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谢祈横留在繁盛酒店谈生意,而夏桉则回家换身衣服。
其实本来是不用换的,但一想到程褚色咪咪地盯着自己,她就一阵恶心。所以干脆把裙子换成了阔腿裤,上身搭配一件针织衫。
这时,门外响起敲门声。
夏桉打开门,看见了周澄。
“真的是你。”周澄很惊喜,打了个招呼:“好久不见。”
自从他转学,两人就没再见过面,只是偶尔通过短信联系。
夏桉惊讶地问:“你怎么来了?”
他笑着反问:“不欢迎?”
她连忙说道:“欢迎,欢迎。”
周澄先自我介绍了一番,他现在是程褚的秘书,受他之托来给夏桉送邀请函。
今晚繁盛酒店清场,没有邀请函进不去。
周澄递给她一张卡片,上面写着“邀请函”三个大字:“你走得太急,邀请函都没来得及给你。”
“谢谢。”
“这次来得比较匆忙,也没带什么礼物。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但想着女生应该都喜欢首饰,所以就顺手买了这个。”
只见他从包里掏出一条白金色手链,上面镶着细碎的闪钻,中间有个圆环,环上赫然刻着两个字母——
xa。
“谢谢,我很喜欢。”夏桉有些感动,接过手链戴在了手上。
她总觉得刚刚这身少了点什么,把手链戴上刚刚好。
周澄小心地提醒:“还有一件事,我那个老板不是什么好人,名声烂得很,你小心点。”
说着,从包里拿出一个喷雾剂给她。
“这是防狼喷雾,我帮不上什么忙,希望它对你有用。”
“谢谢。”这是她今晚说的第三个“谢谢”。
周澄给了她这么多,而她却无以回报。
“对了。”周澄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安地拧起了眉,“听他们说……你和谢祈横在一起了?”
“这话你得问他,我可做不了主。”夏桉漫不经心地耸耸肩,字里行间透露着对谢祈横的不满。
周澄担心道:“你们在一起真的可以吗?毕竟你们当年……”
没说完的话意犹未尽,但两人都懂。
当年,他们可是仇人。
“我自己会把握。”
“而且除了方邱,他好像还和一个小明星不清不楚的。”周澄补充道。
这无疑勾起了夏桉的好奇心:“小明星?”
光一个方邱还不够,还保养了个小明星?
啧,谢祈横,你可真行。
在心里默默骂了十遍浑蛋后,夏桉将目光重新锁定在周澄身上。
“你不知道吗?就是个十八线小明星,之前因为绯闻被网暴,都是谢祈横帮她解决的。”
网暴。
这个词,夏桉再熟悉不过。
她不冷不热地吐出一句:“那他还挺热心。”
他热心?
这简直是最大的笑话。
夏桉看人准,谢祈横那么狡猾的人,利益不对等的事绝对不会做。
可他居然会管这些对自己没好处的小事。
呵,坏蛋从良么?
这样看来,那个小明星不一般。
周澄看了看表:“到时间了,我得走了,但我还是想提醒一句。”
“谢祈横不是个好东西,你最好离他远点。”
“我自己心里有数。”夏桉淡淡地答。
她当然知道谢祈横不是个好东西。
——当然,她也不是。
所以,就让他们一起,和这个世界坠落吧。
周澄开车送夏桉抵达繁盛酒店时,程褚已经等候多时。他肥硕的脸正对着她,露出一口大黄牙。
“夏小姐,这边请。”他一笑,脸上的肉就堆到一起。
整个过程,谢祈横就坐在不远处坐着。
他想要阻拦,却被吴钧豪拉住:“你和程褚才刚刚合作,别闹事。”
“夏桉在里面。”
“放心,外面人这么多,他不敢做什么的。”吴钧豪安慰道,“就吃顿饭而已。”
只是吃顿饭而已。
这话也不知是在安慰谢祈横,还是安慰自己。
吴钧豪知道,要是夏桉出事,自己也完了。
尽管如此,谢祈横心里仍然隐隐不安。
偏偏吴钧豪还在煽风点火:“桉姐也怪厉害的。半天签不上的合同,她一来就签上了。”
直到谢祈横瞪了他一眼,他这才闭上嘴巴。
包厢内,夏桉正在和程褚共进晚餐。
程褚虽然人不怎么样,但大方也是真的,上来就点了许多山珍海味,动不动就是几百几千,大放厥词地说他请客,随便挑。
但他不知道的是,其实夏桉并不喜欢这些贵重的食物。对她来说,这些远远不如冰淇淋来得快活。
总有人仗着自己有碎银几两,就无度挥霍,直至破产才开始后悔。
夏桉也曾如此。
她曾以为自己能嚣张跋扈一辈子。
程褚注意到了她的举动,问:“夏小姐,怎么不吃啊?”
“今晚身体不适。”她随笔找了个借口。
她受不起。
“那真是可惜了。”程褚故作惋惜道。
夏桉强颜欢笑,后来终于顶不住饥饿,挑了个别菜下手。毕竟面前摆着这么多美食,不吃白不吃。
“既然大家都是明白人,那我就直说了。”程褚突然抵住她夹菜的手,满脸堆笑道出自己的意图:“夏小姐,要不然跟着我吧。”
剧情发展在夏桉的预料之中。
“谢祈横不比我有钱,他能给的,我一样能给。跟着我,保证让你爽。”他继续用那恶心的嘴脸说着污言秽语。
夏桉只是满不在乎地打了个哈欠:“谢祈横就在门外,你需要我把他喊来吗?你们俩来对峙。”
然而他阴险地说:“他啊,早就被我的人带到另一个地方了,别指望他来救你。”
其实夏桉刚刚并不是不慌,而是她想着谢祈横就在门外,心里有个依靠。
可被程褚这么一说,她彻底慌了。
夏桉连忙起身,想要开门出去,却发现门已经被反锁。
完了。
夏桉越想越怕,许多种恐怖的猜测在她心头环绕。最坏的结果在脑海里一闪而过,使她乱了分寸。
她的心砰砰直跳,胸腔里夹杂着难以遏制的恐惧,手心连着额头直冒冷汗。
心中翻滚着的猜想令她想要大吼大叫,却又因恐惧而叫不出声来。
转念又想起周澄给的防狼喷雾,她立即摸索着口袋,终于在程褚扑过来的一瞬间,将它砸了出去。
他摸了摸被击中渗血的额头,口中骂骂咧咧的:“妈的,表子。”
眼看程褚又要过来,夏桉毫不怠慢地捡起滚出老远的喷雾剂,对着他脸上按下去——
伴随着一声惨叫,门被“砰”地撞开。
谢祈横站在门口,看见倒在地上的程褚一脸痛苦地捂着脸,以及安然无恙的夏桉。
他立刻明白了怎么回事,眼底几乎要喷出火来,十指向掌心蜷缩,胸腔中翻滚着强烈的怒意,抡起拳头就往程褚脸上挥去,边打边嘶吼着:
“你他妈敢动她一下试试!”
程褚此刻正靠着墙,被他这么一拳打下去,直接把墙撞出一个洞来。
瞬间鲜血直流。
闻声赶来的吴钧豪没反应过来,吓得后退了一步。
才刚刚签上合同,这是要闹哪出啊?!
可谢祈横仍然一拳接着一拳狠狠砸在他脸上,拳头呼呼作响。
震颤的快感碾过神经,那是一种与欲望割裂的痛苦。
夏桉抬头望去,只觉得他眼里仿佛有两团炽热的火焰。
光照进眼里,成为明灭的心火。
那一刻,她仿佛看见了从前的谢祈横。
那个挡在她身前,发了疯般地打架的谢祈横。
那个阴狠暴戾,却愿意等她十年的谢祈横。
她的少年,满怀热烈。
没有任何的黑夜能够吞噬他,他终将撕破天光。
人间荒芜,但信仰常在。
他是最耀眼的。
其他人迅速赶来,试图拉开厮打的两人。
确切来说,是谢祈横单方面地在打程褚,而程褚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脸上鼻青脸肿、惨不忍睹。
然而他们都低估了谢祈横发起疯来的凶狠程度。
只有夏桉和吴钧豪知道——
他就是个疯子。
不要命的疯子。
他的天秤将永远为她倾斜,他会无条件地爱她,不要命地爱她。
永远都是。
……
这件事的最终处理结果是两人解约,终止合作。
似乎是还嫌不够,谢祈横一直在各行业打压程褚的公司,直至他临近破产。
这就是为什么说谢祈横手段狠。
凭一己之力搞垮了程褚的公司。
只要被他盯上,逃都逃不掉。
不过程褚也算是罪有应得,谁让他挑战谢祈横的底线呢?
所有人都知道不能碰夏桉,那是谢祈横的命。可他偏不听,往枪口上撞。这下好了,人住院了,公司也垮了。
夏桉趴在床上玩手机,两只细腿荡漾在空中,回想起那时,仍然心有余悸。
多亏了周澄的防狼喷雾,他这次可帮了她大忙。
她正想发个短信好好感谢他一番,谢祈横叫住了她:“夏桉,你手上戴的是什么?”
指的是周澄送她的手链。
“手链啊。”她抬手,把手链送到他眼前晃了晃。
谢祈横抬高音量:“谁送你的?”
她不答反问:“你怎么知道是别人送的?”
谢祈横无语住。
……谁买手链还刻自己名字在上面?这不明摆着是人送的吗?
送他的女人手链就算了,上面居然还刻着她的名字。
她说:“是周澄送我的礼物。”
他硬声道:“取下来。”
“凭什么?”
谢祈横没有回答,一步步靠近夏桉,将头埋在她怀中。
毛茸茸的头发贴在夏桉胸前,撩得她直痒痒。
她气极反笑:“耍流氓呢?”
“夏桉,不会有人敢动你了。”他将头埋在她的肩膀上,呢喃细语。
“你先从我身上起来。”夏桉感觉自己有点危险。
屋内没有回应,谢祈横吮吸着她的锁骨,磨得脖颈处的皮肤微微发热,似身体里燃烧的一把火。
谢祈横的嗓音愈发低沉,喘着粗气哈在夏桉颈间:
“我不想忍了。”
他曾无数次在梦里呼喊她的名字,也无数次对她产生下流的臆想与生理反应。
他再也不住了,一把将身下的人扯入怀中,低头狠狠吻她的唇。
一个不轻不重的吻落下,封缄起这个缠绵的夜晚。
一夜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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