猝不及防,被摔了半个肩,晃悠着站起身,“哈哈哈”发出一阵怪异地笑,“沈逸矜,你自己说说,你什么时候可以交交心?什么时候可以真心实意对人说一句真心话?”
“我什么时候不真了?”沈逸矜看她越来越阴阳怪气,周围也有人投了异样的目光看过来,她不想吵,走到马路边去,和周茜拉开距离。
周茜就蹲到地上,看着她发笑,又讽又嘲。
夜有些深了,头顶苍穹幽黑,路灯冷白寂寥,不远处酒吧门口有两个男的在打架,砸酒瓶的声音尖锐刺耳,靠墙还有一对热吻的男女,那激情的姿势旁若无人。
沈逸矜投去淡淡一瞥,情绪没一点波澜,抬手拦到一辆出租车,回转身,拽起周茜,把她推上了车。
“你回去好好睡一觉。”沈逸矜拍了拍周茜的脸,抹去她的泪痕,“等你冷静下来我们再说。”
“哈哈哈,就知道你这样,你总是这样,你永远这样……”
“咚”一声,周茜后面的话,被沈逸矜关在车门里。
等她自己打了车到世望首府时,出租车只能到大门口,沈逸矜下了车,可人行通道有门禁,她进不去。
岗亭保安看着她,人长得清秀,漂亮,两颊绯红,是小区从来没见过的姑娘,耳鬓头发些微凌乱,蕾丝花边的高领衣服开了一个口子,像被人撕扯裂开的,小姑娘纤纤小手挡在那,却挡不住她的柔弱。
“姑娘,要不你给祁先生打个电话,有他一句话,我们就能放你进去了,不然我们职责所在,很为难啊。”
彪悍魁梧的保安把电棍挪到身后,怕吓着人似的,说话语速很慢得和沈逸矜打着商量。
小区里多的是飞扬跋扈,刁蛮娇纵的女人,眼前这么娇弱的令人保护欲直飙的还真是少见。
沈逸矜应着,可她没有祁渊的电话,只能给刘司机打,而刘司机已经回了自己的家。
刘司机连连歉意,说自己疏忽:“祁太太,请等一下,我马上给祁先生打电话,祁先生在家的。”
谁知,这个“等一下”把沈逸矜等在了大门外半个多小时。
不见人,不见电话,沈逸矜有点失落,看到对面酒店的霓虹大字,想着要不去那将就一晚吧。
“沈逸矜。”
就在她穿过绿化带,准备横穿马路的时候,有个冷沉的声音叫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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