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楚尽给刘易定下了叛国的罪名,并直接削了他的首级挂在外头以儆效尤。

    休养生息的对象由楚尽转为了沈知流,耽误了半个月后,终于准备班师回朝。

    虽然大雪已停,但还是冷得彻骨,“沈知流”这个小病秧子受不得冻,加之脖子上的伤、箭伤感染,于是又大病了一场,连绵了许久,就剩一口气吊着了。

    好在从南靖宫搜刮了不少珍稀药材,才堪堪吊住了性命。

    自从知道沈知流是男儿身后,楚尽就没了男女大防,将他接到了自己的身边照顾。

    沈知流整个人都被包裹在厚厚的灵狐裘里。

    灵狐最为珍稀,也比普通狐裘要保暖。

    沈知流只露出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儿,瘦不拉几的,脸色也由于多日以来的病痛而苍白不已,眼睛半睁半眯着迷迷糊糊的。

    楚尽在一旁看书,身边的人总是不安分,要么动动手,要么动动脚。

    “怎么了?”

    沈知流意识不清醒地抽出一只手,紧接着把狐裘掀开了一角,嘴巴微张着,想要说话,可是喉咙的却是痛得厉害,发出的只有“呜呜呜”的声音,可怜死了。

    “热吗?”楚尽靠近了些,问道。

    沈知流好像听懂了似的,点了点头。

    “军医说你是寒症,得发一身汗才行,乖,盖好。”楚尽又把他的手放了回去。

    谁知沈知流不乐意了,直接一脚蹬开了狐裘,露出了小半个身子,散了热,才叫他舒服了不少。

    可楚尽非要给他盖上,两人拉扯间,沈知流抱住了楚尽的手臂蜷缩了起来,嘴里喃喃着什么,像只没有安全感的小兽。

    滚烫的脸颊贴着他裸露的手,搞得楚尽无法下手,抽手也不是,掰开也不是,最后弄得他心烦意燥,就着这个姿势,直接把被子丢过去将他从头盖到脚。

    楚尽奏章也看不进去了,不知不觉地撩起了沈知流汗湿的碎发,露出了光洁的额头。

    这还是第一次,楚尽这般近距离的打量一个男人,说是个男人却长得比女人还要漂亮,身上还有一股淡淡的栀子香气,令人舒心,十分好闻。

    长而卷翘的睫毛,洒下一片扇形的阴影,楚尽轻轻碰了碰,心里不禁想:这是人能长出来的吗?

    嘴唇是淡粉色,由于生病,嘴巴有些干裂,但并不影响美观,男人的嘴巴有这么粉嫩的吗?亲一口会是什么感觉?

    楚尽瞳孔皱缩,不禁被自己的想法给吓到了,虽然北渊南风盛行,喜欢男人不是什么大事情,但楚尽从来不觉得自己好此风。

    只是因为他长得好看而已,嗯,没错。

    楚尽战术性喝水。

    自那日起沈知流的身体就一日一日的好转起来,渊军在路上停停走走,比原计划晚了一个月才抵达抵达北渊首都——京都。

    楚尽派人将沈知流送入了太子府,自己进宫述职。

    出征在外两年多,宫中什么都变了却又没有改变,例如皇位之上的那个人,明明脸上笑着,却不知道心里在盘算着什么。

    楚尽郑重其事地跪下,“臣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儿快起!尽儿此去大胜归来,朕倍感欣慰,一路上听闻你受了许多伤,身体还好吧?”楚世明心疼地问道。

    “儿臣并无大碍,劳父皇挂心。”楚尽站起身,毕恭毕敬回道。

    “听闻这次太子殿下回朝晚了一个月是因为军中出了内鬼?”一位言官问道。

    “是。”楚尽坦坦荡荡地承认,并再次跪下,向楚世明请罪,道:“父皇,儿臣擅自处置了刘副将,还望父皇恕罪。”

    “吾儿是为了大渊,何罪之有啊,此等叛国贼就该凌迟处死。”楚世明似乎并不在意这件事,想着赶紧跳过这个话题。

    “陛下,刘副将一心为大渊,对大渊忠心耿耿,在前线也是屡屡战胜,怎会忽然就成了叛国贼?”顾城依旧喋喋不休地问道。

    楚尽神情冷漠,睨了顾城一眼,“顾大人,你屡屡为刘守仁求情,意欲何为?难道大人也有叛国的嫌疑?”

    “你!陛下,臣绝无此意,只是刘副将的事情实在是疑点重重,臣才不得不怀疑!”顾城一下子就急了,“噗通”一声跪下。

    楚尽丝毫不慌张,就连跪都没有跪下,不卑不亢道:“孤查到了刘守仁与南靖皇室的书信往来,这是物证,那天袭击营帐,欲救走南靖帝被人发现,甚至有自己的亲信出来指控,这是人证,人证物证俱在,何来疑点?”

    “好了好了,此事到此为止,刘守仁叛国为事实,就算是身上有所功绩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楚世明打断了对于顾城的再三怀疑而感到不耐烦,直接制止道。

    见陛下毫无追查此事的迹象,最终只好打断牙齿和血吞。

    楚世明举办盛宴,宴请所有有功绩的将士,北渊上下处在一片高兴之中,一场宴会延续至半夜。

    酒过三巡后,楚世明的兴致依旧高涨,拉着楚尽不让走。

    “尽儿,让朕好好瞧瞧你,刚刚在大殿上,朕瞧不真切。”楚世明拉着楚尽坐到自己跟前,一脸慈爱,“瘦了,也高了些,两年了,你都知道父皇有多想你。”

    “儿臣也甚是想念父皇。”楚尽面上笑着,可眼底却没有多少笑意。

    楚尽对这个父皇不爱也不恨,自己在皇宫十六年,除却母后还在的那四年,楚世明未尽过一个父亲该有的责任,母后死后,迎娶新后,宫中就彻底没了他的立足之地,就连两年前派兵攻打南靖,楚世明也是受了李立元兄妹的蛊惑,才将他这位太子派了出去。

    “父皇知道,这些年苦了你,父皇心里很是愧疚,你想要什么,只要你说,父皇都补偿给你。”

    楚尽只是看着楚世明,良久才道:“父皇,母后真的是病逝的吗?”

    楚世明微微一愣,眼神开始闪躲,“是,你母后的身体,本就不好,封后之后,宫中事务繁多压垮了她的身体。”

    显然,楚尽不相信他这套说辞,“儿臣出征前,得到了一个密函,里面写着儿臣的母后死于毒发。”

    “这……这是谁告诉你的?”楚世明惊讶道。

    “儿臣也不知,那人没有留下署名。”

    这件事已经沉寂了十四年,当年凤仪宫的人已经全部被换掉,恐怕已无人知晓真相,但已经被楚尽知道,也没必要再隐瞒下去了,“这件事……已经过去许久了,你母后发现中毒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太医说积毒太深,就算是华佗再世也救不了了。”

    “是李桃?”

    “是。”楚世明没有片刻犹豫,直言道,“哎,你不在的那两年,父皇总是能想起你的母后,你的母后是这个世上最好的女子,可她……却没能活到你长大成人,现在好了,你创下了如此的丰功伟绩,你母后看见也会高兴的。”

    提前顾琏衣,楚世明的神色就变得无比的柔和,好像真的这般情根深种一样。

    皇帝的勤政殿大门紧闭,一片寂静,隐隐约约还能听见几声猫叫,侍卫守在门口,里面的声音传不出来,外头人听不清,宛如一个密闭的空间,不知里头的人在谈论着什么。

    “父皇不是说要补偿儿臣吗?”

    “是是,尽儿想要什么?”楚世明抹了一下挤出来眼泪。

    “儿臣想求娶南靖公主。”楚尽一边盯着楚世明的脸,观察着他的神色,一边大言不惭道。

    “这……荒唐,你刚灭了人家的国,现在反过来要娶人家的公主。”楚世明不是没有听说过楚尽对南靖公主的宠溺劲儿,但亲耳听见又是另外一回事,“除了这个,朕都能答应你。”

    “儿臣只想要这个,儿臣连兵权都已经上交给父皇了,就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父皇都不能满足儿臣吗?”

    “这是小要求吗?有哪家太子会娶亡国公主为太子妃,她对你的未来根基没有一点帮助!”楚世明努力地压制着怒气,这个孩子从小就没有让他省过心,本以为出去的一趟能够学会懂事些的,居然还是喜欢给他添堵,“朝中多的是有女儿的大臣,多的是年轻貌美,一个亡国公主断断不能娶。”

    楚尽淡淡道:“那父皇原来不也娶了我母后吗?母后也只是个什么都没有农家女,父皇也是封了她为皇后的,怎么到了儿臣这儿就不成了呢?”

    “你母后能和她一样吗?琏衣是良家女子,是北渊人,她是敌国公主,你就不怕她趁你睡着的时候给你来上一刀?”楚世明觉得自己这个儿子简直是不可理喻。

    楚尽不为所动,一门心思想要娶沈知流,“父皇,儿臣十六岁出征,在外征战两年多,险些命就没了,儿臣长这么大都没有求过父皇,如今大胜而归,儿臣只想要一个公主,而且这次刘守仁叛国,危急时刻也是公主冒着生命危险救了儿臣,儿臣该给他一个承若。”

    “你……”楚世明气得脸色发红,愣是没有说出话来,此时太监来报皇后娘娘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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