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长庚便骑着马,带微微一起往张师父的住处而去。
他感到幸运的是那条记忆中的小路至今还在,只是不知这么些年过去了,老先生还在不在世。
微微坐在马上,身后是刘长庚坚实的胸膛,她不由得想起五年前,在帝京城郊的山林里,自己和他去锦阳湖的情景。多么相似,都是金黄落叶飞舞的季节,都是和他同骑一匹马,都是在山林里悠悠穿行。只是五年前,在微微眼里,刘长庚还是个神神秘秘的陌生人,如今自己却将要成为他的妻子。微微觉得这五年简直像是一场梦。
“到了。”刘长庚的话把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她跳下马,只见面前,小路尽头,是一座小院,普普通通,是山里人常住的院子。
刘长庚看着记忆里熟悉的小院,他小时候刘苏平经常带他来这里玩,如今一切似乎还是原样,可也不知里面的人还在不在。他带着些些忐忑地,敲了敲木门。
开门的是一位衣着朴素的年轻人,那人有些疑惑的问:“你们是来看病的?”
刘长庚却问:“请问张先生在吗?”
“他老人家已经去世多年了。”那年轻人沉声道,“你们找他有什么事?”
刘长庚听见这话,神色一黯,道:“没什么。我们的确是来看病的。”
“那便请进吧。”年轻人招呼两人进了屋。
刘长庚看屋里似乎是那年轻人独自居住,问:“所以,张先生把医术传给了你?”
“是的,我是他的徒弟。他晚年把毕生医术都教给了我。”
“先生怎么称呼?”刘长庚问。
“哦,我姓陆。”那人有些奇怪,这两人都不知道自己叫什么,怎么知道他住这里呢?
“陆先生,我们也是之前听过您师父的大名,才赶来这里的。却不知他老人家已经不在了。”刘长庚小时候并不知道张老还有个姓陆的徒弟,看来这是自己离开后的事了。他也不打算把自己的身份告诉那人,只是道:“这是我妻子,请您帮忙看看,她的脸有没有法子治好。”
微微听着,心里美滋滋的,表面上不动声色配合着把自己裹脸的布摘了下来。
那人毕竟是行医之人,并没有被那张脸吓到,略微一看便开口,“姑娘定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药方,才成了这样的。”
“不过没关系,这毒不侵入血脉,只是淤积在皮下,我开上几副方子,调养调养,就可慢慢恢复。”
微微听他这话,心中大喜,看不出来这人年纪轻轻,却医术很高明嘛。自己之前在帝京跑遍了医官,都说没办法呢!果然高人都是隐居山林里深藏不露的啊!
那人立刻写了方子,道:“两位且等一等,我去抓了药,你们回去按方子煎了服用,不出一月,就可恢复如初。”
两人拿了药,又去拜了拜张老先生的墓地,才离开了。
回到山脚下的镇上的时候,已经是天黑了,两人骑着马在城中街道上慢悠悠走着,微微心里高兴极了,道:“这样的话,等咱们再回到帝京,我就能恢复了吧?啊,帝京从此要多了一个绝世美女,这可真是一件大事呢!倒时候闪瞎独孤山庄那群小子的眼!唔,还有赵大哥,也不知他和孩子们现在怎样了,以后一定要去南风城找他们见见面。哦对了,还有小虎,唉,也不知它现在在哪里呢……”
刘长庚听她满嘴不提自己一下,有些恼了,“微微,不准想他们。尤其是那个赵大哥!”
微微觉得他这样可爱极了,便又转过脸看着身后的刘长庚,调侃道:“我就想我就想!赵大哥我想死你啦!……唔!”
微微话没说完,就被刘长庚紧紧抱住,用力压住了唇。
“呵!现在的年轻人真是放肆!”
“这个公子看着文质彬彬一表人才,原来骨子里这么奔放呐!”
“他们这样扭着身子,脖子不疼吗?”
街道旁的路人见两人坐在马上,男子低着头,以一种诡异的姿势用自己的唇压着身前女子的唇,立刻围住了两人,很开心地看着热闹。
刘长庚立刻就放开了微微,他也有些不自在,道:“跟你学的。”
却见微微僵在原地一动不动保持着扭头的姿势,有些疑惑地问:“咦,微微你怎么了?害羞了?你还知道害羞?”
微微怒道:“刘长庚你个混蛋!我脖子抽筋了!”
刘长庚赶紧去帮她摆弄脖子,微微痛得龇牙咧嘴,一个重心不稳,“扑通”一下从马上摔了下来。
刘长庚一个眼疾手快在半空把重新她捞上马,避免她摔了个狗吃屎。
微微揉了揉酸痛的脖子,磨牙道:“你好的很!”
刘长庚汗颜,他一拉马缰绳,离开看热闹的人群,一边赶忙道:“我的错我的错。”
“我要你补偿!”
“行,都补偿你。想要什么?”
微微看了看前面灯火通明,是一条夜市,街边挂满了彩灯,热闹非凡,便道:“去那里!”
刘长庚驾马到了那夜市的入口处,恭恭敬敬地把微微大小姐扶下马,微微心里开心,面上却一挑眉,道:“跟在我后头,给我付钱、拎东西!”
“好。”刘长庚无奈道。
微微开始了对街市的扫荡。
这西北小镇地方虽偏远,可街市也不比帝京差,而且有好多微微没见过的东西,便逛劲十足,每过一个摊子就要停下来买好些新奇玩意儿。
“这个小狗捏的这么粗糙,竟然要二十文钱?”微微站在一家泥塑店铺前挑三拣四,“要是这样,我捏的刘长庚可不得卖个上百文?”
刘长庚脸一黑,他就值一百文??
还不待他反应过来,微微又窜出去了。
“这个饼子好香啊!老板,来两个!”微微这些年节约惯了,又瞪眼道,“什么?一个十文钱?你坑谁呢!不要了不要了。”
刘长庚抽了抽嘴角,她可真是个勤俭持家的好妻子呀!
他掏出银子,买了那两块饼子,“不用找了。”
“不用找了?你这个败家子!”微微对他道。
“老板那还是找吧。”刘长庚赶紧改口。
“不成!怎么能买奸商的东西呢!”微微满脸鄙视地看了一眼那老板,拉着刘长庚大步走了。
之后微微在夜市上转了一大圈,却觉得什么都太贵,看中了好多东西,却一样没买。
微微有些逛累了,一屁股坐在夜市街边的石阶上,感叹道:“西北的东西怎么都卖这么贵?都快顶南风城的两倍了!”
却见身后刘长庚走来,手里提了一大堆东西,“咦,你提的什么?”
刘长庚在石阶前随意坐下,把手里的东西放在她面前,“微微,你可真是天下第一贤惠的妻子。不过,这么点钱,咱实在没必要省。”
微微一看那些东西,都是自己方才问了价钱却没买的,有的是小玩意儿,有的是小吃,有的是小首饰。
刘长庚拿出一块芙蓉糕,塞进微微嘴里,“喏,放开肚子吃吧。”
“好次啊,这厮什么?”微微嚼了嚼,甜丝丝的,溢到她心里了,她含糊不清地道。
“是芙蓉糕,西北特有的。你方才光顾着问价钱了,都不问问那些都叫什么。”刘长庚笑道。
微微咧嘴一笑,也给他塞了块,“你也次。”
“这个呢?”
“是百合桃。”
“这个?”
“羊蹄筋。”
“这个是酒米卷儿。”
“这个是山水豆花。”
“唔,西北竟然是个美食之地。”她又拿起一根烤肉串,津津有味地咬着,油流了满嘴,刘长庚赶紧给她擦去了。
刘长庚买了好多东西,她不知不觉就扫荡完了,可是忽而觉得很渴,却见面前正有一家卖酒的铺子,飘来醇香的酒味,便道:“想喝那个!”
“好。”刘长庚去挑了一瓶最没有酒劲儿的果酒来给她喝,微微闻了闻却道,“不要,这个一点也不香,没有酒味。”她其实也没喝过酒,只是闻过酒味,很是好奇,想要尝一尝。
刘长庚拗不过她,便只买了一小瓶,“少喝一点,喝醉酒可是很难受的。”
他看微微一口灌了下去,立刻道:“够了够了,停!停!不能再喝了。”
“好酒!”微微咕咚一口灌了下去,觉得好爽,立刻又咕咚灌了几口。
“之前赵大哥告诉我,烈酒要大口灌下去才爽,果然如此!”微微豪迈道。
刘长庚赶紧夺过了她手里的酒壶,瞧了瞧她的脸色,皱眉道:“醉了吗?”
“没有!”微微眼睛亮亮的,立刻回答。
刘长庚摇摇头,现在是酒劲儿还没上来,等会儿晕乎乎的,有得她好受。
他估计没一会儿她就要发酒疯,便立刻找了最近的一家客栈。
“要几间房?”客栈老板头也不抬地问。
“一间!”还不待刘长庚开口,微微就用力一拍柜台,晃晃悠悠道。
刘长庚把她扶进屋子的时候,她已经东倒西歪,脸红通通的像是火烧云。
屋内一片漆黑,刘长庚关了门,先把她抱上床,还来不及点灯,微微就一把勾住刘长庚的脖子,把他拉到身边,扑哧扑哧在他脖子上喷热气。
屋内昏暗,两人都难见对方的神色,只能闻见屋内弥漫着的酒气,和对方熟悉的味道。
窗外隐约有月光透过软红纱帐,朦胧层叠,旖旎缠绵。两人模糊的身影,渐渐重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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