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您不是先帝,儿臣也不是先太子,人该向前看,莫要将从前的利剑,刺入现在人的心中!”
太子说完,霍驸马接着又说道,“臣不求为枉死之人正名,但求圣上为百姓,及时止损!”
他是读书人,自有一腔为国为民的热血。
若是一味的纠结于往事,就算逼着皇帝下了罪己诏又如何,根本不除,国民不安。
他愿用自己的血,换朝堂走向正途。
“儿臣附议!”思元公主头重重的叩下,作为皇族子女,更不该只拘泥于小情小爱之中。便是连寻常之人,都能放下心中仇恨,她又如何做不到?
自来,先有大家才有小家。
若用自己的不幸,换得皇帝幡然悔悟,自也是值得的。
相信先驸马在天有灵,也一定能够体谅她的良苦用心。
皇帝看着底下跪着的一众人,突然笑了起来,“朕一心为民,如今却成了罪人不成?”
如此,可悲!
太子领着众人叩头,“求父皇惩治叶巡抚,解散暗处之人!”
还天下,朗朗乾坤!
皇帝慢慢的站起来,走到太子跟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太子,“朕若是不许呢?”
太子却毫不害怕,明知道皇帝现在极其的生气,可还是说道,“儿臣,那就秉公执法!”
沈秋河已经掌握了一部分人的名字,那就当不知道他们背后是谁,只当是叶巡抚的人,勾结朝廷命官,陷害当朝公主,一律当诛!
除非圣上不做明君,不论是非,大开杀戒。
将太子及现在拥护太子的官员,全部格杀。那太子也无怨无悔,生于皇族死于万民,自当是死的轰轰烈烈!
“圣上!”叶巡抚唤了皇帝一声,“辅佐明君登基,臣不枉此生。臣这一生也不是说一件有愧的事都没为,也该为从前的过错恕罪。”
而后慢慢的站了起来,冲着皇帝一笑,微微的低头,“臣,最后一次,尽忠了!”
说完,猛的朝旁边的柱子撞去!
他与皇帝君臣多年,自是知道皇帝待人如何,若要皇帝亲自下令处决自己,那是万万不能的。
他也是有一腔热血的,若是诚如太子所言,现在他所做的事情,才是真正的祸害,那他死又有何妨?
只要,举子惨案不再发生,百姓能够真正的安居乐业,他放手又如何?
他也曾读了多年的圣贤之书,权势是会迷人眼,所幸本心始终守着,大是大非跟前,自有自己衡量。
“叶卿!”皇帝大声的唤了一句,伸手拦住叶巡抚,可到底还是晚了。
无人知道,世人口中的佞臣,从始至终,都是忠君之臣。
太子看着叶巡抚离去,头微微的低垂。
可却依旧不发一言,因为暗中的人,朝堂之上自然有错杀乱杀的人。
举子惨案,也是因为这些人,这些都是摆在明面上的事实!
律法如此,其罪当诛!
皇帝久久的沉默,慢慢的伸出手来,放在叶巡抚的鼻间,此刻已经没有了气息。
皇帝缓缓的闭上眼睛,“这是你们所求?朕,准了!”
那就,让太子去办,他要睁大眼睛瞧瞧,太子真的比自己强吗?
“父皇英明!”太子领众人叩头。
既然叶巡抚已经去了,皇帝便传下旨意,叶巡抚畏罪自杀,念其曾有功于社稷,允其厚葬!
霍驸马欺君罔上,可念在他照顾思元公主有功的份上,免去死罪,贬为庶民,永世不能回京!
至于那些个暗处的人,自然不能在这个时候告诉世人,只是皇帝一言九鼎,既然允了,自不会让那些人再出现与朝堂之上。
希望以后的朝堂,少些个勾心斗角,多些个为国为民的好官。
大殿门打开,下头的人不知道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可是叶巡抚却死了,那说明真相就如同沈秋河所说的这般,就是叶巡抚心怀不轨。
出去之后,太子先看了旁边的霍驸马,拍了拍他的肩膀,“陪本殿喝一杯?”
如果不是为了心中大义,霍驸马也不会落到这般田地。
霍驸马笑着点头,“早就想试试殿下的酒量了。”
如今无官一身轻,倒也可以逍遥快活了。
这人啊,有人就算一辈子荣华富贵于这世上也不过是轻如鸿毛,而自己,纵然现在死了也不留遗憾了。
同霍驸马说完,太子又看向了沈秋河。
沈秋河却笑着摆手,“今日天色已晚,改日。”
太子看了一眼偏殿,随即笑着点头,“本殿都懂。”
有佳人受惊,自然是要好生的安慰,不过,太子往沈秋河跟前靠了靠,“你这个夫人可了不得。”
这般警觉,怕是早就心中有数了。
瞒着人家做这么大的事,估摸人家心里得有气。
太子说完后,带着霍驸马离开。
众人自然是上前同沈秋河抱拳,能将叶巡抚除了,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在大家眼里,沈秋河自是厉害的。
这个案子既然已有了定论,女眷们自然要放着离开的。
等着乔故心出来,乔文清匆匆的上前,“阿姐,没事吧?”
乔故心笑着摇头,“不过就是在偏殿里坐了会儿,能有什么事?倒是你们,可吓到了吧?”
褚翰引从乔文清的身后站出来,“有沈大人在,自出不得大乱子。”
大大方方的同乔故心打了个招呼。
人都说,爱是偷偷摸摸,只有友情才坦坦荡荡。
褚翰引也曾想过,他不要什么报恩了,就当个忘恩负义的人,哪怕离开褚家丢了官爵,也想冲出一切告诉乔故心自己的心意。
人而在世,有来无回,只愿活个没有遗憾。
可现在看来,自己怎么配?
她淡然从容,心思敏捷,本就该是坐于高位上的人,自己如今这般,怎配?
从今往后,乔故心永远只能是他仰望着的人。
褚翰引突然出声,乔故心愣了一下,而后抿嘴轻笑,“褚公子这话倒叫我不知如何接了。”
毕竟,她也没有资格,替沈秋河谦虚不是?
沈秋河原本已经向乔故心走去了,可是看见的却是乔故心笑意盈盈的看着褚翰引。
沈秋河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手紧紧的握着,脚下却不敢往前一步。
“沈大人。”褚翰引突然用余光瞧见了沈秋河,而后挥了挥手,就跟特别的相熟一样。
沈秋河原本沉着脸的,没有防备就被褚翰引喊了一声,然后众人就看见沈秋河黑如滴墨的眼神。
沈秋河在心里,谢褚翰引祖宗十八代。
定了定心神,脸色缓和下来,而后往前走了几步,冲着褚翰引抱拳,“褚大人,文清。”视线放在乔故心身上,很自然的收了回来。
在外人面前,同自己夫人客气的打招呼,似乎,并不需要。
褚翰引往沈秋河跟前走了一步,“沈大人今日真的封神了!”
这案子环环相扣,早就布局,高瞻远瞩,所有溢美的词都应该用在沈秋河的身上。
沈秋河淡淡的扯了扯嘴角,“褚大人过誉了。”
褚翰引刚说完,乔文清也跟着来了句,“我等,便该向姐夫学习。”
听着乔文清也夸奖自己,沈秋河面上的笑意总是有些真诚,甚至有些得意的扫了乔故心一眼。
乔故心却没看沈秋河,都已经是活了两辈子一大把年纪的人了,跟几个后生比,不过是胜之不武罢了!
“我瞧着时辰不早了,你们也赶紧回去吧。”沈秋河温和的嘱咐,而后冲着乔故心抬手,“夫人请。”
乔故心连看都没看沈秋河一眼,只是冲着乔文清和褚翰引他们点头,这才往前走。
这一路,沈秋河几次想同乔故心说话,可看着乔故心脸色不好,沈秋河便闭上了嘴。
一路无话。
上马车的时候,乔故心先踩上马凳,却在掀起帘子的时候,回头看了沈秋河一眼,沈秋河原本想要同乔故心上马车的,此刻生生的止住了脚步。
改上了旁边的马上。
念珠念香一直在外头守着,并不知道里头的发生了何事,此刻瞧着两位主子脸色不对,彼此面面相觑,却也不敢开口问。
王四自然是知道今日会发生什么,沈秋河平安的出来,叶巡抚却去了,那便说明沈秋河立下大功了,怎么现在,瞧着脸色黑沉沉的。
乔故心坐在马车上,她虽然在偏殿里听不到他们说话,可是宣读圣旨的时候,还是能听到的。
心中,自隐隐的有了猜测。
手撑着帘子,一路上看着外头。
终于等到了闹市,百姓们欢喜的过节。
其实不管是什么节,大街上最多的便是人来人往及其热闹叫卖声。
还有湖边,那些个人放着祈福的莲花灯。
“停。”乔故心看着已经到了地方了,抬声冲着车夫喊了一声。
马车停下,念珠念香随即凑了过去,“主子可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乔故心摇了摇头,从马车上走下来,“不过是想要凑个热闹罢了。”
面色如常,让人瞧不出什么来。
沈秋河往前走了几步,走到乔故心跟前,依旧没敢多言。
乔故心领着众人走到河边,小贩瞧见后立马迎了上来,“官爷,为夫人求一盏平安灯吧。”
看着两人的穿戴,小贩随即如是称呼了一声。
乔故心眉目中带着笑意,而后抬手让念珠将银钱付了,拿到了莲花灯,乔故心却将灯送到沈秋河跟前,“不知可否有幸,请大人执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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