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她来干嘛?我们青州有自己的戏班,  唱得比她好听多了,也没有她那样差的名声。”

    “要请也得请袁英杰来吧?朝廷不给袁英杰做官,她来到青州马上能做官!”

    “我不喜欢袁恩寿,  既不想在论坛里见到她,也不想在现实见到她。”

    “……”

    一句善意的邀请引起一片反对声。

    袁恩寿的笑意才绽放,就消失在唇边,  心田笼罩阴云,让她消沉压抑。

    凭唱戏得到大家喜欢又如何?

    她仍是不讨喜的袁恩寿,糟糕的处境不会因为唱戏一下子好起来。

    想到这里,袁恩寿发出无声的叹息,自言自语:

    “苏大林和酒楼之所以讨好我,  是我给他们赚到钱;

    “赵掌柜(小娥)特地做菜给我吃,是真心为我的自力更生而高兴;

    “邀请我去青州的,  是看在我会唱戏的份上……

    “我若一无所有,  一无是处,谁也看不起;我有才华,  过得好,  会有很多人夸我、捧我、讨好我……”

    再次看向论坛里的反对声,袁恩寿拂去遮盖心田的阴云,  情绪变得镇静。

    耗费一个积分,  她在论坛内发言:

    “王如是女士邀请我去青州,  这是她的决定,  你们管不着;

    “我应不应邀请,  这是我的事,  跟你们没有关系。

    “此外,  你们虽然在青州生活,  但青州不是你们的。天地浩大,  我想去哪里就去哪,你们控制不了我的腿,更控制不了我的脑……”

    自救版成员只要想看,就能看到袁恩寿讲的话。

    不说别人对袁恩寿持着什么样的态度,韩纯熙是有几分怜惜她的,与丫鬟说:“袁恩寿之前任人指责,现在她会反驳别人了。”

    正在写文章的丫鬟抽空看论坛,想的是别的事:“小姐,咱们好久没有看戏了。既然袁恩寿会唱,不如去听听她唱戏?”

    未等韩纯熙说去或不去,韩母端着一碗雪梨汤走了进来,剜一眼丫鬟:“你是来伺候小姐的,丫鬟该干的事你一件没干,丫鬟不该干的事你倒是干了不少。”

    她对韩纯熙说:“奴仆蹬鼻子上脸你不训斥,还纵着,成何体统!”

    韩纯熙不悦,责怪韩母道:“娘,你太不礼貌了。”指着丫鬟,“她叫韩显,是学宫的学生,你要跟她道个歉。”

    “我?”韩母砰的放下雪梨汤,怒视女儿,“你让我跟一个奴仆道歉?”

    韩纯熙道:“她不是奴仆,你忘了吗?你去年撕了她的卖身契,给了她自由。”

    “她是韩家买下的,一辈子都得给韩家做奴仆!”韩母想到进不了学宫做学生的儿子,不由得忌恨韩显。

    “禁止买人卖人的禁忌你都不怕?”韩纯熙皱起眉头,“娘,你为什么讨厌阿显?”

    韩母冷着脸色道:“她挑拨离间你和英杰!”

    面对神色惊讶的女儿,韩母叹了口气,解释给她听:

    “袁恩寿抢了英杰的功名,气得英杰跟袁恩寿断绝关系。

    “这丫鬟不安好心,撺掇你去看袁恩寿唱戏,可不就是眼红你和英杰要好,故意要英杰疏远你!”

    料不到韩母想得如此深,韩纯熙无言。

    韩显说:“我没有。”望着韩母,“英杰不是那样小心眼的人,你小看她了。”

    韩母哎呀一声:“你还说你没有挑拨离间!英杰这名是你能叫的?你也不看看你是什么身份!”

    “行了,娘,你不要讲了。”韩纯熙不耐烦地道。

    她想让韩母回家。

    只是,念头在脑海转了一圈,她克制住冲动,把韩母拉到房间里:

    “阿显能入学,圣人知道后很高兴。

    “你就别为难阿显了。”

    韩母听罢,压低了声音:“你怎么不早说?”又道,“你多长几个心眼,韩显从前伺候过你,指不定心里恨着你,盼你恶了圣人和英杰……”

    “她这样做能有什么好处?”韩纯熙问母亲,“你当阿晋和英杰是容易糊弄的傻子?”

    “防人之心不可无——”韩母坚持道。

    “你真当阿晋和英杰是俩傻子。”韩纯熙掐断韩母的话,“娘,我身边容不下你,你还是回家去吧。”

    能来到女儿身边,韩母是费了不少心思的,闻言顿时急了:“纯熙,我是你的亲娘!你……你怎能狠心到赶娘走?”

    对上女儿冷淡的目光,韩母心一颤,质问道:“在你心中,丫鬟难道比娘还重要?”

    她的眼睛湿了。

    “你是我娘,阿显是我朋友,怎么比较?”韩纯熙的语气带着一丝烦躁,“怪不得爹不希望你留在学宫照顾我,你的脑子真的不太好。”

    被女儿当着面骂,韩母脸色难看:“你……”

    韩纯熙问:“我在场,爹训你,你完全没觉得难堪。眼下只有你我二人,我说你一句,你便要跟我急?”

    “你、你是我女儿……”

    韩纯熙失笑:“爹都讨好我,你想,爹倘若在这,是认为我有道理,还是你有道理?”

    韩母嗫嚅着,答不上。

    半晌,韩母说:“纯熙,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以前你很乖……”

    “以前你们说什么我听什么,我受了委屈你们不关心。”韩纯熙不怀念从前,“我现在比从前好,好很多。我不可能回到从前,无论你喜不喜欢。”

    她给韩母倒了一杯热乎乎的茶:

    “爹很擅长哄我,不会让我不高兴,还能帮我,对我好远胜过对哥哥。

    “娘你来到我身边,一边离间我和阿显,一边在我和英杰之间制造隔阂,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恨我,可着劲给我拖后腿。

    “别说你能给我炖汤做饭,学宫的食堂供应一日三餐,我没饿过。

    “衣服我不缺,地面我能自己扫,我不需要你照顾。”

    秋意浓,窗外的枫树仿佛一夕之间红了叶子。

    端着热茶,听着韩纯熙的话,韩母感到无所适从。

    女儿的变化太大了。

    记忆中乖巧听话的女儿,如一场旧梦,在她的记忆中快速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有本事却冷漠叛逆到根本不敬重母亲的女儿,就像被妖魔鬼怪附身,性情大变。

    她喝了一口热茶,暖洋洋的感觉涌进肚子,心依旧是冰凉的。

    将韩母的表情看在眼内,韩纯熙说:“阿晋在学宫里讲课,娘有空就去听一下吧。别左耳进右耳出,你听了课,得动脑想一想。若是听不了阿晋讲课,大可回家跟别人勾心斗角。”

    言罢,韩纯熙起身离开了。

    娘是成年人,不是懵懂的小孩子。

    她给娘指明了方向,去不去是娘的事,她没法勉强。

    雪梨汤有点凉了,韩纯熙分一半给韩显:“文章还没写完?”

    “写完了,这是新文章。”韩显拿起文章让她看。

    “孝?”韩纯熙念出文章的名,想到自己和韩母韩父,了然一笑,“这是个好题目。”

    “去看袁恩寿唱戏吗?”韩显尝一口雪梨汤,眼睛亮了,“真甜!好喝!”

    ……

    袁恩寿在福来酒楼唱戏,一出戏分了上下,上午唱上半出,下午唱下半出。

    想到程时晋没有看过袁恩寿唱戏,韩纯熙邀请她去看,程时晋应允了。

    于是,程时晋、韩纯熙和韩显在上午光临福来酒楼,没要包厢,坐在大厅里跟大家一起看戏。

    学宫周围谁能认不出女圣程时晋呢?

    莫说来看戏、来吃饭的客人,酒楼的伙计、戏班子的人、尚未唱戏的袁恩寿见了她,都禁不住局促紧张。

    掌柜战战兢兢地上前请示:“大厅混杂,圣人可否移步包厢?”

    “不必。”程时晋说,“在这里看,看得挺清楚的。”

    她望向大家:“看我做什么?看戏去。”

    大家赶紧看戏。

    女圣的脾气不太好,若惹了她生气,会变哑巴。

    看戏简单,唱戏却难。

    袁恩寿登台时差点同手同脚,在台上看到程时晋等人,以及桌子下的狗,她稳了稳心神,如常唱戏。

    初时她紧张,多唱几句,她投入情绪,唱得越发流畅起来。

    扮演袁母的女子上了戏台,扮演送子观音、注生娘娘的人跟着登场。

    闲来无事凑热闹的赵小娥正是注生娘娘,念了句戏词,不敢看下方的程时晋,演完了赶紧下场。

    接着是扮演恶毒和尚的苏大林,他唱完,下去换了戏服,以袁父的身份登场。袁恩寿不止要唱自己的戏词,还要扮演袁英杰,唱袁英杰的戏词。

    半出戏唱了一段,戏班子里的小女孩捧着盘子求大家打赏,袁恩寿、苏大林等人跟着讨赏。

    韩纯熙给了一片银叶子,程时晋给了一两碎银。

    韩显掏出几枚铜钱,放在盘子上。

    有那豪放的,把赏钱丢上戏台,催促袁恩寿快点唱。

    戏唱罢,程时晋跟着鼓掌,和韩纯熙、韩显离开。

    她在时大家克制着自己,她走了,福来酒楼的气氛很快活跃起来:

    “袁恩寿,圣人来看你唱戏,你不得了啊!”

    “圣人打赏了,还鼓掌了,袁恩寿唱戏果然唱得不错!看赏!”

    “刚才我和圣人一桌,得好好炫耀!”

    “……”

    讨论了圣人程时晋,观众们的注意力转移到袁恩寿身上:

    “你唱你自己的戏我听着不错,你唱袁英杰的戏,我没啥感觉。”

    “哈哈,袁恩寿要是能把袁英杰演得惟妙惟肖,能在这唱戏给我们看?袁英杰的才华她没有,还是让别人来演袁英杰吧。”

    “……”

    别人能比她更熟悉袁英杰?

    袁恩寿抿唇,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专心琢磨袁英杰的戏词,誓要演出袁英杰的神韵。

    “咚咚咚!”

    苏大林来敲门,跟她说:“别瞎琢磨了,别人要你唱戏,你赶紧唱!等到学宫这儿的人不爱听你唱戏了,我们收拾包袱去别的地方唱,保准能赚得盆满钵满,过个肥年……”

    却道袁英杰此时在京城做什么?

    皇帝给了袁英杰官职,她当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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