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红招没有想到,段离戈又会询问起来这件事情。
无疑,在这件事情里,她是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的。
是她把情蛊用到了沈殊的身上,在温泉阁子的那一日,沈殊才会那样忍耐。
可是莫红招没有想到,段离戈竟然会出手。
也没有想到,沈殊竟然能够接连从拜今朝那里和狐族族长那里躲了两劫。
而今面对着段离戈这样的询问,哪怕他看起来好像是没有任何的怀疑,可是段离戈的心思又如何能够让人猜得透?
只是听到段离戈的这样一句询问,莫红招的心里已经慌张了起来。
“段宗主……段宗主怎么会这样问?”莫红招尽量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轻轻说道。
“倒也是没有什么。只是沈殊那样子,让本座有些怀疑罢了。”
“是因为沈殊而让你有了怀疑?”
莫红招无奈,“所以其实是说在段宗主的心里,还是将他看的重要?你不是已经知道了,他就是为了双修来着,而且……明明你也非常清楚了,他的身上有绝情咒,为什么还要这样?”莫红招充满了悲怆的说道。
段离戈的脸色凉薄了下来:“本座的心里是如何想的,还需要向你解释不成?”
听了段离戈的这话,莫红招便当即不敢多说了。
“段宗主,我没有那个意思。”莫红招当即开口,
“那就好,不要忘了,你应该做什么。”段离戈冷漠道。
虽然绝情咒的事情确实是莫红招看出来的,对此,段离戈自然知道自己还是要对莫红招留有一分缓和在,可是自己的事情,使向来不允许,旁人插手的。
莫红招轻轻叹口气,对于段离戈这样的态度,她并没有什么话能够说。
“段宗主,那……接下来,你打算如何做?”
莫红招轻轻询问道。
段离戈淡淡道,“这是本座的事情了。绝情咒的事情,你出了力。等这遭的事情结束了以后,本座会亲自去药王宗拜访。”
听了段离戈的话,莫红招便了然了过来段离戈这话里的意思就是叫她离开了,这便是段离戈,她是明白的,显然段离戈这时候没什么多话想同自己说,如果自己是再多说什么的,想来段离戈是要轰她离开的。
“段宗主客气了,那我先告辞了。”
莫红招轻轻的做了个揖,而后便动身离开了。
段离戈没再去多看莫红招,垂眸,看向了那还在烧着的火堆,而后摊开了手掌,聚了一掌真气,闭上了眼睛,缓缓调息。
听莫红招这么一说,他而今的处境着实是十分危险。
尤其是山州城的事情这么一闹之后,魔道的人更是知道他而今所经之地。
想来这一番事情还是非常难以处理的。
段离戈想了想,愈发觉着青翼宗的处境而今大抵是非常危险,或许自己当真是应该先回青翼宗一趟了。
段离戈叹口气,皱紧了眉头。
阳光明媚的落在了镇子里,山川之间的一处镇子静谧宜人,沈殊走过了街市,往酒铺子的方向走了过去。
“麻烦将这酒壶装满。”
沈殊将酒壶递了出去,温柔的开口说道。
酒铺子的伙计将酒壶接了过去,轻轻地笑了笑,招呼道:“好的,客官,您请稍等。”
沈殊轻轻一笑,点了点头,“不急的。”
酒铺子里,酒香四溢。
沈殊还记得自己上一次在山州城喝酒的时候,那一次便是险些酿成了大祸,如今想起来,还有些后怕。那合欢公子的本事匪浅,自己如果再落到了他的手里,逃脱恐怕是没那么简单的。
这样想了想,沈殊的心底不由得又加重了,那个对修真念头的执念,无论是在狐族族长那里所经受的事情,还是段离戈给到自己的刺激,过去的日子里所发生的种种,都时时刻刻的鞭笞着沈殊的心。
若是他能够成为那真气高强的人,自然便不会受那困顿之苦,如此一想,也便成了执念。
“客官,给你装上好的酒。”
酒铺子的伙计将酒壶递了出来,招呼着沈殊。
闻着那十分浓郁的酒香,沈殊不由得想到了,大概也是只有像段离戈那样修为高强的人,才能够哪怕是日日醉酒,等闲之辈都不能伤了他们一丝一毫。
这样的念头不断的在沈殊的心里强化着,仿佛要铸成一道坚实的堡垒。
“多谢。”
沈殊开口轻轻说道。
“客官,您下次再来呀。”酒铺子的伙计叹了一声,从沈殊的手里接过了银两,一脸笑容的说道。
沈殊浅浅的笑了一下,点了点头,而后便动身离开了酒铺子。
镇子里人烟缓缓,喧嚣的声音阵阵,沈殊沿着街市向前走去,看见了一处人群聚集的地方,其中还有非常闹腾的声音,不由得皱了皱眉,动身走近了过去。
也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只听得人群里是吵吵嚷嚷的声音。
再靠近了一些过去,便见着了那正是一群人围着一个衣衫破烂的男子。
那男子的头发散乱,看起来是尤其可怜,瘫在地上,大概已经是饿到走不动了。
镇子上的许多人,都只是看着,却没有上前去的。
“这可是一个灾星,不要靠近他了!”
“是啊,是啊,让他快点离开我们小镇吧!”
“这样的人留在这里,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
一声一声的感叹此起彼伏,沈殊的目光穿过人群,落在了那个可怜的男子身上。
听着这些人的厌恶声,沈殊不由得浅浅的皱了皱眉。
在这个看起来可怜的男子身上,又会发生什么事情?
沈殊想了一想,世道如此,落魄的人诸多,他又能够做什么呢?
况且也不知道这其中的事情到底是如何,贸然出手……在山州城里发生的事情,给了他教训,若非见着了事情的全貌,出手或许会换来一个不好的结果。
因此,沈殊停了停,并没有往前去。
一直到了看热闹的人群都散开,沈殊才靠近了上去,取出了自己的一部分银两。
“这位道友……”
沈殊轻轻道。
可怜的男子在这个时候抬起头,看着沈殊的脸,他的神色轻轻一顿,布着血迹的脸看不清楚他的面容,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多谢……多谢。”
连声的感谢是给了沈殊的。
沈殊摇了摇头,也没有再说什么,就要起身离开。
“道友!”
可怜男子的目光将沈殊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然后连忙叫住了他。
沈殊因此而停下,“道友。”
“多谢道友相助,不知可否再帮我?”可怜男子的眼睛是十分好看的,流露出的悲戚和可怜也是十分能够吸引人的目光,沈殊轻轻抿唇,看着,“我也只能帮你到这里。”
“道友宅心仁厚,就不能再多帮帮我么?”
男子抬起眼睛,深深地看着沈殊。
沈殊的心里对此已经无意,山州城的那一遭经历让他反省了很久,所谓的好心当真,能够做成好事情么?
这样的念头不断在他的心里强化,然而,就在想要拒绝的一瞬间,另一个念头又翻涌上了他的心头。
是因为惧怕结果,他便是明明看到这里面有人受难,却是因为结果的不可测,而不打算出手相助么?
虽然剑道门避世已久,可是沈殊在那史书和典册里,所学的皆是普度天下的论调。
尤其是当他将自己放在了一个正道的位置上,为这世间做些什么,便成了了一道担子,压在了他的肩膀上。
因此,沈殊没办法就此离开。
在这样的念头的驱使之下,沈殊还是动身靠近了上去,接近到了男子的身边,轻轻的蹲了下去,“如何?”
“我受伤不浅,不知道道友能否带我看个郎中?”
男子询问道。
沈殊抿了抿唇,垂眸看了看男子,他身上的血腥味是做不了假的,气息奄奄的模样也是十分真切,只是带着他去见了一位郎中,这倒也是,没什么不好做到的。
终究,沈殊还是点了点头。
“好,我扶着你来。”
说着,沈殊便将男子扶了起来。
男子在沈殊的动作下轻轻颤抖着,一双好看的、而又十分凄惨的目光,紧紧的落在他身上。
“道友当真是大善之人。”
男子开口感叹道。
沈殊对此没有多说什么话,只是扶着男子向药铺走了过去。
一路到了药铺子,街市上时而有人将目光投向他们两个人,沈殊表现的十分平淡,而那男子的脸色则是越来越难看。
“往前我在宗门的时候,是从不曾让人以这样的冷眼相待的。”
男子不由得咬牙切齿的感叹道。
沈殊听了这话,也想起了自己的遭遇。
他又何尝不是如此?
在剑道门的时候,他是首徒,是受人尊敬的,然而,到了如今,下了山之后,他所遭受的屈辱不在少数。
而且点点滴滴都会刺痛沈殊的心。
“这是……”
药铺的伙计一见着了那男子,便仿佛是避之不及。
沈殊抿唇,想到了在街市上听到的那些话,到底是如何他也不想过问,只是拿出了自己的银两,“这是银两,烦请郎中帮忙看一看。”
一见着了那白花花的银子,药铺伙计的脸色当即就变了,“好啊好啊,这位公子,你且等着。”
沈殊浅浅的抿了一下唇,“多谢。”
药铺伙计往那药铺屋子里去,沈殊还扶着男子,男子的身子愈发颤抖了起来,看起来是支撑不住的模样了。
好在这个时候,药铺伙计出来了,“请公子带着这病号进去。”
“多谢了。”
沈殊点了一下头,便扶着那男子走进了屋子。
药铺郎中已经在等着了。
“来,将他扶到这里来。”
沈殊轻轻地应了一声,扶着男子走到了床榻一边,让他坐了下去。
那男子还握着沈殊的手臂,眼底满是感激。
“麻烦郎中了。”
沈殊恭敬道。
药铺郎中先是把了把男子的脉象,轻轻的皱了皱眉。
“伤的非常严重啊!”
药铺郎中感叹了一句。
“体内的真气可是受损了不少。”
男子叹口气,脸色看起来很悲伤。
沈殊从怀里取出一块手帕去,递给了那男子。
男子接了过去,擦拭着自己有血迹的脸。
“经历了一些难过的事情,能够活到今日已经是非常不容易的了。”
男子感叹道。
“不过而今你遇到了我,我还是能帮帮你的。”药铺郎中道,“唔……不过可是要多开几味药的。”
男子顿了一下,看向了沈殊。
沈殊也是立刻会意这是什么意思,而后便点头道,“性命攸关,只要能够疗好伤,钱财不是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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