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秋河听了乔故心的话,一时间手都有些颤抖了。
幸福,来的太突然?
面上强撑着挂着满不在乎的表情,将里头的纸铺于桌子上,勉强能将笔拿的稳些,“不知道乔大姑娘要写什么?”
乔故心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抬手让念珠念香她们都往后退了退,跟前无人了,乔故心笑意盈盈的往前一步,声音微微的压低,“就祝他,早日觅得佳人。”
声音婉转动听。
却让沈秋河的心凉的彻底,那笔用力的握着,而后生生的折成两断。
乔故心将沈秋河的反应看在眼里,面上的笑容不变,“沈大人将笔折断了,这赔笔银钱得你自个拿!”
沈秋河将笔慢慢的放下,抬头定定的看着乔故心,“乔大姑娘有话,不妨直说。”
乔故心的笑容随即收敛,“这话也应该我问沈大人,若是大人要用强取豪夺的戏码,就不要再打着情深的旗号!”
语气,格外的冰冷。
此事牵扯到驸马,若是不出意外,沈秋河必然连驸马都算计了。
一切既都在他的掌握之中,若是有心,必然能避开思元公主利用自己。
说白了,都是沈秋河的纵容。
纵容着沈秋河自己同自己一次次的有交集。
之前乔故心还觉得自己多心,现下事实就是如此,原来,骄傲如沈秋河,也学会了死不要脸!
丢下这话,乔故心冷冷的转头,直接大踏步的离开。
王四在不远处守着,看着刚才脸色还挺好的两人,怎么才说了两句话,这又吵吵起来了?
等着乔故心走远,王四随即走到了沈秋河跟前,“大人,您挨骂了?”
沈秋河看着跟前的断成两截的笔,干脆拿起来扔在地上,摆了摆手让王四将笔钱先赔给店家。
而后哼了一声,“她骂我不要脸你知道吗?”
想想就气的厉害,就是何氏都没这么说过自己。
是,沈秋河承认自己就是想着法子的接近乔故心,没有法子创造法子也要挨着近些。
现在,自己的这些手段被乔故心看破了,随即这就翻脸了?
瞧瞧在宫里,冲着褚翰引眉开眼笑的,转过头就是冲着自己发脾气。
听着沈秋河抱怨,王四在旁边就静静的听着就是了。
沈秋河说了一阵,心里的气一点都没消,反而越来越浓了。
是,沈秋河是耍了手段了,他知道乔故心打的什么主意,不就想慢慢的退出众人的视线,而后好纵情山水。现在好了,何良娣看中乔故心,思元公主也同乔故心有交集。经此一事,冯家肯定会盯着乔故心。
除非乔故心凭空消失吧,不然她住在哪也得刻着沈家人的名字。
想让人淡忘,那也是不可能的。
今日,沈秋河将圣上也得罪了,乔故心就算在生气,也绝不可能豁出去提起郑氏的事来。
从前的案子被翻出来了,皇帝在沈秋河跟前自也不好端着架子,远离郑家了。
若是郑氏的事闹出来,皇帝肯定会从宽处理,或者直接封了沈崇远为世子。
这不就是皆大欢喜?
至于沈秋河,反正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和离,这亲事是他求的,要是反悔了圣上不得会借机发难?
甚至,帝心难测,谁知道会不会冲着侯府发难。
乔故心自是想着离着沈秋河越远越好,可转了一圈却发现,越折腾反而越近。
如此,必然是恼羞成怒的。
沈秋河握了握放在手心的纸,心里可还是不舒服,往日都是隐晦的提起,如今倒是好了,乔故心直接放在明面上了。
愿他觅得佳人,这个他自然不是说沈秋河。
这算是什么,放在心里惦念不舍?
还要让自己执笔?
是不是下一次,直接是自己送他们入洞房?
沈秋河将手中的纸猛地撕碎,愤恨的扔在地上。
王四看沈秋河在大街上这般发火,不由的咳嗽了两声,“主子,让人家瞧见多不好?”
现在,不定有多少盯着沈秋河。
沈秋河深吸了一口气,而后往王四跟前走了几步,“回府。”
只是骑上马之后,又叹了一口气,“去送送她。”
若是从前,沈秋河自然觉得没必要,现在暗处的人说句难听的,都在夹着尾巴做人,谁人敢在天子脚下去作乱?
乔故心跟前有人保护,这一路自然安全。
可是,也许是因为看的多了,好像若是不去送送,心里头便过意不去一样。
去送人的时候,又不敢走的太近了,怕让前头乔故心知道,只能远远的跟着。
偏生,走在半路上突然变了天,下起了雨来了。
沈秋河没戴蓑衣,坐在马上就这么硬生生的淋着。
乔故心坐在马车上自然无碍,而且这马车是早晨沈秋河准备的,里头的东西自也齐全,即便是下马车也不能淋湿。
念珠念香看着下雨自也被叫进了马车里,只是上去的时候她们回头瞧了一眼。
之前还隐隐的听着马蹄声传来,如今一下雨倒显得不真切了。
“不用管。”乔故心靠在马车上,闭目养神。
来到这边人少的地方,夜自然是寂静的,乔故心也听的真切。
那么不远不近的跟着,这世上除了沈秋河还能有谁?
沈秋河一直淋着雨看着乔故心回府,说不上为何,心里莫名的痛了一下。
原来,自己淋着雨身处泥泞,看着另一个人繁花似锦,竟是这般感觉。
深吸了一口气,而后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明一早,去雇些个长工,将这路收拾出来。”
前头院子还没盖好,尘土飞扬的,一下雨这路上就跟和泥一样,定然难走的很。
沈秋河想在前头,好方便乔故心出来进去的。
王四嗯了一声,这雨下的太大了,耳朵都进了水,他用力的揉了几下,“主子,咱干活不要紧,要紧的是您莫要在这发呆了成不成?”
这雨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你赶路淋雨也说的过去,可在这发呆淋雨,怎么寻思怎么是也不是滋味。
沈秋河回了神,长叹一口气,路漫漫其修远。
脚下用力,马在雨中长啸折回,这才往国公府赶去。
乔故心虽然没淋雨,可念珠还是怕乔故心伤了风寒,让人熬上了姜水。
端到乔故心跟前,乔故心说不上为何,闻到这一股浓浓的姜味,便有些难受,摆了摆手,示意念珠拿下去,今个晚上不喝了。
“主子都这么大年岁的人了,怎么还挑拣这个?”念珠在旁边微微摇头,不好喝也得忍着喝点。
乔故心扑哧笑了出来,“晚上吃姜胜似砒霜,我哪里是挑拣?”
念珠一听这话,眼珠子微转,“主子说的是,倒是奴婢没考虑周全,奴婢着就让下头的人熬上葱白水。”
可以驱寒,可却也没姜那般的热。
乔故心无奈的摇头,侧头看向念香,“她倒是学的愈发的像你了。”
从前这事,都是念香费心。
念香立在乔故心身后,“奴婢瞧着,姑爷对您是用心的。”
至少,乔故心想冲着他发脾气就发了,虽说乔故心是厉害的,可若沈秋河是个混的,不管不顾的乔故心也没法子不是?
乔故心低头拨弄着妆奁盒子里的步摇,“用心又如何?总不能谁对我用心我便也回之以深情吧?”
她不想重蹈覆辙,只愿一亩三分地,哪怕是粗茶淡饭,有一人陪自己。
当然,没那一个人也无所谓。
她自个这不也挺好的?
“念香,我记得你会弹琵琶?”乔故心突然想起这事来,“两根弦的琵琶?”
念香笑着摇头,“主子这话说的高雅,二胡便二胡呗,何来琵琶?”
乔故心点了点头,“是我说差了,奚琴自是不能与琵琶共语?”
两者并不相同。
当然,既是乔故心想听,念香便回屋子去将二胡取了过来。这东西自不是侯府寻先生教的她们,侯府再待下人好,也不可能说花银钱让个下人学主子用的东西。
是因为陪着乔故心上课,念香多少也听着去了,正好碰着一个老妇人会拉二胡,念香也就跟着她学几日。
后来乔故心瞧见她喜欢,还专门将那妇人调到乔故心的院子,陪着念香拉上几曲。
只不过主子看中,可也不能真的自个心里没个底线,念香后来也就寻个借口没再学了。
省的,这奴不奴主不主的。
念香许久没有拉过了,一上手多少有些手生,出来的声音也吱呀吱呀的难听的很。
不过好在,有底子在这,很快便就上了手。
这二胡多奏悲乐,从前还有人说,奚琴声响,声声垂泪。
如今年轻人倒是不讲究这些了,只是老一辈的人多还讲究,尤其是入了夜就不让再拉了。
幸好这院子里没有长辈,自也不用顾忌这么多。
念香瞧着乔故心心里不痛快,既她想听了,自更不会多言。
念珠从外头端了葱白水进来,不由的笑了一声,“主子这是没听够?”
在宫里的时候,什么乐声没有?
将葱白水捧到乔故心跟前,她自个也痴迷的听着,念香到底聪明,拉什么什么好听。
一曲罢,念香来了兴致,拉着念珠在自己跟前,“不若,你唱我拉?”
念珠吃不得苦,这些东西她自不学,却喜欢听着那些小曲,而后跟着哼哼。
念珠本就不是扭捏的性子,“唱便唱。”
不过她却爱闹,拉着乔故心起身,“那主子跳上几步?”
乔故心就知道,念珠定不放过她,不过还是点头,“那我也跳便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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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家欢喜,几家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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