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殊的态度从容不迫,让他男子感觉到非常的心安。
能够在这条路上遇见沈殊,实在是一种运气。
男子抬眸,深深地看着沈殊的脸,一时之间觉着他的身上仿佛是有光彩,能够一层一层温暖他的心。
“好,既然这样,那我也就能够动手了。”
药铺郎中点了点头,而后便是要给男子施针。
“你先让他躺着。”
药铺郎中吩咐说。
沈殊点头,扶着那男子躺了下去。
似乎是碰到了男子的什么伤口,男子皱了皱眉,脸色看上去尤为难看,轻轻的“嘶”了一声。
沈殊尽力放轻了手上的力气。
药铺郎中取出了银针,开始治疗那男子。
沈殊便起身退了出去。
沈殊在药铺子里立了一会儿,他并没有什么心思去揣测着那男子到底是什么身份,而是在想着自己还是尽快回去要好,于是便动身走出了药铺。
沈殊在街市上买了烧饼和糕点,而后回到了药铺子,见着那男子在床榻上躺着接受施针,便将包子留了下去,遂离开了药铺。
走出了镇子,山间风光夺人,入夏的水田之间生机盎然,映入眼底,荡漾在心底。
沈殊几日以来郁结难开的心扉因此而稍稍的开阔了一些,他提着酒壶和糕点纸袋,目光落在了山川之间,轻轻的笑了笑。
而在他的一抹笑意还没有消散下去之际,一道红光忽然闪了过去。
沈殊的脸色当即沉了下去,抬眸看向了那红光。
只见那红光一晃之后,便径直向自己劈了过来。
沈殊蹙眉,一手幻化出了长剑,抵挡向了那红光。
内力自他的剑招之间喷薄而出,将那红光斩断了退去。
而后,莫红招的身影便出现在了不远处的草丛之间。
沈殊看了过去,浅浅的皱了皱眉。他的心里已经是有了猜测,因此在见着了莫红招的时候,心中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
莫红招的脸上闪过了一丝惊慌,而后又立刻露出了浮上了轻快的笑容,动身朝着沈殊的方向走近了过来。
“沈修士,几日不见了。”
莫红招轻轻招呼道。
沈殊抬眸,对上了莫红招的目光,将长剑收了起来,轻轻一点头,“莫前辈。”
莫红招笑了笑,“方才可是不要误会了啊,我只是试试你的伤是否痊愈了。”
沈殊淡然,“多谢莫前辈关怀,在下已经无碍。”
“毕竟你还是要护送段宗主,我有些放心不下。”莫红招感叹道。
“我会尽力。”沈殊仍旧平和的说道。
“那便好那便好。”莫红招抬起手,轻轻的拍了拍沈殊的肩膀,又细细的打量着他的模样,不由得皱了皱眉,心道沈殊这么一张脸着实是生得十分清冷又诱人,叫人颇有些喜欢的,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便已经是有了这样的感受,也难怪段离戈是不愿意直接将他杀了,而是要和他牵扯出什么事情来的。
“莫前辈,如果没有了什么事情,我便是要先走一步了。”
“好啊,我不耽误你的事情。”
莫红招拿开了自己的手。
沈殊看着莫红招的眼睛,心里在揣摩着那日温泉阁子里的事情,莫红招是从药王宗走出来的人,自己是否当真要试一试她呢?
“莫前辈……”
沈殊垂眸,对上了莫红招的眼睛,“在山州城,温泉阁子发生的事情,你可知道那是如何?”
“你身上有绝情咒。”莫红招淡淡道。
“我身上有绝情咒……”沈殊想了想青烟与自己说起来的话,此时至少是在这件事情上已经能够做了肯定,而后他轻轻道,“我身上有绝情咒,这不是一两日的事情了,为何会偏偏在温泉阁子的时候出了事情?”
莫红招不由得愣了一下。
她想到了段离戈分开的时候,段离戈的态度与此也是颇有些像,难道是说……沈殊和段离戈两个人都已经是怀疑到了她的头上?
不……
莫红招皱了皱眉,又连忙否定了这个答案。
如果段离戈已经是知道了的,怎么会那么轻易的放了自己离开?
段离戈的性子向来是冷酷无情的,若是被他知道了是自己在沈殊的身上动了手脚,那么他怎么会饶过了自己?
唔,或许也是说……就像段离戈所说的那样,他的心里当真是对沈殊没有什么感情的。
一想到了这里,莫红招的心里不由得浮起了一些欢喜来。
“这……这我便不能够知道了。”
莫红招抿唇道。
沈殊看着莫红招的脸色,这个时候已经是丝毫无法信任她的话了。
“莫前辈可是药王宗的人,难道看不出什么端倪么?”
沈殊的目光仍然是紧紧的落在了莫红招的身上,想从她的口中得出来一个答案,尽管那已经没有什么用了。
事情已经发生过,且没有倒回的可能性。
“是……一时还看不出来的。”
莫红招深吸了一口气,看着沈殊不断的向自己逼近了过来,她的心口闪过了慌张。
不知道是为了什么,面对着沈殊的时候,她的心头竟然是会闪过一丝害怕。
好像是她的面前的这个年轻人的身上,也是藏着十分的力量一般。
“前辈的药术应该很高强,竟然也是看不出来的。看来那端倪,比我身上的绝情咒都是要厉害很多的。可是想来在那段时间里,能在我的身上动手脚的人,说起来实在算不上多。”
沈殊咬了咬唇。
“那你想过拜今朝么?”
莫红招轻轻道。
“就连莫前辈都无法分辨出来的药术,又怎么会是长生道想出来的毒术?”
沈殊的语气轻轻,再没有要询问下去的意思了。
莫红招深吸口气,笑了一下,“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你现在不也还是好好的?”
沈殊点头,“如果没有那件事情的发生,我想我会更好。”
沈殊只是说了这样的一句话,而后便动身离开了。
连告辞的话都没有多说,莫红招当即皱紧了眉头,脸色难看。
没有想到有一日自己竟然会怕这样一个晚辈。
而且明明她已经在心里揣摩的清楚了段离戈不像是喜欢他的。
莫红招摇了摇头,将心里的无奈压了下去,也动身离开了。
沈殊一路回到了城隍庙,只见到那火堆已经烧尽了,而段离戈正在打坐。
“只是买一壶酒,要用这么久的时间?”
段离戈开了口,冷冷的说道。
沈殊自然是不会把自己在小镇子里发生的事情说出来,只是向段离戈走近了过去,将酒壶和买来的糕点一并拿了过去,“镇子上不好找到,好酒。”
“你还能够知道什么是好酒?”
段离戈睁开了眼睛,看向沈殊,挑了挑眉,一笑道。
段离戈生得格外惊艳,笑起来尤为潇洒,此时他的目光正落在了沈殊的脸上,沈殊不由得避开了自己的目光,“寻了一处贵的。”
段离戈笑了笑,也是没有想到沈殊竟然有这样的觉悟,“倒是说了,让本座开心的话。”
沈殊抿唇,段离戈从他的手上拿过了酒壶,又看向了他的糕点纸袋。
“这是糕点。”沈殊递了过去。
段离戈用了个眼色,那意思就是让沈殊放在了一边,沈殊会意,将那纸袋放在了靠近着段离戈的地方。
段离戈打开了酒壶,先是用了一个咒,大概是在看新酒有没有问题,随后便喝了一口,“这小镇子上的酒还是不行。”
沈殊抬眸,“那段宗主喝过的好酒,是如何的?”
段离戈顿了下,又喝了一口,随后将酒壶放下,“本座前些年走到塞外的时候,曾喝过上好的塞外酒。”
沈殊抿抿唇,修真多年以来,他只在剑道门修习,偶尔下山来,也是论道如何如何,自然是,没有去过塞外那样的好地方。
“这样说起来,段宗主去过很多地方。”
段离戈点了一下头,“确实是能这么说。本座去过的地方还是不少的。”
“段宗主已然问鼎,想来在这世间也没有什么能打动你的事情了。”沈殊的睫毛微微颤动,说道。
“这诚然不是什么好事情。”
段离戈想到了什么,眼底闪过了一丝悲戚。不过他并没有任由这种情绪困顿自己太久,而是疑惑的看向了沈殊,“沈殊,你忽然与本座谈论起这些事情来,是有什么要说的?”
沈殊咬唇,对上了段离戈的目光,他并没有回避的意思,方才在水田之间见着了莫红招的时候,她向自己出手,确实是用上了想要手刃自己的力气,如果不是因为她不是自己的对手,恐怕他而今的处境已经是十分危险了。
“我方才回来的时候,见着了莫前辈。”沈殊开口道。
段离戈蹙眉,“什么事情?”
沈殊心知在背后议论起来旁人的事情那绝非君子所为,可是自己要说的这件事情是关乎自己的,况且明明莫红招是段离戈的人,却安着想要将他置于死地的心,这着实是令人费解。
“莫前辈对我出手了。”
沈殊坦然而平静的说道。
段离戈皱眉。他自然不会是全然相信了沈殊的话,但是也会考虑沈殊的话是有几分真的,“为何?”
沈殊摇头,“不知。”
随后,沈殊又道,“不过,段宗主,我虽然是奉家师之命来护送你的,但也绝不是任人宰割的人。既然莫前辈是段宗主的朋友,也就应该知道我的职责所在。她对我出手,实在是让人想不通吧。段宗主若是信我,还是和莫前辈说明,我并无恶意,也请她不要针对于我。”
沈殊说起这话来的态度从容不迫,目光紧紧的落在了段离戈的眼底,他那清澈而又显得有些冷冽的目光诚然是显得十分诱人,哪怕是段离戈遇见了这样的目光,心底都不由得是有轻轻的颤动。
段离戈难得的点了一下头,“我记着了。”
沈殊松了一口气。
他原本是以为段离戈不会信自己的话,没想到当真他就答应了下来,还是如此爽快和认真。
沈殊的心底不由得浮起一丝小小的喜悦,就好像是段离戈给他一分慰藉,他便觉着足够了一般。
一瞬间微微勾起的唇角被段离戈捕捉到了,段离戈顿了一下,随即浅笑,伸手拿了一块糕点,放松的咬了一口,随后又接近到了沈殊的位置上,点了一下,“往后这话便直接与我说,你我是什么关系,还需要铺垫一番再开口?”
沈殊滞了一下,当即是意识到了段离戈的这话里的关系是什么意思。
就好像是他的心里所想的一样,无论他再是要如何抗拒,那也已经是发生过的不争的事实。
他只能努力忘记。
段离戈舔了舔嘴唇,“沈殊,往后就直接开口,你如果一直这样愿意坦白,我还舍得对你说重话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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